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 楚留香同人之红衣欲燃 作者:奚光舒 文案 暴力萝莉浪迹江湖,以力破百巧。 嬉耍戏耍基友,逗弄逗弄妹子,闲来无事就去破坏一下江湖阴谋。 一不小心就俘获了一只满身桃花的大/盗。 诶呦喂,我貌丑,我惶恐啊。 女主暴力貌丑无颜值,深有我西门大官人的冷漠无情实则闷骚的气质。 最后,作者毫无坑品,耽于美色,掉坑不埋,(づ ̄ 3 ̄)づ么么哒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前世今生 乔装改扮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红红┃ 配角:楚留香众及有爱的薛家人 ┃ 其它:暴力萝莉   ☆、薛红红   清晨的风有些冷,吹来还让有人种又被剥去一层皮肉的感觉,山庄的树木很多,每棵树木都是极高极茂盛,当然它们距地面三到四米的地方却又是极稀疏的,好像有人常常砍去它的枝桠又或者其他,树干上也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最深的一道竟将树干从中截断了一半,但让人惊奇的是,它没有死,它靠着它的另一半树干活了下来。   这算的上是一件让人很敬佩的一件事。   若这种事能让人感到敬服生命的顽强与高尚,那么山庄里的练剑场正在发生的事就是让人瞠目结舌。   一个约□□岁的红衣女童正在拿着一把剑,冒着这初秋的寒冷在练剑,她的圆脸白皙细腻,鼓鼓的就像一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小苹果,她却紧紧绷着她的脸,这副装作老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感到可爱。   风又急了。   红衣的女童仿佛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它的寒冷,一次次重复动作。   挑,刺,砍。   仿佛这几招是世上最精妙的剑法。   身上是一件红色紧身的单衣,手中是一把奇长的剑,不论是剑还是衣服,都湿漉漉的,剑上是清晨的露水,衣上是她的汗水。   她已不知练了多久。   “红红。”   男声很温柔,仿若一泓温和的泉水,细细涌上来无声无息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清凉与舒服,一个青衣的青年约摸只有二十几岁,唇红齿白,秋瞳似剪,顾盼间似有无限风情流转其中,身形颀长,眉目温和含笑,尽是如星汉般疏朗大气,颇有魏晋飘逸之风。   女童终于放下了她的剑,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颤动着,好像一把刚刚经过厮杀,尚未从那种酣畅中回过神来的剑。   平凡的小脸上突然展开一个微笑,就像粗砾的沙石被大风淘洗后露出金黄的金子,熠熠生辉。   “二叔。”   “今天就到这吧,快去吃饭。”   男子的笑很温柔,让薛红红也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薛红红长得并不好看,哪怕应该是在这个本应该粉啄玉砌如金童玉女的年龄,也绝不会有人会说五官平庸的她有多可爱,但她的眼睛却很亮,好像黑夜中的一颗寒星,寂寞孤独,却明亮耀眼得紧。   是的,她叫薛红红,无论她之前是谁?这一世她都只能是薛红红,自从她在这个世界醒来,发现自己从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变成一本武侠小说中的女配时,被一个据说是他爹的面瘫男人抱在怀里的她就明白,她可能再也已经回不去她恨着的那个世界。   薛红红,薛家庄大小姐,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女儿,神秘杀手集团主脑的侄女,将来会嫁给一个叫施传宗的陌生男人,会有一个泼辣的婆婆,这就是她醒来后得到的一切,有些出乎意料的世界。   比起复杂的家室更让她在意的却是这个以武为先,奉行武道的江湖。   江湖中总见生死杀戮,扬名天下与名裂身死,永远都在朝夕间,她想如果让她选择她必然会做太平时代的普通人。   薛红红感到自己的前途暗淡,这样的一个离不开武力里,简单粗暴的世界,动不动就是以武相搏,藐视人的生命,对于一个活在现代法制生活的人是多么让人沮丧。   但她向来是个乐观的人,灰心也只是在片刻间。   郁卒后,她依旧选择了习剑,学习杀人的剑,只是她没有像原文一样学习传自唐时公孙大娘华丽的剑舞,诚然传自唐时公孙大娘的剑舞精妙无双,但她知道她自己不适合那华美无比的剑舞,公孙大娘的剑舞精髓在于一片惊世的剑舞暗藏杀机,只是她面容平凡,体格不像一个纤细的女童倒是像一个皮实的男童,她实在是不愿看到传说中的剑舞被她弄成非洲的土著舞。   她想总会有一种剑法适合她的,至少她有很多选择,除了公孙大娘的剑舞。   在剑谱的收藏上,她的父亲也不愧为当今第一剑客,不过想也是,那个什么也不在乎的男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剑了吧。   因而,山庄中所藏的剑谱应有尽有,从她能够自由出入她父亲的收藏室时,就开始翻阅她父亲的剑谱,原先是处于对那些神奇到不行的武功的好奇,后来便真的是兴趣了。   现在,她八岁了,四岁启蒙,习剑已四年,剑术堪堪小成。   “还在想些什么?吃饭也不专心。”薛笑人敲了一下自家可爱侄女的头,在他看来,面容平凡的小侄女是最可爱的,特别是明明只有七岁,却板着个脸,一本正经装大人思考,真的不要太萌,好想摸摸自家侄女的头。   当然,他是不敢当着自己侄女面说出来的,毕竟某个小姑娘的脾气也是不太好的。   “我在想,这次二叔出门去太原会不会带上我?”我瞥了自家明显犯二的二叔,那眼神明明就是想要摸我头,哼哼。   我其实无法理解,自己二叔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有些唠叨的青年,说好的,狂拽霸叼的杀手头头呢?这样一个唇红齿白,温柔到能去当泡面剧男二的青年真的是原著里那个丧心病狂到杀死自己妻子,创立杀手组织只为报复社会的反派大叔吗?   “只要你父亲答应,我带你去也未尝不可,无争山庄这辈可是有一个极出色的小辈,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剑。”二叔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我们的某位小姑娘心比天高,怕是会不敌。”   我不语,摸了摸放在一旁的剑,长期的习剑让我对于自己的剑有种特殊的信任。   “那二叔便看着吧,我到底是敌还是不敌。”   薛笑人看着自家的小侄女虽然心中认为自家的孩子百般好,但是娇纵之风是不可涨的,嘴上还是说着,“红红啊,别冲动,你这么小的年纪输给他也是很正常的。”   “父亲,”我本想反驳,却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步入大堂,忙正色问好,再不敢嬉闹。   薛衣人的神色冷淡,无悲无喜,他的五官淸矍,有种让人难以反驳他任何决定的气势,   “大哥,快坐下吃饭,今天田嫂做了水煮鱼片,真是极鲜,你快尝尝。”   薛笑人极自然地接过薛衣人的剑,放于一旁的剑架上,他们一家人均习剑,视剑如命,饭桌旁备着剑架也是合适。   薛红红也从刚开始的惊讶便到现在的波澜不惊。   “嗯,”薛衣人显然是对自己二弟颇为贤妻良母的行为感到满意。   薛衣人早年也是个世家子,吃食用度后来醉心剑道,倒是简单清淡,返璞归真。   薛家庄除了薛红红没有第二个女人,当然如果八岁的薛红红也算是个女人的话,家中的杂务自然需要人去管理,薛衣人痴心于剑道,指望他管理,还不如指望薛笑人娶一个妻子来管理。   薛红红的二叔至今未婚,家中一应琐事都由薛笑人一手包办,久而久之,倒是让她的二叔养成一副事妈的性子,咳咳,恩,薛红红绝不承认她第一次看到自家二叔一脸温柔地夹菜给他的便宜老爹时最先想到的是□□二字。   “父亲我要去太原。”   一语满座温馨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新书,欢迎掉坑,灭哈哈哈   ☆、不长眼的小偷   薛红红并没有和他家二叔一起去太原,至于原因。   恩,只能说天下第一的剑客果然使得一手的好剑,这剑术教训自家的不听话的小辈果然是一刺一个准,满身的伤就没有一处是伤到要害的。   苦逼的薛红红在自己老爹手里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也让自家固执的老爹充分肯定了自家闺女能去江湖上锻炼锻炼。   硬生生挺过天下第一剑客虽说几位放水的三招,薛红红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但到底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还是在家休养了几天。   并且冷着一张脸坚决地拒绝了与一直碎碎念“红红啊,你不要乱动,二叔给你敷药,女孩子留疤就不好了。”“红红啊,要吃什么?二叔让下人去买。”的二叔一同出门,一个人踏上了去太原的大道。   薛红红虽然是第一次出门,但她也知道出门要万事小心,薛家庄在各地都有些店铺,她不需要带上大额银票,腿上绑了一把匕首,袖子里有防蒙汗药的小药瓶,银子分了几处放,碎银子放在自己的小包里,带上她的剑,背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她骑着一头青驴就出门了。   薛红红并不喜欢马,马的性子冲,速度快,若是遇到什么,骑术不好的薛红红只会是忙着稳下马,根本没有时间应付,相对于马而言,她更喜欢慢慢悠悠,性子好些的驴,再说了就凭现在八岁的小豆芽身材,就算再像个男童,她也骑不了马,不得不说,现在她的身高也是个悲剧。   薛家庄位于江南,去太原自然要北上,薛红红出门查看路线时就打算路经后世的帝都,如今的北京城看看,毕竟□□人民对于帝都总是有点向往的。   她本来担心自己会受不了赶路的风尘劳累,但是一路过去,除了有些疲惫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不适,相反,当她身上有些酸疼时,丹田里都会涌上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使全身酸疼的肌肉放松下来。   她的小毛驴也相当给力,慢慢悠悠地就将人带到了北京城里,刚找好客栈,正在等小二哥带她去房间好好洗一洗澡,稍微休整一下自己的薛红红就拔了一次剑。   薛红红的剑很快,没有使出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停顿地架在一个少年的脖子上。   她的手很稳,她的目光就像她的剑一样锐利而坚硬,让人丝毫都不怀疑若是那个小偷再惹她不快,她的剑会刺下去。   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虽还未拔高相对于一般这个岁数的孩子他的身高算是正常的,薛红红却仍是能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得不说,薛红红的身量真的同一般男孩子差不多,与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相比也只比他低了一个头。   如果青春发育期过了,她会不会有一米七几,在这个男人身高直追后世岛国矮矬子的年代,身材高挑的妹子一点都不星湖好不,以后的施传宗会不会站在她身边小鸟依人。   额,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那少年是一个小偷,一个将手伸进她的包袱里的陌生人自然是一个小偷,哪怕他衣着不俗,身上的功力也不下于她。   那少年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剑依旧笑着说,“丫头,你还是把剑移开些万一手抖,我们俩都会不舒服。”   他的剑眉微微上挑,眸如寒星,五官棱角极深,但给人的感觉却没有一点尖锐与冷峻,他看着你时,好像春天在你的眼前万花缤纷,你是被他视如珍宝的爱人。   他的笑显然是一般女人都不会拒绝的笑容,这一点他或许在无数女人身上试验过。   只是他不知道他现在用这样一个笑容对着一个只有八岁的女孩散发他的雄性荷尔蒙有多么奇怪。   客栈的看客们都要笑了好不好。   “把你的手拿开。”薛红红不管自己内心对自己身高如何歇斯底里,仍是十分淡定将手上的件向前移了一寸,微微靠近少年的脖子。   “丫头,别别。”说着向前微微上前一步,从没杀过人,这次也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小偷的薛红红,下意识将剑移开,少年却身形骤退几步,脱离了少女的剑,他的手也从薛红红的包袱里拿了出来,手里正是一壶薛红红自己酿的梨花白。   这酒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佳酿,只薛红红闲暇时酿出来给自己酒量一般的二叔喝的,她用她仅知道后世蒸馏技术蒸了几次,因为酒液精纯的原因,入口极柔顺绵长爽口,只是这酒度数略高,后劲大极易醉人。   “好酒,”只闻了一次,少年就不免赞道。   薛红红恼羞成怒,连日来的赶路虽然因为内力的原因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疲惫,但是连日来精神紧绷,却让她想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偏偏遇上这个不开眼的小偷,怎么不会让某个少女炸毛。   一剑一剑刺向少年,薛红红的剑虽然不是薛衣人手把手教的,却与薛衣人一样奉行一个快字,她的天赋又是极好,习剑更是认真。   只是少年的身手也是不赖,少年的手里仍然举着那瓶酒,身影移动,险之又险地躲过薛红红刺过来的每一剑。   不得不说,少年的轻功极好,功力亦不下于她,江湖经验更是明显比她这个刚到江湖的菜鸟不知   高多少,与之相斗没有什么意思。   随着一剑一剑地刺出薛红红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进入一个玄妙的世界,她的心神仿佛随着每一剑的刺出随之如利剑出鞘。   这一刻剑就是她,她就是剑。   她的剑势越发凛冽,任何的躲闪与花俏在她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   少年好像也意识到这一点,渐渐有些吃力起来,侧身躲避不及,被少女在手臂上开了一个口子,正是他偷酒的那只手。   “好剑,倒是我对不起姑娘了。”少年微微一笑,十分真诚地道歉,并将手中的酒递到薛红红面前。   薛红红将手里的剑收回了剑鞘,并没有接过酒壶,她的心已彻底平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的剑也因她的心一同沉寂。   与少年的一战让她的剑变得更加精纯,武学这东西果然需要不断地历练,她或许可以考虑一路找些人挑战过去。   至于这酒就送给那个偷吧,当做。。恩。。医药费吧。   再者,这少年确实是让人生不出恶感。   她瞪了少年一眼,拎起自己包袱,冲一旁看呆了的小二道。   “带我去我的房间。”   冷冷的声线没有一丝感情,小二哥一个激灵,他可没忘记这个小姑奶奶刚刚手中的剑是有多吓人,忙好不迭在前面带路。   少年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冲那已经走到楼梯尽头的女孩道。   “丫头,谢谢你的酒,我交你这个朋友了,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薛红红嘴角一抽,显然对眼前这个掉节操的少年有些无语。      ☆、又见   夜晚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寂静之后的喧嚣却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惊吓。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黑夜的阴影里窜了出来,燕子一般轻捻脚尖,几个腾跳就消失不见。   客栈的屋顶上却有人坐着喝酒,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他的面前却摆着三双筷子,三只碗,三只酒杯。   少年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而神秘,就像蒙着一层轻纱,若是薛红红在此处,她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个在屋顶上喝酒的少年正是那个偷她酒的小偷,而他喝的酒也正是她的那壶酒。   风吹起他的衣摆,一阵淡淡的郁金香味弥散开来,这香味飘渺而浪漫。   “老臭虫,你不晒太阳,但是学那些穷酸书生晒起月光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邋遢少年踩着屋脊几步就走到少年面前,问也不问,径直就将手伸向少年身旁的酒壶。   “好酒,”他想要再喝一口,手中的酒壶却被另一个人拿走了,两个少年对他的出现显得毫不意外,就连最是热情冲动的胡铁花也只是安分地不再要酒。   最后来的少年有一张棱角突出的脸,但是无论是谁,在什么时候,都没办法从他脸上找到有关于懒惰,迟钝,犹豫不决这种情绪,他整个人都透露出精明与强锐。   “果然是好酒。”姬冰雁并没有像胡铁花一样大口地喝这种适合小口喝的梨花白,反而从楚留香面前拿了一只杯子小心地倒了一杯慢慢地啜饮。   “市面上可买不到这样的酒,你又是从哪偷来的。”胡铁花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笑道。   “我刚听说今天下午有个不怕死的小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去偷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酒。”一旁的姬冰雁一双锐利的眼看向楚留香。   “不会是你吧,老臭虫,乖乖,七八岁的小姑娘你都下手,真不是人。”胡铁花故意挤眉弄眼冲楚留香怪笑,好像楚留香是个冷热不忌,饥渴无比的色魔。   楚留香苦笑。   姬冰雁与胡铁花大笑着坐下,也不再取笑一旁尴尬的楚留香。   “这北京城真是繁华,有时都想长住下来。”楚留香笑着开口。   “如果你这个习惯浪荡的老臭虫都能安定下来,这只死公鸡怕是会变得乐善好施,再也不热衷于赚钱。”胡铁花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姬冰雁。   “人总是需要一个安定的地方可以休息,我也是人,我也会想有个地方能让我放松下,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他的话让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是父母皆不在的孤儿,一个家对他们来说具有难以抵挡的诱惑,只是现在还是一个少年的他们难以抵挡的诱惑。   楚留香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失踪了,他从能独立在外生活的年纪,就开始四处浪荡寻找他的父母,为此,他建了一只船,一只漂亮而坚实的三桅船。   可以让他去到任何地方,可以让他处处为家,可以让他天南地北去寻找他的父母,可以让他仇敌和他厌恶的访客都找不到他。   他们今天三个聚在一起自然不是单纯的好友聚聚,也不是为了喝点小酒,特意跑到屋顶上吹冷风。   事实上,他们三人一同长大,一同习武,也约定要一同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声,他们做什么都好像习惯一起。   今天自然也是聚在一起去做一件事,这件事有关于楚留香的父亲的下落,只是牵扯的人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楚留香只好叫来自己的好友一起计划一下,他想来相信只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把握再低的事有时也会变得容易些。   不管,几人怎么筹划他们的计划。   薛红红晚上却睡得很好,一早上爬起来,她像往常一样提着剑就在客房前的空地上开始她的早课。   她早已经习惯每天早上爬起来练剑,刺,挑,砍,劈。   在一次次的重复里她的剑不断地趋于圆润如意。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十分的好,也可能是她昨天领悟了许多,剑法精进,今日的早课完成后她并没有像从前一样感觉自己的肌肉像是刀子精准切割她的关节般疼痛,相反一套基本剑法练下来,她像是轻松了许多。   她吃了早饭,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心情极好地带着他父亲的信去了孟府。   孟如歌,他父亲的好友,北京城里众多世家中的一个世家的家主,薛红红虽然没有认真看原著,但她却可以肯定在古龙的楚留香传奇里并没有这个人,不过,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只是负责将她手中的信交给他就好。   “侄女儿,你倒是像你父亲,一个人便能凭一把剑在江湖上行走。”孟如歌看完信后,一脸微笑地挽留起薛红红,“你父亲在信中托我一定要照顾你,侄女,可不要让我这个伯父失了礼。”   他冲站在身旁的小厮招呼,“还不快去客栈将我侄女的行李取来,侄女就在北京城住几天。”   薛红红来不及反驳,她的行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她被热情的孟伯伯安置在一个靠水的小院子里,院子很偏僻,也很清净,可能是考虑到她的性子,特意安排的,不得不说,她的这个孟伯伯是个很会做人的人。   中午的时候,薛红红被孟伯伯热情的介绍了家里人,有时候薛红红觉得这个孟伯伯是不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像是把只有八岁的她当做了自家儿媳妇,因为他的孟伯伯在介绍他的三个儿子时特别起劲,几乎赶得上后世某网上的婚介了。   不管孟伯伯如何古怪,孟伯伯三个儿子眼光如何奇葩地看着她,薛红红还是一脸淡定,实则装无知的度过了她的午餐时光。   下午她带上剑就独自出了府,废话,这种奇怪的氛围纵使是脸皮厚如薛妹子也受不了。   北京城不愧是帝都,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繁华到让人感到喧嚣,甚至于厌恶这种想要把人逼死的节奏。   但不得不说这种繁华还是让人不自觉有些喜欢,至少薛红红提着剑走在街上很轻松,一路逛过去,薛红红虽然没有遇见让她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妹子她的逛街欲望还是充分被满足了的。   直到她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她的脸色才变得不好。   巷子很深,从巷子口却看不到那一团黑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空气中的血腥味让薛红红很容易就猜到巷子里发生一些她并不喜欢的事。   因为练武,薛红红的视力十分的好,好到足以让她看清了巷子里发生什么。   几个少年正在被一群人围攻,几个少年的功夫都不错,围攻的那群人中没有一个人能胜过其中的一个少年。   那些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只是缠着几个少年,时不时抽个冷刀,想要耗死这几个少年,少年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拼着挨上几刀,渐渐放倒了围攻的人。   随着围攻的人不断被制住穴位倒下,少年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两边的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是少年们精疲力尽被拿下,就是所有围攻的人都被放倒,少年逃走。   薛红红并不想管这种江湖仇杀,她的性子本就是这样的淡漠,她没有江湖人所说锄强扶弱的正义感,也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薛红红只是想了一下就打算退出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离开,如果能在街上遇见捕快什么的,她倒是能帮忙报一下官,如果能赶得上,这些少年估计能得救。   “丫头,你等一下,来了就快点来帮忙。”就在薛红红要退出去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少年突然扬起头冲她喊道。   一群人一瞬间都看向站在巷子口的她。   而喊她的那个少年,薛红红虽然很不想认识他,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昨天才刚见过他。   正是昨天偷了她酒的少年,楚留香。   茫茫人海,遇见一个人都是一种缘分,连着两天都遇上同一个人或许也称得上难得的缘分,又或许也是一种孽缘。      ☆、朋友   巷子就这么大,一群大汉和三个被围在中间的少年,本来就有些逼仄,一览无遗。   一身红衣的女孩站在巷子口就更显得格外醒目。   薛红红叹了一口气,“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女孩说着缓缓地抽出了她的剑,她的目光随着她的心不断地平静下来。   现在再解释什么,这群人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既然如此,她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打一场又有何惧。   她手里有剑,她还能出招,她也不惧死亡,那战一场又何妨。   她突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好战,她也从不知道自己骨子里也有如一个江湖侠客般的悍不畏死。   与今天这些少年充满悍勇的拼杀相比,昨天那一场真的就是小打小闹,少年与她都没有拼命的意思,这也是昨天她刺了少年一剑就送他酒不再相斗下去的理由之一。   避无可避,也不想避,那便一战吧。   所以她没有任何留手地刺向了离她最近的大汉,一剑刺穿了他的右肩。   这时候妹子的剽悍属性逐渐显现出来。   薛红红的功力并不深,与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那些大侠们比起来,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就算再怎么刻苦练习,也比不上经营了几十年的功力来得深厚。   但她却好像天生就应该习剑一般,在出剑制敌上有出奇敏锐的直觉。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剑,在妹子手里却像一道闪电,迅疾刁钻,剑剑刺穿人的右手与左腿,剑剑不空,剑剑对穿。   不多时,小巷子里已经躺下不少人了,一点血液有些甘甜的味道在整个巷子里弥散开来,惨叫声也只是让妹子的剑更快了。   艾玛,叫的好吓人,快拿剑弄死他们。   如果大家在宿舍里,或是自己房间里突然看见那种据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你们就能理解一个女汉子为什么如此彪悍,因为她们从来都是一边喊着好怕怕,一边狂风暴雨般地送小强上西天,手段之残忍,参见红红剑下倒下的一地人,为你们点蜡。   胡铁花,姬冰雁与楚留香都并不杀人,更不见血,只是制住穴位让那些人失去战斗力或是只是击晕他们。   但巷子里血腥味却越来越浓,浓到鼻子时灵时不灵的楚留香面色都有些难看。   胡铁花与姬冰雁已经快要脱力了,两个人背靠背站着,喘息声像是从破旧的风车里传出,他们的肌肉微微地抽抖着,酸痛向四肢百骸蔓延,他们虽然仍是站着,但此时的他们连移动小拇指的力气都没有。   楚留香也只是比他们好上一点点,勉强能自己站着。   此时若是再有一个江湖上的三流高手,估计随随便便都能取几个人性命。   “噗嗤。”   薛红红手上的剑刺穿最后一个大汉的右肩与右手,并且用剑鞘给每个人都补了一击,让他们都晕过去。   这场激战总算是落下帷幕。   薛红红望着满地挺尸状的众人,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好像她的世界一下子就沉寂了。   她突然明白她父亲的目光为什么这么的冷漠了。   因为他父亲的热情,全部的情感都随着他的剑的沉寂而沉寂。   这让她不自觉地学着她前世很喜欢的一个剑客一样,侧着剑身,吹去剑上挂着的血。   收剑入鞘,她的眼前仿佛闪过高大巍巍的雪山,她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寂寞。   用剑支着自己还有些颤抖的身体,她是真真正正地脱力了。   她也知道,她已经习惯的将自己当做一个剑客,只是现在还是应该算一算刚刚的账。   她盯着那个一身狼狈,目光仍是清澈的少年。   楚留香感觉到薛红红的视线凉凉地落在他身上,心里不由有些内疚。   他知道,是他将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女孩扯进他的麻烦里,他也知道薛红红可能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血,从她刚开始脸色有些发白就知道。   然而我们家菇凉并不怕,内心强大如老夫的红红只会出剑好不好,让菇凉不开森,一剑劈了好不好。   楚留香自然不知道薛红红刚刚还有些小激动的心理。   “咳咳,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刚说一半,他已有些尴尬。   他应对过不少女人,他也知道怎么让一个生气的女人变得笑靥如花,只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薛红红,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女人,最多是个女孩,而且是个长得像个假小子,武力值上相对比较剽悍的女孩子。   只是她却救了他们,无论怎么说一声谢谢,和一句道歉总是要的。   可是他却有些说不出口,他觉得言语太过轻薄,不知为什么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他就感觉她很特别,小小年纪一个人浪迹江湖,神色冷漠疏离,仿佛世上没有一处是她的归处,不得不让他这个处处为家,处处有不是家的人心生一丝不同于他人的感觉。   这样一个内心坚韧,不会为外物所左右情绪的人,他实在是说不出那些以往哄女人的话。   他从来没有觉得他的言辞是那么拙劣。   站在一旁的薛红红却没有了耐心,废话,剑挥得很累,运动量太大了。   我只是个八岁的女孩子,我要休息,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的。   “他们为什么要围攻你们?”薛红红冲着少年问道,“我总要知道我刚刚是为了什么拼命。”   “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当有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他的秘密,那些人自然只有一个下场。”楚留香无奈道。   薛红红沉默了一下,楚留香的话很有道理却又很没道理。   明明说了什么,偏偏他什么也没说。   薛红红知道他不想再说,也看出旁边的两个人快要支持不住,再不救治可能些危险。   “你们还能走吗?”薛红红的声线清冷,让人无法将她与刚刚暴力刺穿一群大汉肩腿的那个女孩   联系起来。   “恩,我想我们可能要麻烦你了。”楚留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现在直想把自己的鼻子揉下来。   他虽然能自己走,但是胡铁花与姬冰雁明显不行,他们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身上几处伤口极深,血慢慢地将他们的衣服浸红。   最后还是薛红红将几个人扶到附近的医馆。   等医馆的大夫手忙脚乱地为几人处理好伤口,几个少年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医馆所有的临时床位,开始了养伤。   薛红红在处理好自己的伤口也离开了。   再不回孟府,热情的孟伯伯不知道要怎么絮絮叨叨地关心她,她的长辈为什么不是面瘫就是话唠,嘤嘤,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们的红红显然没发现自己外皮是面瘫脸,内心是一只蠢萌的话唠,同样不是正常的存在。   “老臭虫,你是从哪里认识的小妹妹,剑法这么好?今天下午我都看呆了,一剑一个准,刺过去和切西瓜一样的。”终于缓过劲来的胡铁花懒懒地躺在床上冲着隔壁床上正目送薛红红离开的楚留香喊道。   楚留香收回了目光,摸了摸鼻子,“她就是昨天被我偷了酒的女孩。”   胡铁花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透着奇怪的意味。   “她是个很特别的人,也会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楚留香笑了笑,嘴角微微翘起,看上去有些调皮。   楚留香的目光看向门外,想起他看到薛红红拔剑的那一刻,他一瞬间曾有种错觉,那张有些平凡甚至与他见过的那些漂亮女人相比都可以说有些丑陋的脸,仿佛在女孩拔剑的那一刻,变得有些艳丽到不可逼视。   一身红衣如火,熊熊燃烧,能将人所有的理智都焚烧殆尽,简单粗暴。   “你总是有几分运气能交到一些不错的朋友。”姬冰雁也不由感叹道。   “也多亏她,我们能活下来,”楚留香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有些黯然,“总算也是知道了我父母的下落,虽然他们已经。。。。”   当一个人的悲伤无法也不愿与人分担时,作为好友只要默默地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他们永远不会躲开他的脆弱,他们随时能陪他刀山火海里闯一闯,这样就好。   这样就是朋友。   ☆、原随云   薛红红回到孟府后,孟家伯父一如既往地将身上明显是狼狈不堪的薛红红,从头到脚关怀了个遍。   薛红红对于像她二叔一样出于关心她而喋喋不休的絮叨总是毫无办法,长辈们的关怀总是让她珍惜的,心里不自觉地暖洋洋的。   况且,虽说今天的事论起来也真是她倒霉,逛个街被弄得一身狼狈,身上也有几处伤。   但是她的伤口尽管被包扎的很好,还是流了那么多血,确实是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吓人,孟伯伯生生气,絮叨她几句也只有低头安安分分地听了,记着这份好就是。   孟家的小儿子孟风今年只比薛红红大几个月,躲在一边,偷偷地笑。   孟家这一辈并没有一个女孩,孟家老爷生不出女儿,对好友这个格外乖顺的女儿便格外羡慕,很想将薛红红娶进他孟家,好当做自己女儿宠。   但是他与他的哥哥们显然更想把这个小姑娘当做他们的妹妹。   有些知事的少年自然对这个可能是自己未来媳妇的女孩格外别扭。   此时见她一脸乖顺地听自己的父亲絮絮叨叨,就像是自家姐妹一点儿也不敢向自己的父亲还嘴,不由一扫对薛红红有些别扭的情愫,竟然觉得冷着一张脸低头听训的小姑娘有些可爱起来。   薛红红被薛老爷热情地挽留了十几天,果断告辞跑路了。   青驴,红衣,长剑,八岁女孩。   这些若是分开都是不起眼,并不引人注目的存在,但若是这些放在一起,就变得十分特别。   尤其是当他们同时出现在武林中享誉盛名百年的无争山庄门口。   无争山庄的下人还是很有礼貌地接待了女孩,丝毫没有因为女孩的古怪而轻视她。   毕竟这里是无争山庄,这天下还真没有人敢在无争山庄闹事。   无争山庄百年积累,一梁一柱处处透着大气恢弘,彰显着世家的气度,下人们也自有一份气度,与修养,面对上门的各色客人都是保持一样礼貌的态度。   这样才是大方之家应有的做派。   薛红红神色依旧平静,很淡定地将拜帖递上。   而后,薛红红一边随着下人进入无争山庄,一边很是轻松地欣赏无争山庄的一切,丝毫没有拜见武林第一世家的紧张。   她的青驴自有人好生照料着,她的行李也早就被人安置好,这山庄虽然宽阔大气,华贵无双,她却不是什么世面也没见过的小孩子,又有什么可紧张的。   “ 离歌,是谁来了?”一个青衫少年身长玉立在一片茂盛的花海,他的神色潇洒,十五六岁少年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容,他的语声不高,却很清朗得很。   “少爷,是薛家庄的大小姐。”带路的少年语带恭敬,微微躬身答道。   “听说薛家庄的薛小姐年纪轻轻却剑术高超,颇有乃父之风。”少年十分郑重其事的口气,让薛红红不自觉地绷起了她的面瘫脸。   薛红红总是感觉这个少年有种不是很光明的气质,像个披着圣洁皮子的神棍。   但是,他身上所散发的高手气度,让薛红红心中一荡。   好像和他打一架,怎么办,手好痒,他的功夫好像不错,用来磨砺剑法再好不过了。   到别人家做客,打别人家娃真的好么?   薛红红你要克制啊。   冷静,冷静,可是还是好像打一架。   “你也很好,我们打一架吧。”薛红红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双眼放光,想要抽出剑与眼前的少年打一架。   原随云从没想过眼前明显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会提出来和他打一场架。   “哈哈。。。总有机会的。只是今天红红还是先去休息吧。”他摸了摸薛红红的头,微微侧着头笑着说。   阳光微微打在他脸上,细长的眼线因失明闭合的双目上挑,生生为他添了几分魅惑。   整个人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仙人,病弱圣洁又带着让人难以自拔的危险。   薛红红有些别扭的往后退了几步,这种泡面男二的即视感怎么这么强?   她这是被美少年调戏了吗?她到底该娇羞,还是抽出剑给他一剑?   艾玛,花美男什么的,真是让女汉子下不去手。   薛红红僵着一张脸,实际上内心荡漾着看到花美男,被花美男摸了的幸福,被下人安置好。   因为二叔竟然还没到无争山庄,她年纪又太小,无争山庄的庄主与其他主事的原家人也只是吩咐下人招待好她。   所以薛红红在无争山庄住了三天,也只是见过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随云。   三天时间,也足够某少女将半个月的风沙洗去,将自己有些疲惫的精神养好,也足够她与原随云打很多架了。   一剑划过原随云的衣袖,将一件上好的苏绣绸衣毁去一只袖子,薛红红才收剑,仰起脸冲着一脸无奈的少年灿烂地笑着。   少女的笑发自内心。一身红衣在阳光下艳艳如海上重火,灼人双目,少年虽然看不见,但同样能感觉到女孩的笑有多绚烂。   薛红红已经在原随云手下败了三天,若是一般习剑的人就算没有因为这样的失败丧失对剑的信心,也会懊丧地放弃这种继续找抽的行为。   薛红红在这三天里,却像棵顽强的小草,爬起来连土都不拍,抡着剑就继续上。   “我输了。”   原随云也笑了很是轻松地认输。   少年的笑于第一次见到,礼貌且疏离的笑不同,此时的笑发自内心。   他的嘴角不自觉得上扬,总是带着有些虚假温柔的脸上,现在满满都是为这个不同一般的女孩而展现的开心。   “真痛快,原大哥,谢谢你这几天陪我对练,”女孩将剑归鞘,毫不做作地笑起来,“走走,我请你喝酒,我这次可带了一瓶好酒。”   她还有一瓶梨花白,也有一个可以喝一杯的朋友,更有一个为之一庆的理由。   原随云道,“难得红红请我喝酒,有酒无菜可是人生憾事,我家的厨子还是有几分手艺的。”   “那我要好好尝尝原大哥这么推崇的手艺了。”薛红红脸上划过一丝调皮。   “只是时间尚早,况且,红红,你还是先去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再来吃我家厨子的手艺。”   “还是,原大哥想得周到。”   原随云无神的双目盯着薛红红离开的身影,嘴边的笑一直没有消失。   说到底,只有十六岁的原随云就算此时因为自己的目盲有些心理扭曲,他也仍只是个半大的少年。   还未像原著里的蝙蝠公子一样对这个世界失望彻底,还是希望能像被当做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只是家中长辈因他的目盲而失望又心痛,那些目光每每都要他心痛。   一个真诚直率的女孩,一个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一个健全人的女孩,对于此时的他就像道突然照进他世界的光。   尽管微弱,却仍是让他的世界有了些不同。   世上助人者多,害人者更多,尔虞我诈,踩低踏高,已是常态,得一直率待你的人何其艰难,有何其有幸。   薛红红也没有想太多,妹纸的世界里只有剑,和她在意的人与物根本没想到原随云是瞎子什么嘛,能陪她练剑,长得又美少年,各种满足好不好。   所以说粗神经的妹纸你知道你的简单粗暴又点满了一个Boss 的好感度吗?   只是妹子的酒喝不成了?   薛红红换好衣服出来,就见下人递给她一张带血的纸条,说是她二叔派人送来的。   薛红红看完脸色大变,顾不上向原随云告别,骑上一匹快马就向薛家庄赶去。   此去一别,薛红红与原随云,楚留香几人八年再未见得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结束,开始刷剧情了。   ☆、那个白玉美受   北京城熙熙攘攘数百年,无边的繁华光景像是让人回到了百年前,多少的世家兴起又颠覆,成成败败,起起落落也都敌不过岁月无情的凋零。   金家是北京城里有名的豪富世家,金家公子金伴花更是一个武功相当不错的商人,他向来都对的自己拥有的的两样东西很得意。   一样是相貌,一张足够让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为之着迷的脸。   第二样便是他的白玉美人。   他出身豪富,自小就喜欢收藏一些精品,他最骄傲的就是他无意中得来的一尊白玉观音,通体洁白,圆润通透,他最喜欢的便是用他那双保养得十分好的手,托起他的白玉美人把玩。   白若雪色,洁如白玉。   有友人来访,遥见这一幕叹道,金伴花他不仅有个白玉美人,自己也是个白玉美人。   说这话的人口气中的惊艳,甚至带着有些无耻垂涎的调笑,让薛红红至今想到,仍是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有些恶寒。   只是今天,金伴花的那张让人惊艳不已的脸却气得像是被人砍了一刀,痛苦地扭曲着。   他坐在精致的花厅里,眼睛狠狠地瞪着一张短笺,就像盯着一张阎王的拘票。   花厅里还有三个人,一个神情威猛,须发皆白的的锦衣老者,另一则是有些阴鸷沉猛的黑衣人就坐在金伴花身边,目光沉重,两只手都放在桌上的一对精钢判官笔。   这两个人的目光自窗子瞧到门,又从门瞧到窗子,来来回回瞧个不停,角落里的老人依旧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的端着茶杯,抿着茶。   当一身红衣的十六岁女孩,带剑进门的时候,他们突然就动了,锦衣老人的一双铁掌直扑薛红红的面门,黑衣人的判官笔更是刁钻地刺向薛红红持剑的右手。   这两个人竟是问也不问就对一个女孩子出手,出手就是要废了这个女孩。   眼见着这个大好年华的少女就要死在两个人的联手之下,坐在旁边的金伴花根本就来不及出口阻止,甚至来不及捂上他的眼睛。   坐在角落里的老人也闭上了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他们都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女孩会死在这一掌一刺下。   几下刀剑相击发出的声音在此时如此清晰,就像响在人心口的鼓音,让人心悸。   “你们就是这样子待客的。”出人意料的,少女清冷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响起,和着地上两人痛苦的□□声,无端让人感到无边的寒意满上心头。   刚经过大半个月的赶路,薛红红好不容易按时赶到了北京城,还未松一口气,迎面就有人想要废了她,她自然不会任人鱼肉,出手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   薛红红归剑入鞘,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目光更是淡漠地看着金伴花,丝毫不在意她的脚下还躺着两个人,身上带着深深的伤口,脸上带着因巨大的痛苦而产生的狰狞扭曲。   一身红衣的女孩神色淡漠带着一丝疲惫,一头黑发并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盘成发髻,而是简简单单用一条红色的绸带束起,显出女子的几分英姿飒爽。   她的五官并不精致,只能说是普通,透着果断坚强的双目中暗藏几分说不出的落寞与伤痛。   自从八年前八岁的她从北京城快马赶回薛家庄,她的哀伤便积在她的眼底再也化不开。   她同话唠一般,却比他父亲更关心她的二叔已经疯了。   命运仿佛突然和她来了个玩笑。   原本温馨的薛家庄变得冷清无情。   她的父亲下令闭庄,她的弟弟再也没回来,她的二叔却痴傻不如幼儿,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力改变。   甚至到现在,她的父亲连这一切为什么发生的原因都不愿再提及。   这无不让她感到绝望。   然而,再绝望对事情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有懦夫才会逃避面对现实。   薛红红不是懦夫,薛红红眸光微动,火红的衣,奇长的剑。   一身红衣的她握上她的剑,她又是不将什么放在眼里的薛红红。   自信张扬,沉静地燃烧。   这样的人,这样的剑,这样的像远山上皑皑白雪般的寂寞。   金伴花的脸色更差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穿红衣的女人是谁。   无论是谁有那么一两个损友都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他也不例外。   他最大的损友自然是家住京城月卷帘子,从他穿开裆裤就认识的邱小侯,但他最不想见的却是眼前这个邱小侯介绍给他认识的女孩。   “你怎么来了?”金伴花头痛地看着薛红红。   薛红红冷冷道,“我若是不来,你怕是只能从黑市上买回你的白玉美人了?”   “你都知道了?”   “白玉美人还是放在他的原主那里的好,这是那个色鬼说的。”薛红红想到那个赞金伴花白玉美人的色鬼,也是有些头疼,特别当他是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向来不多,若是朋友有所要求,她自然会尽力去完成它。   金伴花水润的小嘴微微地翘起,划开一个倾倒众生,只让一旁的妹纸内心惊叫,好一个如白玉美人般的美受。   金伴花又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怅然地坐回去,再无一丝先前的担忧,只是盯着手中的杯子喃喃道,“是了,也只有他会拜托你。”   突地他又尖叫起来,“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他就这样不敢见我?”   “金伴花你够了,他若不是有要紧的事,他会不来,若是他不担心你,也不会让我来保护白玉美人。”薛红红不耐烦地打断了金伴花明显是无理取闹的行为。   拜托,你这是撒娇,告状,想要秀恩爱是吧。   真把我当兄弟看,真就这样让我个女孩像是个汉子一样搂着如同娇羞少女的男人,软声细语地安慰你,这样真的好吗?   在场完好的几个人都忽视了正在地上哀号的两个人。   坐在角落的老人突然问道,“你是薛家庄的薛红红。”   “不愧是白衣神耳英老前辈。”薛红红十分有礼地向老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人笑呵呵地受了,并且示意一旁的下人将地上的万人敌与生死判抬下去救治。   金伴花仍是坐在那里,单手托着腮,目光柔和且迷离,雾蒙蒙的,像是带着一丝水汽,真是不胜娇羞啊。   薛红红嘴角抽了抽,美玉美人,真是好一个白玉美受,美人娇怜欲弃,这副样子真是让笔直笔直的男人都甘愿变弯。   薛红红拿起桌上的短笺,短笺此时平铺在光亮的大理石桌面上,自粉红纱罩里透出来的烛光,将淡蓝的纸映成一种奇妙的浅紫色,也使那挺秀的字迹看来更飘逸潇洒,信上没有具名,却带着郁金香的香气,这缥缈而富有诗意的香气,已足够说明这封短笺是谁写的。   这个像是情书节奏的风格,真是让人无语,薛红红有些恶趣味的想如果那个家伙看到金伴花这个白玉美人究竟是会偷人还是偷玉。   若是偷人,这张短笺还真是楚留香送给金伴花的情书。   盗帅爱销魂,月夜暗留香。   楚留香。   江湖上近年名头最盛的小偷,大盗,最大的善人,最无可厚非的大侠。   薛红红像是不知道一般,将短笺上的字慢慢地念了出来。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要定了这白玉美人了。”   “你还会害怕一个小偷。”金伴花颇为打趣地飞了薛红红一眼,薛红红神色不变。   “就算如此,总归是要见识一下这位强盗中的元帅,流浪中的公子。 ”老人眯起眼睛一笑,这笑声让有些沉重的气氛变得缓和起来。   金伴花突然笑道:“闻得江湖人言,英老前辈只要听到一人的呼吸之声,便可辨出那人是男是女,有多大年龄?是何身份?无论是谁,只要他的呼吸声被英老前辈,听在耳里,就一辈子再也休想逃掉,无论他逃到哪里,英老前辈都追查得到。”   “江湖传言总是有几分虚假的。”老人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线。   一旁的薛红红只是坐在一边,开始望着月色出神。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更鼓声从远处传来,像是一个华丽表演的序幕。   “子时了,看来楚留香也不过如此。”金伴花笑道,只是他的目光忍不住瞟向墙角那副工笔仕女图。   窗外有低沉而及有吸引力的语声带笑道,“白玉美人已拜领,楚留香特来致谢。”   众人只见远处黑暗中卓立着一条高大的身影,手里托着个三尺长的东西,在月光下看来晶莹而滑润,他口中犹在笑道,“戌时取宝,子时才来拜谢,礼数欠周,恕罪恕罪。”   楚留香竟然已经偷走了白玉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启剧情,我家红红终于到了能扛起楚香香的年纪。 话说我的文对话是不是很扯,写的是不是很啰嗦,老是感觉被自己冗长的描述绕进去,一点都不萌哒哒了   ☆、再见楚留香   “被他骗了。”金伴花气急败坏地将刚抢回来的假白玉美人摔在地上,白色的玉块落在地上,像是他气得苍白的脸色。   暗门里早就空空的紫檀木匣子正在无声地嘲笑他们竟然如此容易就被骗了,随随便便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张工笔仕女图也被丢在一边。   一张淡蓝色的短笺正静静躺在月光下,散发着浪漫而神秘的郁金香气味。   “薛红红薛大小姐看样子是追去了。”英万里喘着气,不过又有些得意地喃喃,“纵使追不到,楚留香啊楚留香,你的足音已经落在了我的耳中,若是再遇见,我一定能认出你。”   薛红红确实如英万里所言追了出去,当楚留香托着白玉美人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薛红红最先想到的不是去追那个白玉美人,纵使金伴花在那儿叫喊那就是他的白玉美人,她仍是第一时间走到那副工笔仕女画前,打开暗门看看真的白玉美人是不是还在那只檀木匣子里。   试想,若是有一天,有人突然告诉你,你收藏得很隐秘的宝贝被人偷走了,你是听他的立马去追,还是会先去你藏宝的地方,看看你的宝贝是不是真的被偷了。   楚留香盗帅的名头那么盛,又如此张扬地行事,金伴花和英万里心中便有犹豫,再加上,月夜光线模糊,金伴花也只是本能地觉得楚留香手里的白玉美人是真的,方寸大乱间自然被楚留香钻了空子。   薛红红自小习剑,她习剑学的第一件事就是静心。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才知道如何出招才是对的,剑法如何相衔接威力才更大。   同理,你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在纷乱的事务中理出头绪,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从窗边跑到了暗门前。   她在那个精美的檀木匣子里当然看见了那个晶莹滑润的白玉美人。   也同样见到了那个正打开木匣想要从中取出白玉美人的楚留香。   一身蓝衣,浓眉下的一双眼睛清澈狭长,他的鼻子挺且直,透着一种自信且坚强的意味。他薄薄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几分狡黠地冲薛红红一笑,身子一翻就从窗户口跳了出去,脚下几个腾跃,向远处遥遥遁去。   薛红红直觉得大世界的恶意扑面而来。   那人的面貌虽然因为时间的原因变得更加成熟刚毅,但那双清澈的眼睛仍如同当年她将剑架在他脖子上,他看向她时一样,清澈见地,跳跃着孩童恶作剧般的狡黠。   楚留香是八年前那个偷酒贼?   她上辈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些有关于前世的记忆太模糊,模糊到她都想不起她那时曾是个窝家不出门的死宅,而不是现在时不时就拔剑的江湖女侠。   但她这么多年来却一遍遍地反反复复去回想那些有关于楚留香传奇的细节,她不是怕她自己忘记她前世的记忆,而是她在害怕。   八年前她二叔的疯癫告诉她,好像所有事情无论在她看来,都会因为一些不可预见的原因而最终走回剧本的原轨,那是不是她的结局,她二叔的结局,她所深爱的一切都会像原著一样彻底覆灭。   薛红红很想见一见这个世界的主角,她有预感,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都能在他身上得到答案,所以当她的好友,托她来保护白玉美人,她一口便答应了下来,更是星夜兼程地赶到北京城。   今日她终于见到了楚留香,她才发现八年前她就已经见过楚留香。   “姑娘这么追着在下,在下真是不胜自喜。”楚留香低沉的声音在月色的掩映下透着一股让人心痒的煽动力。   “楚留香,把你手里的白玉美人放下。”薛红红的轻功并不差,但比起轻功算的上当时第一的楚留香,她的轻功实在算不上好。但她却仍是憋着口气,不声不响,紧紧地吊在楚留香的身后,她的心中有个执念,就是一定要跟上这个人。   她是个倔强的人,若不是倔强地认为如果她想原著里一样练习公孙大娘的长歌飞虹剑法,会让她逃不开原来的命运,她就不会便览剑谱,自创剑法,执着地追求剑术的终极。   她若是今天一定要追上楚留香,留下白玉美人,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   楚留香突然停了下来,他知道他今天甩不开这个小姑娘,这姑娘的轻功虽比不上她,但她却总能险险地在他快要甩掉她时,像是能预料到他跑的路线一样再次跟上来。   这真是让人惊叹的毅力,也是让人感到可怕的直觉。   “姑娘不是北京九城的人。”楚留香肯定地道,一双清澈的眼温柔地注视着夜色掩映下的少女。   少女红衣如火,少女身材不错,只看身形倒是雅致,在夜色中恍若一个身着火焰长裙的火妖。   “你竟然是楚留香。”少女的心情不知为什么有些莫名的躁动,好像一个长久以来认定的信念被打破了,心情有些烦躁。   楚留香摸摸鼻子,他可不记得他何时认识这样一个女孩,他不否认他的红颜知己很多,他也不否认他对于红颜的年纪大小没有任何要求,只是眼前的女孩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若是他们真有过一段什么,也只会是近几年的事,他还不至于这么健忘,将这样一个少女忘记。   “呵呵,”薛红红想起当年这个人偷了她的酒,还一脸坦然地问她要酒,这些她都不计较了,隔天这个人还将她拉进他的麻烦里,事后更是用一个含含糊糊的解释糊弄她。   越想越来气,薛红红不是个会将不快憋在心里的人,所以在八年后两人再次遇上的今日,在北京城里,她再一次冲着楚留香拔出了她的剑,这次仍是毫无意外地将剑架在了楚留香的脖子上。   楚留香在少女挥剑向他刺来时就已经愣住了,当少女再次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怎么会认不出眼前的少女是谁,他本来就对女孩的红衣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是你。”   楚留香的眼睛里透出无限的欣喜,他始终对八年前那个手执长剑的女孩年年不忘,自此他父母的事解决之后,他就开始去寻这个女孩,只是他在北京城里找了八年始终找不到这个拥有一手令他惊艳剑术的少女,他才发现他除了知道女孩有一手高妙的剑术,他连这个少女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对楚留香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个小偷。”薛红红将她的剑收回剑鞘,只是妹子仍是觉得不爽,心目中的大侠,欣赏的佳公子竟然变成一个厚颜无耻的小偷,这让妹纸有点想砍人。   于是,我们堂堂盗帅,天下闻名的风流侠盗在妹子口中就变成一个下三流的小偷了。   楚留香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很痒,他不自觉摸摸他的鼻子。   “你怎么会在北京城,还在金家?”本来想要转个话题的楚留香话已出口就恨不得摸掉他的鼻子。   “自然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朋友托我照看一下他的心爱之物,我当然义不容辞。”薛红红像是看出楚留香的尴尬,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像是八年前一样乖乖地将刚到手的白玉美人递到薛红红身前,“既然如此,君子不夺人之美,这白玉美人还请姑娘还给金公子。”   楚留香的笑很有杀伤力,这看他名满江湖的风流就知道了。   满江湖的少女哪个不向往踏月而来的翩翩佳公子,多少颗少女心挂在那浪漫而神秘的郁金香味上。   妹纸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楚留香竟然真的将偷到手的白玉美人还给金伴花,还是笑得像是捡到大便宜一样。   难道武侠世界里的人对恩情真的格外看重吗?   虽然不知道楚留香为什么就这样轻易地交出了白玉美人,薛红红还是没有将白玉美人拿回来,她知道楚留香是个侠盗,他偷这白玉美人自然也是为了接济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她来到金家也只是为了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盗帅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与她设想的一样。   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不过她还是满意的,这白玉美人就当是送他的医药费,让他买几贴安神茶喝。   妹子向楚留香告了别,提着剑就回了金家,倒是毫不拖泥带水,好像随随便便将别人的白玉美人送出去的不是她。   楚留香一脸傻笑地拿着那尊白玉美人,注视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一时又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开心,他好像又变成了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今夜月色这么好,真应该让每个人都得偿所愿地朝思暮想的人,一同看看这美丽的月色。   ☆、海上浮尸   海上的风是潮湿且腥咸的,好像你狠狠吸一口,都能尝到海盐的咸涩与海风的温暖。   这是一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猛而华丽的感觉。   甲板上正躺着一个光,luo上身的英俊男人,他光,luo的背宽阔而富有质感。   阳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他就躺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眨着眼睛笑了,目中闪动着顽皮,幽默的光芒,却又充满了机智。   很明显,今天楚留香的心情很好。   当他在见到端着盘子从船舱里出来的红衣少女时,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显然少女在与金伴花告别后愿意来大船上玩几天,让某人不知道为什么的很开心。   “你来了。”楚留香咧开嘴,好像春风吹过大地,让人感到温暖舒适,“快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这阳光可真好。”   薛红红放下盘子,撇撇嘴,目光在他光,luo的上,身流连一圈,身材不错,但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这么luo着上,身,真的好么,确定不是来,一,fa的节奏吗?   真是个风,sao的男人。   不过她还是在楚留香身边的甲板旁坐了下来,阳光确实很好,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让人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楚留香见薛红红坐了下来,他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我喜欢晒太阳,一个人若是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可爱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的。”   “可是你知道的,这世上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很多,世上的当杀之人更多。”薛红红冷冷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悲凉,她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现代女生,她的剑上也不是没有带上过人命。   她也曾千里追杀过女干友人,妻女的败类少侠,在大海上与背弃信义出卖朋友的所谓大侠以剑搏命。   她越是了解到那些不幸的人哭泣中所带的辛酸,她就越是感到自己手中的剑冰冷无匹,杀不尽当杀之人。   世上人心千般,总有几分险恶难测。   总有杀不完的背信弃义,背德无耻,当杀之人。   “所以江湖上才需要一些人来坚持正义。”楚留香低沉地笑着。   “就像你一样的傻瓜吗?”薛红红道。   偷东西帮助别人,心软了还会将自己田庄里的收益搭进去,江湖上的人还以为他享受的一切都是偷来的,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哈哈哈,没错,就像我这样的傻瓜多一些,不是很好吗?”楚留香丝毫不在意,笑道。   “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正义感上。”薛红红虽然是这样说的,心里却一片柔软。   “所以,薛红红,薛大女侠可要护好小人。”楚留香拱手在前,怪声怪气地作揖道。   “你呀,你这满身桃花的风流盗帅到哪里都死不了?死了,又不知有多少女子会肝肠寸断,若是我,必不愿做这招人恨的事。”薛红红眯着眼,笑容灿烂得比这初夏的阳光还要好。   “不说不说了,甜儿的烤ru鸽今天做得可不错。”楚留香摸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风流史在薛红红面前被提起时,总是让他说不出来的尴尬。   薛红红拿起盘子里放着ru鸽。   ru鸽烤得金黄的,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薛红红刚想美美地享受一下美食,但当她看见出现在海平面上的东西时,脸色十分不好地放下了,再无一丝食欲。   远处,阳光照耀的海平面上漂来一个人。   一个死人。   一具尸体。   “真是见鬼,大白天的就看见这种东西,”薛红红转过头来,对楚留香道,“你的船上还是躲不过这种讨厌的访客。”   “不管怎么,我总是希望我的访客能自己走上来,而不是这样子需要我请上来。”楚留香一转身已到了船舷旁,绳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将尸身套了上来。   薛红红见他将尸体平放在甲板上,摇了摇头道,“没救了。”   没救了的自然是那具泡得有些浮肿的尸体,薛红红用剑挑开那尸体上的锦衣,见到那尸体的第五条肋骨下有一只紫红的掌印。   “是朱砂掌,这人怎么得罪朱砂帮那群人,”薛红红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谁,身着锦衣,手上更是带着一枚奇怪的戒指。   “这是七星飞环,这人怕是天青帮的门人。”一个美丽的少女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口南国口音端得是别有一番风情。   来的正是熟知江湖秘辛的李□□。   她在几天前就被兴致颇高的楚留香告知,他与一个特别的客人有约,要将这个特别的人带给她和苏蓉蓉,甜儿看看。   她不否认当她见到这个对于楚留香特别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时,她的内心是有些嫉妒这个女孩的。   她,苏蓉蓉,宋甜儿都是被楚留香收养的孤女,长久的相处中,更是将一颗芳心都赋予这个说得上优秀的男人。   然而她知道,楚留香并不喜欢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他只是将她们都当做了妹妹。   他的心中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装作不知道。   现在那个人出现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长久的执念了。   “七星飞环,这人怕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左又峥。”薛红红接口道。   楚留香有些歉意地看着薛红红,“哎,能杀了天星帮总瓢把子的在天星帮至多有三人,西门,杨,冯,只是这三个人武功也只是比左又峥稍强些罢了,只是这些人都是麻烦。”   “若是天大的麻烦,你就不会管了吗?”薛红红笑道。   “你也说了,我是个迟早会被自己正义感和好奇心杀死的傻瓜,我这个傻瓜又怎么会不管。”   爱管闲事的楚留香会管这种闲事,一起看到尸体的薛红红自然也会管这种闲事。   海上又漂来一具尸体,楚留香认命地去捞起了他。   他心下还是有些不快的,本来是和薛红红聊聊天,晒晒阳光,现在却只能来捞尸体。   “看来今天真是要热闹了。”薛红红冲着一旁的李□□笑道。   话音未落,海面上又飘来第三具尸体。   李□□也露出个心照不名的笑容,“你又何尝不知我们的楚大少爷是一个好奇心重又爱管闲事的人。”   “若是不管闲事,就不是盗帅楚留香了。”薛红红想起后世之人对楚留香的评价,也笑了。   “啊,”一个娇俏的少女刚从船舱里探头出来,马上又惊叫着缩了回去,“也咧野,死人。”   “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甜儿却只怕这死人。”李□□冲着躲在门后的少女取笑道,说着向显然要在甲板上等着另一具尸体被楚留香捞上来的薛红红一顿首,转身进了舱门。   几个妹纸的说笑声在船舱里传来。   舱门外,却整整齐齐地躺着五具尸体。   左又峥,西门千,扎木合,灵鹫子,还有一个被砍去一半身子的神水宫人。   随着楚留香一一查看每个人的死因,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几个人竟是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一起同归于尽在大海上。   江湖上大半势力的高手,还有神秘的神水宫宫人与天一神水。   这其中阴谋的味道太浓。   这些人死的真惨,真不知道昔日的魔女秋灵素长得究竟有多美竟然让这么多男人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因她而死。   “真是讨厌啊,不想泡在刚捞出过死人的海水里,楚留香你的船上有没有小船借我。”   话音未落,薛红红已像一条红色的美人鱼消失在海里。   她在这条船上几天自然知道这船上并没有什么小船,妹子很无奈,真的和死人同一片海水真是想想都觉得讨厌,她有些后悔处于对楚留香那条大船与三个妹纸的好奇,答应楚留香到船上玩。   果然主角身边是事件高发地带,哎,若不是为了她心中奇怪的直觉,她一定不会沾染着着那个闲事。   她又瞪了楚留香一眼,她觉得楚留香这人或许是个值得一交的好盆友,却绝对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朋友。   在他面前,有些时候总是想要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楚留香像是感受妹子入水时那一撇所带的意味,摸了摸鼻子跟着也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有点苏了,楚留香略毁,原著中真的是各种人生赢家的口花花,没有半点青涩。 还有,我这章是删了重写的,被锁了后改了很多遍都不行,我就只能重写,心情很暴躁,所以萌也不想卖了   ☆、无花随云   原随云并不喜欢无花,他事实上不喜欢任何做作,虚假的人。   一个同样喜欢用甜蜜的谎言包装自己的人是一定不会喜欢有另一个和他很像的人在他面前虚伪地应酬他。   但是他现在确实是无花坐在一起,坐在无花的对面,拿着一只杯子慢慢地抿着杯里红茶,听着他讲着虚伪的客套,然后从一些似是而非的对话中一遍遍试探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真是想不到,无争山庄的少庄主会喜欢浓厚的红茶。”无花启唇轻笑。   他的五官精致,面若傅粉,姣似好女,眼波流转间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但他的目里光温和,常含慈悲,又生生让人生不起任何冒犯他的心思。   这样的相貌比起金伴花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又多了几分禁欲,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孽。   只是此时,船里的另一个人却是个瞎子,纵使无花的相貌再好,在瞎子眼里与天下第一的丑男其实没有半分区别。   “粗鄙之人比不上大师高洁,只有浅尝这红茶的红尘滋味。”原随云礼貌地客气,“我曾遇见过大师的师兄无相,大师的风姿确实是那人远远不及的,大师还是不要因为令师的选择就是太过看轻自己。”   “原公子,说笑了,只是公子答应我的事可千万不要忘了,”无花心中暗恨,输给什么都不如他的无相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原随云却轻飘飘地说起,像是提起一个有趣的玩笑。   “当然,只是我们的事,令弟那你真的放心吗?他现在可是新任的丐帮帮主,我刚刚可是见到他和丐帮的几位长老上了船,此时怕也在这片海上。”原随云状似无意地提起他的见闻。   无花神色一紧,他自然知道南宫灵也在海上,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片海上。   “你是人鱼吗?”南宫灵颇有兴趣地看着从海里爬到他甲板上的红衣女孩。   女孩的身子灵活就像是一条海中的人鱼,能唱着曼妙的歌诱惑行船的路人。   一身湿漉漉的红衣够了少女曼妙的身姿,透着一种原始的诱惑。女孩的五官不好看,只能勉勉强强说得上平凡,但这个女孩却是那种你一眼见过绝不会遗忘的那种人。   她的神情倦怠,透着如同高山上皑皑白雪的寂寞,这寂寞像是不出于于凡尘,也不解于凡尘。   如冷漠高高在上的仙神一般寂寞地看人世浮沉,但一双如寒星一样的双目里却倒影这红尘滚滚,无数是非。   这样一个矛盾却带着无限吸引力的少女在一个月夜里爬上了一个寂寞得在甲板上散步,男人的船上,这实在是一件说不出有意思的事。   薛红红好像是被他的话逗笑,心下道这人倒有段誉的几分痴傻。   妹子像是又意识到此时她的笑有多么不合时宜,又忙不迭地挂上了她惯常若是紧张便会挂上的面瘫脸,像是毫不在意他的话,一言不发地径自爬上来,将散乱的头发随手拨在一侧。   其实不是妹子不想回答,只是妹纸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这个没事半夜爬起来在甲板上闲逛的男人,自己是看到这个方向有尸体漂过来,于是被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拉来一起看看到底谁弃的尸,最后还因为脚有点抽筋,爬上来透个气嘛。   就像你紧赶慢赶,豁出老命终于跑到教室,结果发现你走错了教室,台上的老师又恰巧是认识你的,当你想偷偷溜出去时,他还会像这个男人一样用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你。   蠢爆了好不。   一向大大咧咧,无所忌惮的薛红红一时间也觉得不好意思来。   南宫灵看着强装淡定的少女,一时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看来,就算是人鱼也需要时常爬上来呼吸一下尘世空气的味道,只是夜凉人鱼小姐还是披件衣服吧。”   南宫灵爽朗一笑,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薛红红早已湿透的红衣上。   在男人靠近她时,薛红红有一瞬间下意识地想要拔出剑,一剑飞了这个越靠越近的青年。   但是她今天没有带剑,若是平常时间,她一定剑不离身,只是今天苏蓉蓉患了风寒,李□□与宋甜儿拉她进厨房帮忙自然将佩剑解下,她本以为在这茫茫大海上也不会与需要她拔剑的事,自然在她端出ru鸽,到甲板上晒太阳也不会带上剑。   于是当少女下意识想要抽剑时,摸了个空。   最为糟糕的是她一不小心扯开了原本就因海水有些散开的衣襟。   就在男人帮她披上衣服的时候,我们家一向行为豪放状的妹纸彻彻底底地豪放了一次。   南宫灵看着少女落荒而逃地跳入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身影,想到刚刚看到的一点□□,不由大笑出声。   他想今天晚上真是美妙的一晚。   楚留香却没有这种感觉,他简直是感到这是他最悲催的一天了好不。   被人搅了难得与佳人相处的时光也就罢了,还撞上这了不得的麻烦,在这茫茫大海中寻找线索。   只是此时,湿泠泠爬上来的楚留香回到他的船上却没有得等到自家妹纸以往那样善意,温柔的安抚。   “你可算是回来了,薛姑娘已经回来了。”李红,袖此时故意提高声音道,“楚大少爷是不是在海上遇到什么佳人,这才流连忘返。”   楚留香见到妹子对他的挤眉弄眼,他又有什么不会知道的呢?   “红,袖,你为什么要学着宋甜儿变得调皮呢?”楚留香叹了口气,“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宋甜儿就足够我头疼的了。”   “江湖上可有不少人羡慕你有这样的烦恼。”薛红红虽然在海上探查时出了点意外,但还是找到一些有趣的事,“看来你在海上找到了一些有趣的线索。”   “线索倒是没有多少,我在海上遇见几个妙人。”楚留香眨着眼睛,他的眼睛像海上的星光。   “妙人?你说的不会是妙僧无花吧。”宋甜儿此时从舱里出来,扑上来搂住楚留香的手,撒着娇道。   楚留香下意识的看了薛红红一眼,见她神色自若地看着他,像是等他讲下去,不免有些失望。   “当今天下,谁的琴弹得最好,谁的画画最好,谁的诗作得令人销魂,谁的菜妙绝天下,”楚留香像是感叹,“就只有他了。”   “那当真是个妙人,如果有幸一见,倒是要和他喝上一杯。”薛红红听了楚留香的描述在心中不自觉的勾勒那妙僧的形象,她纵使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也不得感叹,只是听得那人的评价,就让人不免生出结交之心。   妙僧其人,委实是一个人物。   “你真的见到他了。”宋甜儿继续道。   “他今天还想在船上待客,我突然从水里出来,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脸色。”楚留香见到薛红红脸上的好奇,不知为什么又继续道,“我和他说有几个对他有些好奇的妹纸,他倒是跑得飞快。”   众人笑,听着楚留香继续分析着将行往来的人,薛红红也把今天她查到的一切也说了一遍。   最后众人分析后竟是发现,他们得到的线索竟然都毫无用处,查无可查。   “哎,看来,这个麻烦是管不下去了。”楚留香叹气道。   “只是你不管可是不行了,”薛红红有些幸灾乐祸,几个妹纸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回来前,船上可来了一个人。”苏蓉蓉这时也从舱里走出来,她病了一段时间了,脸色苍白,但精神却是很好,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泓春水,温暖湿润。   不愧是治愈系的妹纸,薛红红今天才见到这个古龙大大构建的武侠世界中,她最喜欢的一个女人。   温柔善良智慧,简直是男人一辈子的梦想好不好。   所以纵使日后发生再多的事,苏蓉蓉都是众人心目中楚留香的官配。   “你知道的,扎木合是中毒死的。”   “天一神水,看来是神水宫来人,只是不知那位神水宫来使又说了什么。”   “她说,你是偷了天一神水的小偷。”   楚留香简直感觉自己今天真的是各种悲催啊,他感觉余生怕是再也找不到像今天这样倒霉的一天了。   “看来,我是再怎么没有办法都要管一管这个麻烦了。”      ☆、红红的烂桃花之一   第二天,薛红红却一个人上路,她在楚留香略带哀怨的眼神中,十分淡然地提前去济南。   因为那天楚留香回来的时候,无花招待的那个公子托楚留香给薛红红带了句话。   “八年前的那壶梨花白,不知道红红还能不能和我一起喝,如不相弃,三日后济南见。”   那个青年的眼角带笑,无神的眼睛里却像是有另一个世界。   而那个世界里有一个红衣女孩,笑语研研。   这样明显带着几分爱意的神情不得不让香帅感到心里涩涩的。   楚留香本来不打算告诉薛红红的。   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小气的,哪怕这个人是风流侠盗楚留香也不例外。   但是他还是告诉了薛红红。   得遇旧友,薛红红自然是很开心。   而楚留香也因为要扮成一个关东的大参商张啸林去济南打探消息,不方便和薛红红一起去见见他的情敌,不免有些郁结。   苏蓉蓉几女则是要四处以郁金香气味散布楚留香的行踪,几人商量定后便各自启程。   只是临行前,当薛红红看到楚留香带上面具后一分钟变脸,扮起参商张啸林堪比影帝级的演技,这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分分钟玩爆现代影帝的节奏啊。   特别是见到楚留香满满一墙的人,皮,面具和身份档案,她只剩下惊叹,楚留香果然会是楚留香。   于是妹子十分放心地准备东西上岸会友去了。   “你真的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见那个人,我倒是不知道楚大少爷对自己的魅力这么自信,那位能与无花相交的盲眼公子也算是人中龙凤。”李红,袖笑眯眯地看着楚留香听到她的话后,涌现的后悔。   楚留香摸着鼻子苦笑。   楚留香的鼻子总有一天会被他摸掉的,然否?   特别是当薛红红的烂桃花,或是她的烂桃花泛滥的时候,为过分自信的香帅点蜡。   不管楚留香如何,独自一个人上路的薛红红心情一直很好,当她听到楚留香转达的那句话时,她就想起了那个盲眼公子是谁,若说八年前遇见楚留香是薛红红至今想来都觉得幻想破灭的事,那么遇见原随云,就不得不说是妹纸遇到最为治愈的事。   济南是一座温和的城市,在她的二叔还没有疯的时候曾带薛红红来过,它的冬天温暖得很,没有什么风。   她的二叔带她来的时候,丐帮的任慈老帮主尚在世,眉目间慈祥,爽朗大气,对人对事都有一份善良与仁慈。   薛红红叹息,不知道是为了她记忆中任慈的枉死,还是为了她的二叔。   薛红红素喜红衣,青驴,不善马,此时她也只骑着一头青驴,慢慢悠悠地晃进济南城,一路游览着路上的风景。   但妹纸发现好像每次出门都会遇上一些有趣的事。   比如此时骑在马上少年,少年正轻喝道。   “都让开,别挡了我的道。”   策马而来的少侠,身下一匹灵骏异常的黑色神驹,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济南的大道上一路奔来,街道上的小商贩有几个的摊位还因此被掀翻,惹得摊主骂骂咧咧,只是人没有敢拦下少年,讨要个说法。   如后世一样在马路上不问规则横冲直撞的永远是都是一般人家惹不起的,那些在底层摸爬滚打过多年的商贩们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也不过遇上了过过嘴瘾罢了。   薛红红虽然不喜欢马,倒也看得出那匹马并非凡品,马总是很诚实的动物,若是没有与他相配的主人,他必定不会如此听话,只是这样的人物又为什么要来济南城。   这局势越来越乱了。   疾驰的神驹却在薛红红身边停了下来。   那马竟然用头轻轻地拱着薛红红身下那匹青驴,青驴则是一脸傲娇地避开那马的殷勤。   街上的人见到这一幕,一时不禁哄笑起来。   真是没有过如此亲近一头青驴的良驹,也没有见过一头如此通人性,如此傲娇的青驴,这是天下一大奇闻了。   就是刚刚被掀了摊子的商贩们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还不给我让开。”少年像是恼羞成怒,手中黑色长鞭高高扬起,像是要狠狠地抽向挡在他面前的少女。   薛红红本是好笑的看着自己的青驴,一脸耍宝的样子颇为有趣。   见到众人的哄笑,更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少年想要道个歉,却没想到少年出手如此狠辣。   手中长剑已经出鞘,走势奇诡地拨开少年手中抽下来鞭子,更是趁势轻轻一踢身下青驴,退开几步,缓声道。   “公子出手未免太狠辣了点。”   “废话少说,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这不听话的蠢驴。”少年不依不饶,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让薛红红彻底不爽了起来。   你才是蠢驴,你全家都是蠢驴,汉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乱说是要出事的。   薛红红心中咆哮千万遍,手中的长剑已迎上少年的鞭子,连刺六剑。   等她冷静下来,那少年的鞭子已经被她切成几段摔在地上。   “你给我等着。”少年气得脸通红,但也知道到不敌纵马而去。   “是薛小姐吗?”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长身玉立,缓步走到少女面前,他的脸上仿佛永远带着微笑就像八年前那个站在花丛中向仆人相询她是谁的少年。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眼睛明亮有神。   “你是?”将剑送回剑鞘的薛红红回身打量着这个少年。   “我家公子已经等薛小姐很久了。”丁枫的语气十分恭敬,隐隐有尊她为主的意味,“请薛小姐随我来。”   “你是原大哥的人,大哥倒是贴心,”薛红红像是想到那个虽然只相处三天,却对她极好的少年,一时心情也好了起来。   “公子已在太白楼等着薛小姐,请。”   丁枫牵过薛红红的青驴,在前引路,一路上为薛红红讲述这济南城里的奇闻异事,倒是颇有趣。   “你倒是悠闲,”原随云听得少女说道她的小毛驴因贪杯,盗走少女藏得极隐蔽的梨花白或是慢慢悠悠地赖在地上不肯走种种小事,一时不禁出言道。   若是任少女讲下去不知要等多久。   “原大哥,若是不悠闲一点,岂不是对不起这大好山河。”薛红红一直奉行及时行乐,在江湖上混得久了,言语间带上了几分豪爽。   “你呀,一壶酒都欠了八年,岂不是对不起我无争山庄的大好景色八年,该罚该罚。”原随云笑道。   “真是该罚,来来,小妹今天可是把诚意准备的充足了,”薛红红说着从青驴驮着包袱里掏出一壶酒,径直扔给原随云,“任凭大哥来罚。”   原随云身影一滑,一闪就回到座位上,手中已多了一壶酒,他松开瓶塞,像是能看见一般,从桌子上取下两只杯子,倒了两杯酒,取了其中一杯,一口喝下。   “好酒啊,不枉我等了八年。”原随云故作感叹道。   丁枫很识趣地躬身退下去,安排下人送上饭食。   薛红红一笑,她的酒并不是多好的酒,出身武林第一世家的少庄主怎么会没有喝过比这还要好的酒呢?   只因送他酒的人是她吧,看来少年仍是她认识的原大哥。   两人相对一笑,好像又回到八年前那无话不说的三天。      ☆、被捉女干的夜袭   夜晚的湖边凉风习习,心中有再多烦恼的人在这夜风的吹拂中也能忘记所有烦恼。   红衣的女孩提着剑就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里,一个人在湖边游荡。   湖上落满星子,星子却爬进少女的双目,明亮的叫人无法忽视。   梨花白的后劲渐渐让薛红红的小脸变得嫣红,像是春日方展开的炽热灵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凉爽与炽热,清醒与沉沦,这是夜色下模糊不清的醉意。   “长老,你看,前面有一个喝醉的姑娘,啧啧,看着身材,怕是个极品。”黑暗中有人窃窃私语,语带yin笑地在商量什么阴私事。   薛红红笑笑,并不惧怕,她今晚只想在这样美好的晚上,在这美好的湖边好好地吹吹风。   只是那些人明显不让她遂意。   “姑娘,湖边风大,不如让我带姑娘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好好温暖一下姑娘你,”一只白玉般的手抓住薛红红的肩头,像是要将薛红红拉进他的怀里,他的身体魁梧,一身衣服上的补丁加上补丁,也不知道补了多少次,但却洗得十分干净。   他的内劲很大,他的手像是无数次就这样将武功不如他的少女拉进他怀里。   薛红红一笑,这个人怕是眼神不好。   她可不是那些武功不济的少女,她是手握长剑的薛红红。   少女回身连刺数剑,剑光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咬住那人急退的身影,一剑剑直逼那人的下半身。   妹子对于这种以下半身思考的登徒子,一向是直取下三路。   如果一个人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妹纸真的不介意帮他解决麻烦的源头。   那人越退越急,步履间越显吃力,一双如白玉一般的手掌更是缠上那道越来越刁钻的银光。   那人明显是手上功夫极好的江湖客,如今却被人直攻下盘,应对之间失了分寸,被人一剑穿了双掌。   白玉魔心下一惊,随即却是无边怒火,这个小姑娘竟然要废了他,想他纵横多年,难道还怕了这么个小姑娘。   “好快的一把剑,就是不敌得过敌不过我的宝贝们。”白玉魔口中狞笑一声,口中哨声一响。   声音尖锐急促,簌簌声由远及近与之应和响起,接着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妹纸退开一步,看清月色下的一幕,酒一下子就吓醒了一半。   就在那个偷袭她的男人身后,出现了二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此时那些蛇正蠕动着向她滑过来。   胸腔里漫上的一阵恶心感让妹纸不由皱了皱眉。   “真恶心。”妹纸手中长剑直刺向其中最大的那条毒蛇,一剑得手,便看也不看那蛇是否死去,抽出长剑又刺向另一条,妹子的剑今天出奇的快,一剑接着一剑,红色的裙摆随着少女的移动甩来如同火焰一般炽热的锋芒。   她的红裙下是一片被斩成几段,内脏洒得一地都是蛇尸,有些被斩成两半却还在不断地蠕动着。   此时,原本跟着白玉魔的小丐见此情景吓得拔腿就跑,他此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出手之准,出剑之恨,直令人生畏啊。   若是她杀完蛇,白长老不敌,他怕是也会同地上的蛇一般,血肉模糊吧。   小丐思及此,发软的双腿突生一股气力,跑得越来越快。   白玉魔见少女越来越凌冽的剑势,他苦心培育多年的心血不断死在少女的剑下,心中的后悔感与恼怒不断浮现,将脑海中的最后理智也淹没。   “姑娘,侬竟敢杀死本帮灵蛇,你是不想活了吗?”   “本帮?不知是哪一帮养出你这样的女干淫少女的败类。”薛红红冷笑一声,将剑从最后一条蛇身上□□,有些厌恶甩了甩剑上粘住的蛇血。   蛇真的是一种让人讨厌的生物,还是让它们停止那恶心的蠕动吧。   这喋喋不休的老头也是该早点解决,她也好回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老头咯咯笑起来,“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哪一帮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全身骨骼突然密珠般接连不断的响起来,咬牙切齿地瞧着薛红红,一步一步向薛红红走来,心中不断涌现恶毒的主意,誓要将薛红红用这种种方法折磨一遍。   “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个老色鬼,现在发现你还是个老赌鬼,瞧你这满脸霉气,摇出的骰子一定是个‘一二三’。”   妹子的脸上虽然在说笑,其实也明白这老头这一手怕是有点门道,此时蓄力而发,必将非同小可。   只见他的一双肉掌渐渐漫上一股青色,映着手中被女孩刺出的巨大伤口,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少女的目光沉静,一眼便看出这手掌上的毒非同小可,真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招数。   “真是无耻之极。”   少女长剑一扬,竟随着她的一字一顿,连刺六剑,直取白玉魔的一双肉掌。   白玉魔神色终于涌上无边的懊悔,下意识闭上眼睛。   他知道下一刻少女的剑就要切下他的双掌,他的性命也会终结她的下一剑下。   “住手!姑娘,”就在这一瞬间,突听一人爆喝一声。   光影闪动,本应该被削去双手的白玉魔此时竟被那人一掌击开。   薛红红的剑势一转,攻向那人。   这年头这样的无耻败类都有同伙了,正好省了许多事。   薛红红的剑术在这八年间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她这种进步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太快了,剑术是需要时间堆积的她,他需要剑客内功的进步,也需要剑客的内心也不断的进步。   而她的剑却是长久的压力使她的剑不得不快,不得不进步,她对剑道的参悟却有些跟不上她剑法的进步,这一点她很清楚,造成这一点的原因,她自然也清楚。   只是她仍是放不下八年前二叔疯了,她的无能为力,她要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让她杀尽造成这世间所有悲剧的恶人与败类。   手中的剑像是感应到主人心中的愤怒,随着少女的挥动越发神鬼莫测,凌冽至极。   “姑娘,姑娘,”南宫灵瞧出眼前之人正是海上的红衣‘人鱼’,心中一喜,想要与这少女好好认识一下。   只是这见面的时机实在是不对,少女的剑饶是他也是有些应对捉急。   南宫灵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应付少女的剑。   一剑削下南宫灵的一块衣摆,我们满心不爽的妹纸终于发泄完恼怒,收剑笑吟吟地看着南宫灵。   “我竟不知道你会偏袒这种人。”妹纸自然也认出南宫灵就是那个将她错认成人鱼的那个痴人。   “他毕竟是我帮内长老,”南宫灵见少女终于愿意停下手中的剑听他好好解释,英俊的脸上也不由带上笑容,“本帮弟子无礼之罪还是请姑娘恕过。”   “白师叔,你莫不是不知道本帮的帮规吗?怎的做事如此糊涂,若不是想要再被赶出丐帮一次吗?”   他口中虽称师叔,言语间却没有一丝恭敬。   薛红红此时才知道这人是丐帮新任帮主南宫灵,而这有双白玉般好手的猥琐老头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白玉魔。   “呵呵,原来是帮主的相好的,倒是我的错了。”白玉魔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放肆,”南宫灵霍的转过头,沉声道。   那杀人不眨眼的姑苏老丐竟在他的一眼下再也笑不出来。   薛红红甩了甩手上的剑,送剑回鞘,神色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淡薄,不再看这一幕,就向客栈方向悠悠闲闲地走去。   “姑娘,今日之事,来日南宫灵必将登门道歉,给姑娘一个交代。”南宫灵见薛红红竟是一语不发,随着自己的性子离去,忙急道。   “不必了,只是希望南宫帮主能管好下属,别让那些无辜的少女再遇上我今天这样的事,毕竟不是每个姑娘都像我一样,手上的剑还算锋利,也不是所有姑娘都不怕蛇的。”   南宫灵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回过头冲着白玉魔低喝道,“还不快回去,还嫌丢人不够。”   若不是他还有用,南宫灵早就一掌结果了这害他在薛红红面前丢脸的老无赖。   白玉魔像是要说些什么,但一见南宫灵的脸色,识相地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眼中的怨毒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别去惹她,你惹不起的。”南宫灵警告了白玉魔一声,至于那白玉魔听不听,执意找死,那是他白玉魔的事,只要别坏了他的计划就行。   却说薛红红提着剑,回到客栈,想要先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却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响。   少女的声音像是带着莫名魅惑,“好人,告诉我,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嗳,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散发着浓浓男性吸引力。   这充满着雄性发情气息的声音,薛红红并不陌生,相反,她前几天就听过。   “来人啊,捉贼啊。。。。捉奸细。”   薛红红想他这一夜也是很热闹啊,妹子有些恶趣味地窜进楚留香的房间,笑吟吟地冲着正在将那个大胆的裸身少女包进被子里的男人道。   “你倒是艳福不浅。”   此时的楚留香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休息一天啊,都没有小天使来个评安慰一下   ☆、打酱油的妹纸   楚留香这几天确实是足够精彩。   在楚留香将人交给朱砂帮的人后,薛红红坐在自己的房间,颇有兴趣地听窜进她房间的楚留香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   楚留香一开始扮成长白山一带巨富的参商张啸林,顺着西门千与左又峥这一条线索去找朱砂帮探听探听消息,十分土豪地在快意堂扔了三十万两银子,也顺利地用价值三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引出了朱砂帮的掌门弟子,杀手玉郎,粉面孟尝,冷秋魂。   冷秋魂虽然在江湖上有粉面孟尝之称,其实也不过一个神色惨白,贪财多疑的小人。   三十万两银子和三百万两的重利诱惑下,楚留香十分顺利地从冷秋魂口中得知是有人送信约出西门千,只是那封信却不见了,保管那封信的杨松也因这封信而死。   薛红红则是一脸兴趣地在听过到楚留香说道那个已经死去的西门千竟然是和他的师弟住在一起,两个都未成亲且家中更是没有一个女人的大男人竟然还睡在同一张床上,这真的没有女干情吗?   当然妹纸是不会把这个想法告诉楚留香的,毕竟楚留香这种在花丛中勤劳很多年的小蜜蜂是不会理解另一个性别不同如何恋爱的世界。   妹子当然也在楚留香的言语中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   “看来今天那位奔放的姑娘是天青帮的人,看你的三百万两不引来了朱砂帮的人,还引来了天青帮。”   “她是从东面来的,天青帮怕是在东方落脚。”楚留香看着少女笑道,“红红与我夜游一番,今晚的夜色还是不错的。”   妹纸下意识看了看已经大半夜的天色,再回过头看了看楚留香。   楚留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我思虑不周了,红红,早点休息。”   薛红红看着某人终于出了她的房间,忙叫来小二把洗澡水搬进来。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的妹纸窝在被窝十分圆润地睡了个好觉,一点也没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些恶心事而心烦,第二日一大早,妹纸像往常一样出来做她的早课。   她的剑道领悟不够,她虽然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但那时她并没有太在意,与她对战的又都是武功并不如她的江湖人。   直到昨晚与南宫灵这样的同级别的江湖高手交手时才发现她挥剑时竟出现了不流畅。   一个剑客连她手中的剑都不能掌握,她的命还能在他人的剑下保住吗?   向来崇尚武力值的妹纸急了,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弥补自己的缺陷。   楚留香回到客栈后院就看见妹纸抱着剑在苦思冥想,一会喜一会悲。   “红红你怎么了,”楚留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回来了,正好,我问你,如果一个剑客不能掌握不了他手中的剑,该怎么办?”她头一次在剑道上,感到自己的无力,这无不让妹纸灰心。   “红红,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指挥不动自己的剑,但剑总是你的伙伴,是你生死间唯一能依靠的伙伴,一个你为之依靠的伙伴,你怎么要去掌握控制他呢?你应该相信你的剑。”楚留香见薛红红因他的话又陷入试验中,不免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剑痴。   他这一夜也过得惊心动魄,他本想利用天青帮沈珊姑的事询问左又峥的去向,却不料天青帮因左又峥的死雇佣了人称“天下第一快剑”的一点红,他虽然武功强于一点红,最后也没有从天青帮宋刚手里拿到那封送给左又峥的信,宋刚更是成为因信而死的第二人,追着杀了宋刚的伊贺忍者而去,却在湖边与中原一点红进行了一场赌斗,一点红又因琴音发狂,觅琴音而去才发现弹琴的是七绝的秒僧无花。   这一切都太乱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那人却也当这天下第一快剑”   “你说的是中原一点红,莫非你昨天晚上遇见他了。”薛红红好奇地问,她虽然不大记得剧情,却是知道中原一点这个天下第一快剑可是会成为楚留香的朋友,所以说他们现在是刚刚遇到吗。   “不但是遇到了,我还被他刺了几百剑。”楚留香有些钦佩道,“他当真也是使剑的高手。”   “杀人不流血,剑下一点红,他的剑比我如何?”薛红红听到楚留香如此评价一点红,颇有兴趣地问道。   “你何不试试”楚留香见妹纸兴冲冲的激动模样,要说果然是诚于剑的红红嘛。   “我自然是要试试的,只是你的事呢就现在的情况看,这几人都收到了那封信,且现在明显有人不想让你这个爱管闲事的人看到,所以这几个人的死因关键就在那封信,那封信既是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线索。你看来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去折磨死人的大沙漠去找一找扎木合的那封信了。”薛红红取笑道。   楚留香摸摸自己的鼻子,面对妹纸时不时以他的苦恼为乐,一向对朋友的玩笑很宽容的楚留香当然也只有一笑。   “不过,还有好消息的,灵鹫子的师弟天鹰子今天落脚在城南的迎宾楼,你说他的身上会不会有那第三封信。”薛红红看着楚留香急匆匆地将向城南方向而去,心下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喜欢麻烦的人,也幸亏这世上还有个楚留香这样的傻子。   薛红红虽然懒得理这些事,妹纸生平最讨厌麻烦,也讨厌这种因财色引发的纠葛。   读过原著的妹纸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一向奉行想要什么就去正大光明地要的妹纸,自然看不上这种计算来计算去,连人命都轻贱到底的行为。   妹子前世看仙侠小说,很喜欢其中形容剑修的一句话,“剑修需要什么,剑修需要的就只有手中的剑,看中什么灵石,什么功法,直接就去抢,用手中的剑去抢,真正的剑修还需要用什么阴谋诡计。”   好像自己想得有些太多,哎,妹纸觉得她是不是受到楚留香的影响,也变得有些傻气了。   这可不妙啊。   “姑娘,请问姑娘可是姓薛吗?”一个一身褐衣,衣上打着补丁的少年将一封请帖送到薛红红手中。   妹子一看邀请她的人就乐了。   竟然是南宫灵,想来是来赔礼道歉了,他倒是说到做到,才不过几个时辰就查清楚她住的客栈了,还郑重其事地派人送来请帖。   南宫灵作为一派的帮主倒是有几分气度。   薛红红提着剑,将头发像往常一样用红绸随便一束,十分淡定地跟着前面引路的小乞,不久就到了一处十分安静的庭院。   庭院并不是很大,像是一个三口之家临湖的小院子,这不会是南宫灵的私宅吧,妹纸有些怀疑到,南宫灵不是应该将她请到丐帮的地头吗?怎么弄来这么个小院子。   “薛姑娘能来,我真是不胜幸之啊。”   南宫灵就站在那处院子前的一棵柳树下,垂下的柳枝随着风慢慢地摇曳着,那个舒朗大气的少年露出虎牙,冲着少女笑得灿烂。   少年的音容在少女的心中像是水墨画展开,逐渐清晰透彻,有种惊心动魄的质感。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笑得那么勾人吗?   心都快跳停了好不?   所以,妹纸你是颜控吧,看到美少年都快失去理智了。   楚留香你的墙角一直在被撬,你造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今天的看今晚我的状态吧,如果发不出来,本人一定是死在某宝上了   ☆、口花花的黑珍珠   口花花的黑珍珠   快意堂从来没像今天一样热闹。   门口有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旁边摔着一个想要偷这匹神驹的小偷,正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着。   然而,他若是看到快意堂里面那些人的惨状,他必定庆幸自己没有进去,甚至会立刻捂着自己的肚子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来这快意堂。   “我就以这块玉佩赌你,若是我赢了,小美人,你可要跟我走。”堂内传来像是一个无赖口花花地调戏良家妇女的声音,这声音让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的冷秋魂脸色更差了。   少年一身黑色紧身衣,穿着黑色的马靴,一条黑色腰带,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色的小皮鞭,妥妥一身S,M女王套装,神情冷峻,口中却是不停地调戏着冷秋魂。   高傲的少年甩着鞭子一脸高冷,面前有一个脸色发白,还带着些许激动的美貌男人,配着堂内躺得横七竖八,爬都爬不起来的保镖们,怎么看怎么像是某些不可言说的场景。   若妹纸看到这一幕,嘴角估计会受不了地抽搐起来,大叹这少年是要逆天啊。   “你到底是敢不敢?其实像你这样的美人,若是平时,我一定是舍不得这么为难你,只是今天你必须跟我走。”说着还十分可惜地看着冷秋魂。   冷秋魂被他像是恶少的眼光看得恼羞成怒,“有什么不敢的,你说怎么赌?”   “就骰子吧,赌小,点子小的为胜。”少年眼神还是从冷秋魂的细腰扫到他细长的腿。   冷秋魂脸色更加不好,勉强一笑,“赌大赌小都是一样的,请吧。”   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少年邪魅一笑,“来吧,来吧,美人儿,今天你和我一起走定了。”   冷秋魂按捺心中的怒气,他自然知道他打不过这少年,堂内躺了一地的保镖也告诉他,这个流氓气十足的少年比不好惹,既然这样,他也只有希求这祖宗赌完之后不要赖账。   他手一扬,一阵清脆的骰子声立刻响彻了大厅。   只见他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将宝盖在耳边不住摇动,骰子在瓷盖中滚动着,发出一阵阵令人断魂的声响。   那少年只是挑着眉看着冷秋魂姣好的手,神色不明。   碰的一声,宝盖已被扣在桌上,数十双手都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那双苍白的手。   宝盖揭开后,只见六个骰子整整齐齐摇出了一点,鲜红的一点就像六滴落在碟子里的六滴鲜血。   “阁下请。”冷秋魂像是已经胜券在握,带着一丝骄傲而得意的笑,将手中的宝盖递给少年。   少年脸色不改,还趁机在冷秋魂手上摸了一把,“不错哦,小美人。”   这样的口气让原本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秋魂瞬间冷下脸。   然后众人就看到少年十分无赖地用鞭子将六个骰子依次钉在墙上,只露出了最后一个骰子的一面。   一点。   众人简直眼睛都要瞧直了,怎么会有如此无赖的做法,这是在秀武力吧,这绝对是在秀武力。   “小美人,我可是一点,快乖乖和本大爷走。”那少年说着甩着他的黑色皮鞭,就要将冷秋魂拉过来。   冷秋魂虽然武功不错,但少年的长鞭却刁钻得很,一鞭抽开冷秋魂手上的刀,刀飞出去时还在冷秋魂脸上带出一道血印。   “哎,小美人愿赌服输,乖乖跟我走吧。”   这种口气听得众人冷汗不已。   像往常武侠世界的套路一样,在恶霸调戏良家妇女时都会有一个少侠跳出来打抱不平。   人群之中突然窜出一个人,低沉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富有吸引力,“这位少侠请等一等,在下   站出来的自然是楚留香,楚留香此时并没有带着他的那副□□,露出了他那张十分英俊且随时带着勾人微笑的脸。   “呦,又一个美人,美人你说,你要赌什么?”   楚留香显然也享受一把被这黑衣少年调戏的待遇。   此时刚刚被被南宫灵带来,隐在暗处看热闹的薛红红捂嘴想要止住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涌上来的幸灾乐祸。   随即,薛红红看了看站在一旁明显被少年的无赖行为吓到的南宫灵,摇摇头苦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好。   那方的赌局却在此刻商量好开始,然后妹纸就正好看到楚留香这个更加无赖的家伙仗着自己的深厚功力用手弹出骰子,七颗骰子骰子一颗比一颗快,每颗骰子都正好击碎前一颗骰子,第六颗更是被反弹回来的第五颗骰子击碎。   六颗骰子竟然全部粉碎。   众人目瞪口呆,像是在瞧着什么法术一样。   “我一点都没有,阁下怕是输了,可是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楚留香的笑此时在少年眼中如此欠扁,他素来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此时却作法自毙。   真是想赖也赖不了。   少年恼羞成怒,挥舞起长鞭,将向两旁站着的人没头没脑地抽过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   霎时间就有几个人中了招,余下的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冷秋魂还要废话些什么,少年此时却没有一点刚刚调戏的心情,直接三鞭抽了过去,生生将那冷秋魂抽了出去。   “你问之前先要告诉我,先告诉我我感兴趣的事,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告诉你什么。”少年先声夺人,竟是不讲理之极地先要楚留香回答他的问题。   这些话他说的又快又急,好像是早已打算好的,楚留香竟是从未想到这少年竟是如此狡黠。   “若是我不肯呢?”   “那就去死”少年的话直接又干脆,死字出口,长鞭便已卷了上去,薛红红就看了一场现场版的套圈圈,少年的鞭子一圈圈地套向楚留香,楚留香用牙签扔进去圈子里。   “小心,”少年的身后阴影处突地射出一丛寒星,直取少年而去,妹纸的剑立时出鞘,与她同时出手的还有另一把剑,同样的快,同样的准,同时挑开那一丛寒星,隐在暗处的身影一动,便鬼魅般的消失不见。   “红红。”   “是你。”   两声惊呼同时而出。      ☆、美人兮,祸患      “是我,楚留香你又得罪了谁?怎么每次遇见你都是这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莫非是你的桃花债太多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薛红红收剑入鞘,爽朗一笑,一举一动间,女汉子的气场大开,让众人也是一怔。   薛红红虽然口中与楚留香开着玩笑,眼神却不自觉地扫了扫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的黑衣男人,刚刚与她同时拦下暗器的一剑也当真是让人惊艳不已。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可不是回来赌钱的人。”楚留香显然还没有从薛红红出现在这里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种呆萌的气场。   “我不想来的,只是你身边的少年得罪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好在请我吃饭,为了那顿饭,我不得不来这看看。南宫你还不下来吗?”薛红红冲着暗处南宫灵一笑,招呼那个企图再看会热闹的青年。   南宫灵闻言也不扭捏,从暗处大步而出,“楚留香啊楚留香,你来了也不来找老朋友喝一杯。”   “南宫帮主的好酒自然是要喝的。”楚留香也是开心,毕竟经历尼姑庵那夜的惊心动魄   遇上故人,和故人痛饮一场真是极舒服的一件事。   众人寒暄过后,一起去了南宫灵的小院子,唤来仆人换上新的饭菜,众人依次坐下。   “楚兄,刚才当真是精彩啊。”南宫灵爽朗一笑,像是真的称赞楚留香的武功,只是这语气这么像是幸灾乐祸。   楚留香苦笑道,“你们知道刚刚逃走的那人是谁吗?”   “若是知道是谁,他还会从我们手里逃走吗?”薛红红白了楚留香一眼,她总感觉   某人的智商不够用。   “楚兄,我本来是来向这位小兄弟要个说法,毕竟他打伤了我帮长老,我这个帮主若是不来要个说法实在是说不过去。”南宫灵冲他摊摊手,这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来讨说法的,“这位兄弟你有什么要说的?我丐帮可不是好欺的。”   那黑衣少年一僵,随后高傲地扬起了头,“是他们技不如人,江湖规矩,我没有做错。”   “那依江湖规矩,我还是要为我的门人讨个公道。”南宫灵手一摊,就要动手请战。   薛红红一把抓过两人,将他们摁回座位上,“打什么打,吃饭吃饭。”   两人被她霸气的一摁,竟是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坐回去。   “来来,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相逢有缘,为什么不能一起痛饮一杯”   妹纸端起酒杯故意向黑珍珠眨了眨眼,“珍珠妹纸,你说呢?”   “珍珠妹纸!你是女的。”楚留香像是被吓到,看着一身黑衣毫无女子柔弱之感的少年,竟然是个女的,楚留香觉得自己的三观受了惊吓。   “很奇怪吗?小美人,你这副模样真是好看。”黑珍珠又开始了口花花。   众人皆乐,看到楚留香被人调戏的样子,怎么就那么有意思。   薛红红看着那个神色冰冷的杀手嘴角都染上了一丝笑意。   一点红像是注意到薛红红的注视,他的声音像是两片刀锋在冰冷地摩擦,透出一种无懈可击的锐利,“你很好。”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剑,眼神中划过一丝战意。   对于这种纯汉子要打一场的交流,薛红红向来是不感兴趣的,任何能以武力解决的事情,对于薛红红来说只有两种结果,赢了不打,输了再打。   比起一点红,薛红红对黑珍珠更为好奇,“沙漠之王扎木合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你见过他?”黑珍珠的眼神里带上了防备。   “哎,他离开之前是不是收到一封信。”楚留香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诉这个表面刚强,内心并没有他表现得的那么刚强的人,他的亲人已经死在他乡,甚至连凶手他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黑珍珠的脸色让楚留香知道他所推论的一切都没有错。   “只因为已经有三个人因为这信而死。”楚留香将他这几天调查的一切,和结论简要地向几人解释。   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   赠君之慧剑,盼君斩相思。   这就是那封信的内容。   读来就像一个女人向那几个爱过她的男人诀别,只是这干脆利落的诀别却带给几个人枯对伊人画像近乎一生的相思,直至死去也是因为她。   “你能让我看看那张画像吗?”一旁的薛红红突然开口道。   她虽然没见过秋灵素,却知道那个女子是石观音都要嫉妒得毁去相貌的女子,更是惹得那几个江湖上的名宿为之牵挂半辈子,甚至最后因她而死,就算是在她毁了容后更是一个背影就蛊惑得人心摇曳,就算是风流的楚留香也逃不过。   她的美可想而知。   同为女子,就算是薛红红这样对容貌并不甚在意的女子也不能免俗。   楚留香将那幅画像摊开放在桌上。   众人只一眼,便全都失去了言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四个人只凭她一封信就不管不顾地跑去,纵使会死在海上也不后悔,若是这样的美人叫我去死,我怕是也会去的。”薛红红叹了口气。   楚留香一脸脸惊奇地看着薛红红,薛红红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竟然说要为一个妹纸去死。   额,这不得不说有些尴尬。   “南宫灵,这女人是谁?”黑珍珠夜探丐帮,甚至打伤丐帮长老,就是因为他查到这信是从丐帮发出。   “南宫兄,知道这女人是谁?”楚留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显然是不知道南宫灵竟然与这魔女有关。   “她是我的义母。”南宫灵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他像是不愿提及他的义母,提到她时不带一丝感情。   “天下第一帮的帮主,果然是值得一个女子放弃这几个深爱她的男人。”楚留香脑海中的几个疑问都得到了解释,看着南宫灵低头把玩手中的杯子,还是忍不住道,“南宫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令堂。”   “自然,能帮上盗帅楚留香,自然是不胜荣幸。”南宫灵像往常一样笑得像个邻家少年,笑容阳光而开朗。   “我也要去。”已经听闻自己父亲死讯的黑珍珠此时开口道,“南宫灵打伤贵帮长老是我不对,这厢给你赔礼道歉了,希望你能不要放在心上,带我去,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害死我的父亲。”   这个始终骄傲的少年为了自己的父亲,成长了太多。   几人本就都是洒脱之人,黑珍珠将原物奉还,并真心的道了歉,南宫灵碍于几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楚留香得知秋灵素的消息,案情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后,心情颇好。   几人都是在江湖中厮混多年的人,所见所识极广,若是抛开其他纠葛,众人倒是有几分相见恨晚。   众人笑着喝酒聊天,酒畅月好倒是有几分今朝难得的意味。   最终几个人决定几日后,带南宫帮主事罢,再带几人一起去找他义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懈怠,我果然是个需要抽打的懒货   ☆、迎风一刀斩   南宫灵的承诺让薛红红觉得不可知否。   她本能觉得南宫灵对他义母的态度有异,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心一向很宽的妹纸喝了几杯小酒就将这种感觉抛开,十分自然熟地劝着一点红喝酒,冷面的杀手不胜其烦,冷着一张脸,翻身跃入黑暗中消失不见,既没说下次再会,也没提其他,只是最后看向妹子的一眼,让不经意注意到那一眼的楚留香惊诧不已。   黑珍珠这妹纸显然是喝多了,冲着一点红的身影对着剩下几人口花花,“果然是天下第一快剑,瞧着身姿之矫健,步伐之稳健,一动一静,诱人之极。”   说着还若有其事地点着头,像是对这一幕极为满意,累得走得并不是很远,且听力不错,恰好还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某杀手一个趔踽,险些栽倒成为第一个被一个妹纸一句话就吓到的杀手。   欢聚饮酒之后月下散步这种事,对于酒醉尽兴的妹纸来说不要太好。   红衣的少女今夜兴致格外高,竟像个孩子一样,踏着轻功行走在人家的屋顶之上,薛红红虽在轻功上花费的功夫不及在剑术上的多,但江湖上的武人都知道,一个绝世剑客的轻功一定是极好的,剑讲究快,唯快不破,越是上乘的剑法就越是讲究速度,因此,若是一个轻功不徍的剑客就一定习不得绝世的剑法。   薛红红自习剑以来,从没如此刻一般乘着酒兴,在别人家的屋顶上放肆,清风吹过她的脸颊,她的脚下是累累的建筑物,她的心中突地升起一种说不清的优越感,不同于平凡人百姓的优越感。   楚留香与南宫灵颇为好笑地看着在月下运起轻功玩闹的妹纸。   他们与薛红红认识以来从不知道妹纸有如此。。。额。。孩子气的举动。   “今日月色好,楚小贼和南宫不如一起吹吹这风,散散琐碎俗忧。”妹纸清冷的声线在静寂的午夜长街上分外清晰,传入两个颇有风度,送妹子回客栈的男人耳朵,让两人不由相视一笑,乖乖地跟着已经有些像是在发酒疯的妹纸在街上乱晃。   夜色静好如斯,竟是不忍再用其他去打扰。   秋灵素的住处并不在大明湖旁,也不在济南,几人需赶几天路才能到那儿,薛红红知道楚留香急于了解真相,所以纵马狂奔终于到了这曲阜东南的尼山。   这清幽卓绝,天趣满眼的尼山正是昔年那位让无数男子痴迷不已的妖女现在的居住地。   薛红红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对于尼山这个地方,一向大喇喇地妹纸并没有太大得印象,无非是空气闻上去更清新一些,但是古代并没有像现代一样,能完成大自然氧循环的树木寥寥无几,老实说,薛红红呆过的地方空气都不错。   尼山风景也就一般,山也不高,没有黄山的险奇,也没有泰山的威仪,薛红红实在不能理解那两个仍在将尼山夸成中国第一山的人,究竟怎么得出他们的观点。   一旁的黑珍珠自从到了尼山下就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言。   薛红红知道她是为了自家父亲的死郁郁寡欢,无论等会儿任夫人说出什么真相或是惊天大秘密,她的父亲始终不会回来,她也始终是要向寄出那封要了他父亲性命的信的女人讨个说法。   薛红红知道扎木合的死因,也知道是谁动的手,然而,她此刻却说不出来。   无凭无据的,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名满天下,至高至洁的七绝无花与丐帮帮主南宫灵竟会做下那等杀人弃尸的事?   突听得前方流水渐渐,行云之处独见断崖一座,崖下飞珠流溅,两边只有一条石梁相连,石梁之上端坐一人,一身日本武士的和服,腰间配一把样式奇特的乌鞘长剑,浑身更是透着一种刀剑的锋芒。   众人惊讶,待走近些,薛红红才看清那人相貌,脸色蜡黄,浓眉鹰鼻。   薛红红表示对他这幅样子接受不能,从来只有人将自己易容得更美,就没有人将自己越画越丑的。   “阁下是谁?朋友可借个路吗?”   楚留香他们显然也看到古怪汉子。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你们何苦要走这里?”那人古怪的面容展开一个古怪的笑,薛红红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自觉握上手中的剑。   一个坐在去往秋灵素必经之路的日本武道高手,无论怎么样都让楚留香几人生出几分怀疑。   薛红红自然知道这人是谁,天枫十四郎与石观音之子,七绝秒僧无花。   传言七绝无花貌若好女,端得一副好相貌,倒是难为他将自己易容成这幅鬼样子。   无花在这里自然是为了拦住几人上山去寻秋灵素,或者,若是有可能,杀他们这些爱管闲事的人也不无不可。   “你们走吧,她不想见任何人。”天枫十四郎冷冷扫过众人,众人感觉自己的脸上像是被刀锋划过,心下具是一惊。   黑珍珠却不再沉默,事关他父亲的死因,作为子女的没有几个能淡定从容。   自那日她得知他父亲因为一个女人而死,死后更是被抛尸海上,她就变得像是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无花的拒绝正好点燃了她的怒火,“妖人,费什么话,赶紧给我让开。”   手中的长鞭已经出手,像一条毒蛇,刺向那古怪东瀛忍者几处要害,黑珍珠的一手鞭子甩的极好,出招更是刁钻,神鬼莫测,接触她鞭法的人少有能躲过的。   那东瀛武士却十分从容地接下她的长鞭,薛红红自然看清那武士是怎么做到,看清才觉得可怖。   他竟是硬生生依靠着内功深厚,运起内力徒手借住了那鞭子。   楚留香也瞧出此人厉害,冲着薛红红一点头,示意她在一旁静观其变,救下快被逼入断崖的黑珍珠,与那自称是天枫十四郎的东瀛武士缠斗起来,武士的刀奇长古怪,这样奇特的刀自然有它出人意料的一招必杀。   武士终于被逼到绝境,他左手反握刀骗,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问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但他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妖异的日光,凝注楚留香刀光与目光,已将楚留香笼罩。   刀虽仍未动,但楚留香却已觉得自刀缝逼出的杀气,越来越重他站在那里,竟不敢移动半寸。   他知道自已只婴稍微动动,便难免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剑就立刻要随之斩下。   这以静制动正是东独创道之精华。   也就在这时,天枫十四郎暴喝一声,掌中长剑已急斩而下。   他算准了楚留香的退路,算推了楚留香实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刀实是「必杀之剑」。   这刀看来乎平无奇,但剑道中之精华临故时之智慧,世人所能容纳之武功极限实已全都包涵在这一刀之中。   天枫十四朗目光尽赤,满身衣服也被他身体发出的真力鼓动得飘飞而起这一刀必杀,他已不必再留余力。   迎风一刀斩。   这剑招让薛红红的脸色大变。   她见过这招。   她从未见过东瀛忍者,却是见过这招。   就在八年前。      ☆、秋灵素   楚留香显然没有想到那东瀛武士武功如此之高,对自己也那么狠,竟然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宁愿从如此险峻的悬崖逃跑,也不愿使出他真正的武功。   薛红红站在悬崖边上,盯着天枫十四郎落下的地方,觉得深深的心累。   迎风一刀斩,这是二十年前东瀛伊贺忍侠赖以挑战武林群雄武学,也是薛红红的父亲薛衣人查看她二叔薛笑人的伤口,不自觉叫出来的招式。   她这八年走遍江湖,更是远赴海外,却始终没有找到能使出这一招的人,也始终不知道对她的二叔下毒手的人究竟是谁?   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竟然就这样让那个人逃了。   算了,算了,这个东瀛武士既然出现这里阻止他们去见秋灵素,那么那几个人的生死必定与他有关。   薛红红也只能按耐,他们继续查下去一定能找出那个会使迎风一刀斩的东瀛武士。   薛红红看了南宫灵一眼,她刚刚站在南宫灵身边,当她想要拔剑的时候南宫灵却下意识地挡住她,等她反应过来想要越过南宫灵时,天枫十四郎已经从悬崖跃下,逃遁了。   参与到这一场阴谋中,武功如此高强,且与南宫灵关系密切,那人就只可能是无花了。   可是,八年前的无花就算天资再怎么出众也不可能将二叔伤成那样,所以当年动手的到底是谁?   “你当真相信他吗?”薛红红在经过南宫灵身边时用极轻的声音像是呢喃道。   只是听到这个话的南宫灵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一副自若模样,继续带着几人上山。   推开木门,就见一个女人跪坐在一片清幽中,像是翩然于世外。   她是秋灵素。   秋灵素也不愧是举世罕见的美人,只看跪在灵堂前袅袅娜娜的背影,就让这几个久经世面的江湖客有些失神。   “南宫灵你带来的是谁?”任夫人并未回头,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一种经历世间沧桑苦痛,却仍然纯净的气息。   南宫灵躬身道,“弟子本不欲打扰夫人,只是这位楚公子与本帮渊源极深,而他此次来也是为了本帮之事。。。。”   “帮中之事早就与我无关,何必来寻我。”   任夫人转过头来,只是平平淡淡地扫了一眼闻名江湖的楚留香,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一个行人一样淡然,楚留香却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淡然地看过,这样的眼神他只有在某个八岁的女孩身上看到过。   “你认识扎木合吗?沙漠之王,扎木合,夫人最近没有写信给他们”黑珍珠冷笑一声,紧紧地握住手上的鞭子。   “我认识他,但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又为什么拿这些我都快遗忘的事来打扰我?”   秋灵素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与众人打太极。   薛红红有些不耐,总感觉秋灵素的言语透着奇怪。   回程的路上,南宫灵早就告辞赶回济南,黑珍珠也被楚留香打发去大明湖找苏蓉蓉,见薛红红神色郁郁,楚留香忍不住问了出来,“红红,你想到什么?”   “任夫人并没有说实话。”   “不错,这信就是她写,只是她那时已是丐帮的帮主夫人,又有谁能逼她写信求救呢?”   “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最后的几句话,先父缠绵病榻多年,突然而死,能见他最后一面的人不多,你还是快走吧!既然是久病,为什么会走得突然,且丐帮中竟没有几个人见过任帮主的最后一面,任帮主就已经被火化。”   薛红红像是想到什么,“是了是了,也只有火化才能掩盖任帮主真正的死因,也只有天一神水才能不知不觉地害死任帮主。”   楚留香也是想到,神水宫来使说神水宫丢了十几滴足以杀死几十个高手的天一神水,这种奇毒落在那些人手里,不知下一个遭殃的会是哪位高手。   “看来只有再去找任夫人一趟,才能问出真相。”   楚留香与薛红红相视一笑,十分默契调转方向回去尼山。   只是当二人回到秋灵素居所时,白天二人到的木屋半掩其门。   “任夫人,任夫人”两人一边大呼,一边在木屋里寻找任夫人的身影。   他们已将这三间小小的茅舍全部找了一遍。   茅舍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井井有条,毫无凌乱感。   但却是不见了任夫人的踪影,连放在案上,任帮主的骨灰也不见了。   能让一个寡居在崖上的夫人离开她亡夫的灵堂,甚至连骨灰都被她带走,这总不会是什么好的情况。   “糟了,任夫人出事了,”楚留香神色大变。   薛红红拾起落在蒲团上的一根乌簪,乌簪上还遗留着一缕淡淡的发香。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只有这个乌簪不对,”薛红红略一沉吟,忽然发现那发簪的针头正指向后面的一道小门。   “他们是从这道门出去的,”薛红红身影一滑,已像一道闪电掠了出去。   后山十分荒凉。   “你既然不肯让我沾着你一根手指头,我也都依了你,现在你为何还不跳下去。”一人哈哈大笑。   任夫人俏生生地站在悬崖边缘,山风振衣,她随时都会掉下去。   她的脸上仍带着那层黑纱,手里抱着任老帮主的骨灰瓶子,目光中已没有对尘世的任何眷恋。   她已不想活了。   薛红红看着崖边那一幕,心下大惊。   “白玉魔,还不住手。”薛红红的长剑已然出鞘,她的剑连出六剑,剑剑攻向白玉魔要害。   白玉魔没有料到薛红红竟然会在这,一时招架不及,被妹子生生刺中四剑,瘫在地上爬不起了。   “你竟然还敢作恶,”妹纸一脚踏在白玉魔的胸膛,十分霸气地将人踏在脚下。   此时跟上来的楚留香看到就是这一幕。   红衣的妹子十分霸气地踏在一个男人胸口,一脸的轻蔑霸气,见到楚留香来了,还十分自然挥着手,招呼他,“快来帮个忙,这个老淫丐竟然想要逼迫任夫人。”   这是什么展开?   楚留香下意识接过妹纸脚下白玉魔,妹纸十分自然地扶着任夫人远离。   任夫人温柔一笑,任薛红红小心地将她扶到安全地方。   “香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一个聪明人。”   “任夫人,过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人要逼你自尽?”   “此人是白玉魔,香帅应该知道他十几年前犯下的好事,先夫曾将他逐出丐帮,他因此怀恨在心,想要出一口恶气,先父在世,他只能四处躲藏,如今先夫死了。。。”   “没错,任慈在时如此对我,我杀不了任慈,自然不会放过任慈的老婆,只是可惜啊。”说着原本重伤的白玉魔竟是苦笑起来。   “哼,我从来不知道对一个可伶的女人动手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你知道大明湖畔那夜我为什么会放过你吗?你真的认为是因为南宫灵吗?我放过你,是因为你虽然□□妇人,却仍有几分江湖人敢作敢为的果决。”   “习武之人,为善为恶皆为己心,,唯午夜梦回,无可怖可惧可悔之事,这次,我依然放过你。”   楚留香闻言也放开了白玉魔。   “你们要放了我。”白玉魔满脸惊讶,语气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你走吧,导人向善,总比以恶制恶的好。”   楚留香从不杀人,他自然也同意薛红红的决定。      ☆、救南宫   救南宫   济南热闹如昔,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嬉笑怒骂,家长里短,具是人生百态。   策马而来的少女鲜衣怒马,济南城因为朱砂帮等几大江湖势力盘踞,常有江湖人来往不息。   策马飞驰在大街上的江湖客是极常见的,如果不是凶恶如黑珍珠这样的不过撞翻别人摊子不致歉的人,多数百姓还是会因骑手的高超技术和马上飒爽风姿,停下手上的活,发表一下自己的评价,赞声好。   策马飞奔的红衣少女自然是薛红红。   薛红红此时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知道若是她不能及时赶到济南,那个在船上喊她人鱼的单纯青年可能就要死在他亲生哥哥的手中。   那夜秋灵素将二十年前那段旧事道出,容貌无双的蛇蝎妇人,容貌与生命的选择,不因容颜改变的相爱,二十年幸福安逸的日子,最后是无可奈何的养子背叛,与爱人天人永隔。。。。。   言语淡淡地将那段惊心动魄的红颜传奇讲述,她此时的神色平静,好像不是在讲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这些痛苦与悲欢是绝世美女的悲哀!   薛红红也为这个女人的一生经历所动容,更为她将所有事情说出来,最后那般解脱地跳下山崖,坑坑洼洼的丑陋脸上展现另一个绝世美女永远也不可能有的微笑。   她突然理解了楚留香为什么从不杀人。   人,这个字背负的东西太多,真是充满了变数,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完成什么样的奇迹。   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   是的一面不总是非,非的一面也不总是是。   人性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但不得不说若是没有这样的复杂,人真的就不这么可爱了。   她也想给那个人一个机会。   大明湖畔烟波浩渺,薛红红找到那个楚留香所说的画舫时,已是黄昏,夕阳像是颓然欲弃,在水面奄奄一息。   南宫灵就坐在那个最大的画舫上,一身青色衣衫,衣摆上带着几块俏皮的补丁,手上是支长萧,桌上放着一个别致的米黄汝窑酒壶,今日的南宫灵像是那日在船上初见薛红红时,在月夜下寂寞徘徊的青年一样,坚定中带着犹豫。   薛红红看到那壶尚未开封的酒壶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你来了啊,我还以为是楚兄。”南宫灵一笑。   “我?怎么不是我?南宫灵你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将白玉魔引去杀任夫人?”薛红红不知怎么一身火气,她向来爱恨分明,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她知道能让告诉白玉魔任夫人的住处,唆使他去杀任夫人的人只有他南宫灵。   别说丐帮中人,就是江湖上也少有人知道任夫人的住处,能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能逼任夫人去死的人这世上只有身为丐帮帮主,且为任老帮主义子的南宫灵。   任夫人也曾说过,用天一神水毒死任慈任老帮主,逼着她写下四封催人性命的死亡之信的正是南宫灵。   只是为什么啊?   这样心狠手辣的南宫灵不是她所认识的天真青年,也不是楚留香口中所说的匡扶正义,深的丐帮上下敬服的爽朗青年。   “为什么?”南宫灵眼神渐渐深邃,犹如寒潭,荡漾着叫做欲望,叫做贪婪的波澜,“为父报仇罢了,一个人若是为了自己的血亲做下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屁,天枫十四郎真的当得上一个父亲吗?”薛红红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将自己的儿子当做棋子使用,随意的送人,他有真的问过你是不是喜欢你现在的人生?你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杀了对你恩重如山,视若亲子,甚至因为你,没有留下血脉的义父?”   “无论如何,我都已经是南宫灵,丐帮的南宫灵。你们就不能当做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若是如此,江湖上必定少几分清净。”   “可是南宫灵呢?就要一辈子都去做那些他不屑于做的事,永远受别人控制吗?若是如此,我倒情愿南宫灵从此消失的好。”薛红红觉得这就是一个熊孩子,还是一个中二深度的熊孩子,一点也无法理解正常人的世界,“至少我的记忆中的南宫灵还是江湖上少有的才俊,依旧是会带领他义父的丐帮迈上巅峰的丐帮帮主。”   “这些算的了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他对于我来说代表什么?”南宫灵神色激动,像是在迷恋什么,“若是为了他,我负尽天下人又如何?”   薛红红气笑了,这孩子是犯病了吗?   说无可说,言语已经无法阻止他犯病了,那么只有诉诸于武力。   薛红红的剑自然是快到不可捉摸的地步,南宫灵作为丐帮帮主,功夫自然不差,他的功夫有名师指导,根骨俱佳,所习所修皆是常人难以得到的珍品。   一出道更是将江湖上恶名赫赫的齐鲁四雄重创。   若说谁是天下第一的少年英豪,怕是有不少人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南宫灵。   薛红红的剑法纯粹到极致,她的剑心坚定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心越坚定,便越纯粹,越纯粹就越接近剑道的终极。   这样的剑快到不可思议。   南宫灵败了,薛红红的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她的左肩上有个血肉倒翻的伤口,血在她的红衣上开出一朵妖娆的火莲。   但她的剑仍是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劲就可以轻轻松松带走他的性命。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你真的认为他不会杀你灭口,你做的事已经被楚留香知道,楚留香也从任夫人口中知道,当年天枫十四郎一个孩子是你,另一个孩子就是他,这样的你对于他来说,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   “不,不会的,”南宫灵像是自欺欺人,他的脸色逐渐发白。   “这壶酒是他送来的吧,只是他有没有告诉你,这酒中被他下了天一神水,”薛红红拿起桌上的那壶酒,冷冷一笑就将壶中的酒尽数倒入湖里,壶中的酒还未倒完,湖面上就浮上来一群翻着白肚皮,全身发胀的死鱼,“这酒是给我们喝的,只是不知道,他要毒死的人究竟是我们,还是你?”   南宫灵的脸色更加白了,以往带着意气风发,自信骄傲的眼中闪过震惊,怨恨,失望,绝望种种情绪,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两道清泪缓缓地落下来,划过他坚毅的轮廓只剩颓然。   “他竟然想要我死!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压抑在喉咙中无法发出,却尖锐得犹如困兽。   “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你又为什么偏要管这次闲事?”无花依旧是那副谪仙模样,面若好女,神色悲悯,圣洁之极。   此刻却又是眼波流转之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情。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下教唆父子相残,意图杀死亲弟的那些污秽事,没有人会将这些事与他联系在一起。   但他偏偏做了,做得光明正大,承认的坦然自若。   让日夜兼程赶到闽南莆田少林的楚留香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僧人们,四散在地带有剧毒的茶具,却告诉他,他昔日引以为豪的好友,江湖上至高至洁的七绝,妙僧无花就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野心勃勃的败类。   “都是我做的,你要杀了我吗?”无花温和地笑着,就像说着今天的天气真好。   楚留香却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蔓延到全身。   “你总是喜欢这样为难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杀人,更不愿杀你。”楚留香苦涩地笑着。   “那是要放了我吗?”   “不,一个人犯了错总是要为他的错误负责的,我无权决定你的生死,我只能揭穿你的秘密,并不能制裁你,因为我既不是法律,也不是神,我并没有制裁你的权力,我会将你交给能决定你要接受什么惩罚的人。”   “你要把我交到那些人手里,”夜已很深,朦胧的星光映着道路旁的木叶,整个大地却似乎已经浸浴在一片神秘而凄凉的雾里。   无花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已败于楚留香之手,这是他的失败,败了就是败了,一个人若是想要享受成功,就必须先学会如何接受失败。   他无花并不是无法接受失败的人。   “只是无论如何,你休想让那些人碰我一根手指。”无花笑得诡异,他的身子竟已缓缓倒下去,“楚留香,你就是一个懦夫,连自己的朋友都因为这劳什子正义放弃,你就是一个懦夫。”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脸上安详而平静。   他竟就这样自杀谢罪了。   楚留香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的伤心难过,一个好友死了,死在他坚持的正义之下,这让他无不感到暴躁。      ☆、绵羊施传宗   小绵羊施传宗   海边的波澜如满天的云彩般漂浮不定,天上的云彩一如海上的波澜一样捉摸不定。   江湖波谲云诡,总有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江湖上最近就发生了毫无征兆的两件大事。   其中一件事是刚继任的丐帮帮主南宫灵消失不见了,另一件事是誉满天下的七绝无花自杀了。   无论是对哪一件事,江湖上都众说纷纭。   又因为楚留香并没有将无花所做的坏事宣扬出去,所以江湖中人对于无花之死还是没有加之恶言。   有人说无花之死是因为不满于天峰大师将住持之位传给样样都不如他的无相,一时抑郁自杀了,也有人说无花是受不了肉体的束缚终于超脱成仙了,种种传闻具不足表。   相比于对无花这种成仙或是羞愧而死的猜测,对于南宫灵失踪传言却是香艳的多。   有人说南宫帮主是因对一个红衣女子一见钟情,只是红衣女侠另有所爱,对他不屑一顾,南宫帮主心灰意冷,找了个地方疗伤去了。   也有人说是南宫帮主不小心对红衣女妖魅惑,勾去了三魂七魄。   更有人说那红衣女是江湖上某个采草世家的传人,我们的南宫帮主不幸地遭了那女魔头的毒手。   至于为什么红衣女的传言自然要感谢那个替南宫灵送信给薛红红的小弟子,感谢他友情提供了消息,助长了江湖的八卦之风,丰富了大家的休闲生活。   无论是其中哪个消息都让江湖热闹了许久,但是对于此刻的薛红红来说这些却远没有她此刻握在手上,有关于她二叔的消息更让她震惊。   她的二叔竟然被她父亲派来济南,寻她回去相亲。   是的,你没看错,相亲,作为一个近十来年都以追求剑道终极,并且可能继续追求下去,直至孤独一生,终要成为一代剑神的女人来说,相亲就是一种让女汉子说不出来的痛。   于是就算薛红红对于能见到自家可爱的二叔十分欣喜,她仍然十分快速地将自己的包袱打包好,告别了一船的妹纸们,十分麻溜地跑到江湖上惹是生非。   黑珍珠却欲言又止,对于薛红红,她的感情是很复杂,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同苏蓉蓉几个妹纸一样喜欢上这个坦率真诚,会动不动爆粗口的女孩,对于她能帮助她找到她父亲的凶手并且为她报了仇,她还是十分感激的,但是南宫灵呢?   南宫灵并没有死,不论是她父亲的消息暗桩传来的消息,还是江湖传言,南宫灵都没有死。   “南宫灵真的死了吗?”   “我手上的剑从不杀朋友,”薛红红急着要走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每日看到黑珍珠欲言又止的表情,总是感到内疚,南宫灵虽然得到了惩罚,但是他并没有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他为此已经失去了他尊崇的江湖地位,引以为豪的哥哥。   血仇却是要以血来还的。   而她却并不想南宫灵死,她不愿对一个因为父亲的死迅速坚强起来的妹纸说谎,也不想说出南宫灵的下落。   妹子第一次逃了。   至于黑珍珠将苏蓉蓉这三个妹纸带到大沙漠威胁从莆田赶回来的楚留香,又是薛红红始料不及的事了。   依旧是那头青驴,依旧是那身红衣,妹子依旧提着剑不紧不慢地进了客栈。   客栈开在太原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道上人来人往,建筑林立,三三两两成群的江湖人随处可见,但在这里他们却不自觉地收敛凶恶脾气,规规矩矩再不敢在太原城里逞凶斗恶。   这里是太原,有这无争山庄的太原。   薛红红这次并不是来找原随云的,她只是随意走走,太原城让她的心里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她来了太原放松心情,只是刚一进门,她又遇上了麻烦,   “小子,你竟然敢在这里吃霸王餐。”   一个灰扑扑的团子被扔到薛红红的脚下,客栈里的小二恶狠狠地踹了那团看不清颜色的不明物体几脚,口中骂骂咧不休。   薛红红皱着眉,那个团子就在她的脚边发出几声呜咽,活像是一只小兽受了伤在寻找母兽安慰,   还没等到薛红红做些什么,那团子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腿,小声喃喃了几声,蹭了蹭眼一闭,身子一沉竟睡了过去。   “啊,小乞丐,你在做什么?快松开,”小二见到少女腰上佩着把长剑,眼神冷冷地从挂在她腿上的那个团子移到他的身上,他感到周身一冷,心中大叫,哎呦,祖宗呦,你又挂在什么煞星身上。   “客官,对不起,我马上就把他弄走。”   小二俯下身去拉拽那个小乞,只是小乞像是知道什么,死死地抱住薛红红就是不撒手,小小的身体还不住地微微颤动着,弄得薛红红眼中的杀气不停地升腾,妹纸整个人都快因为不断钻进她鼻子的小乞丐身上的味道,和死死扒着的劲道狂化了。   客栈中还有三三两两结伴而坐的客人见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哄笑起来,几个明显是江湖客见到这一幕更是笑得就差捶桌了,边笑着还边起着哄。   这个说,“小娘子这是送上来的童养婿啊,还是收了吧。”   那个又说,“这小乞倒是眼尖,若是我抱着这小娘子的大腿,也是值了。”   登时间善意的哄笑就变成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薛红红冷冷地扫过所有发出哄笑的人,磅礴而精纯的剑气被妹纸不计后果地释放出来。   这些人大多是江湖上三流都算不上武人,哪受得了妹纸比肩绝世剑客的气势,登时吓得脸色发白,再不敢言语。   妹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收敛周身气势,众人紧绷的神经一松,才发现汗湿夹背。   薛红红原意就是教训一下他们,堵上他们那张破嘴,手下自然是极有分寸,见几人识时务,自然就算了,她将手上的剑递给旁边的小二,示意他走开些,她弯下腰,轻轻地拍着那个小乞的后背,用记忆中儿时二叔哄她的语气说道,“糯糯乖,我带你去睡觉,不要怕,乖。”   浑身颤动的小乞像是听到了这透着些许温柔的话,微微松开了手,妹纸顺势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腿,将他轻轻巧巧地抱了起来。   妹子抱起那瘦弱的身子,微微叹了口气,心下不免泛起一丝怜惜,可见无论是怎样的妹子骨子里都是有些温柔与母性的。   “小二,开两间房,带路。”薛红红冲着小二吩咐。   薛红红的有些无奈的声音让小二从面前对这个少女扛起小乞丐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妹纸不耐烦的眼神更是让他打了个寒噤。   这位一看就是江湖上见过血杀过人的江湖女侠,乖乖,一个不好,给我一剑都是轻的。   小二哪敢废话,屁颠屁颠地在前带路。   薛红红多要了一桶水,将小乞丐洗吧洗吧就裹进床上的被子里。   见那个小乞睡熟了,她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己休息去了。   第二日,妹子开门就看着一团熟悉的白团窝在她的门口,吃了一惊,细细一看才发觉那个团子正是昨日那个小乞。   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此时挂着安详平静的微笑,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些许孩子气。   当薛红红看见少年身上仅着一件单衣,眉头不由皱了皱,这算什么事。   “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睡了多久了?”   那小乞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身量单薄,五官讨喜,算得上是一枚小帅哥,少年在薛红红开门时便已惊醒,此时睁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盯着薛红红,水润润的小嘴微微翘起,似娇似嗔,说不出的动人之态。   “什。。。么,我还。。没睡好,姐姐,”   不知怎么薛红红看到这副模样就想到草原上与云朵一般一团一团的绵羊。   薛红红只好认命地抱起如绵羊般的那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下去吃饭。   当妹纸端着一碗稀粥并几碟小菜再上来时,那只绵羊正从床上爬起来,眼神清明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她。   “醒了,吃些东西吧,”将东西摆在桌子上,又从取出一件男装,递给少年,“先穿上。”   少年丝毫不在意少女冷冷清清的语气,十分听话地接过那套蓝色衣衫便穿上。   只是少年像是从没自己穿过衣服,不会扣衣上的结,薛红红看见少年手忙脚乱然后还身上衣服犹如少年纠结在一起的眉毛,还是穿的乱七八糟。少年又是无措又是可怜地睁着那双眼睛紧紧地看着你,也不说开口要你帮忙,也不哭闹。   薛红红有些认命地将他的衣服整理好,乖乖的样子让妹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叫什么?”   “我嘛,我叫施传宗。”小绵羊露出白白的一口好牙笑得灿烂。   妹纸却差点将手中的剑丢出去,什么施传宗,这不。。这不是是原著中她的原配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原配出现了,我表示小香香的存在快没了,尊是令人感到愉快。   ☆、我家二叔终于出来了   我家二叔终于出来了   当薛红红调整好心情,并反复告诫自己,她不是原著的薛红红,施传宗也不会是被她管得死死的懦弱猥琐男,并逐渐接受小白羊施传宗时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冲她撒娇,开始带着他逛太原城,与此同时,刚从莆田赶回他那艘引以为傲的大船,想要好好治愈一下心灵的楚留香再一次发现自己的生命如此悲催。   他的船还是好好地停在海边,海风依旧是潮湿且温暖,让他不自觉得放松心情,只是他的妹子们却一个也不剩地被黑珍珠拐走了,珍珠妹纸还学着他,极为风流地留下一张染着几缕幽香的短笺,让楚留香带着南宫灵来换妹子们。   于是悲催的楚留香还未从好友失去的悲伤中缓过来,就要紧赶慢赶,跑去大沙漠搅和到一堆麻烦事中。   兰州汇处要道,南北群山环抱,东西黄河穿城而过,来往客旅驼队众多。   云来客栈作为兰州城里首屈一指的百年老客栈接待过无数的来往客旅,却没有像今日一样接待过这样一个人,一个天大的活宝。   “叔叔,叔叔,你见过我的小侄女吗?”这人观面容已三十岁些许,一身鲜红色衣衫,脸上用大红色胭脂晕开大片腮红,一张血盆大口像是开了瓢的西瓜,血淋淋的委实可怖的紧,偏生他还用像是五六岁孩童的声音与语气说话,真是让人不自觉便生出一丝哭笑不得之感。   活宝,真是个活宝。   骑着黑珍珠那匹骏马飞奔到兰州的楚留香刚踏进云来客栈坐下休息,就被这样的一个活宝拉着衣摆喊叔叔,他苦笑,论年纪这人都能当他的叔叔了,楚留香想要拂开那人的手,薛笑人却死死地抓住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单纯天真,竟像个无知的孩童撒起娇来。   “你看到我的小侄女了吗?快告诉我嘛,我的小侄女到底去哪了,是不是你把她藏了起来?”   “你的小侄女红红是哪位?”楚留香手下一动作见那人轻轻松松化解,观这疯疯癫癫的汉子身怀如此武艺,不由暗自戒备。   “你竟然不知道她?我家侄女那么温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家小侄女红红。”那个奇怪的人瞪大了双眼,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   薛衣人嘟着嘴,像是一个孩子耍无赖般嘟嘟囔囔,“叔叔,真是不诚实,哥哥说不诚实的人要好好教训一顿。”   说着便抽出他身后的剑,如他家小侄女最喜欢干的事一样,招招将剑向楚留香的脖子挥去。   楚留香纵使知道眼前之人不好对付,还是暗暗吃了一惊,真是诸事不宜,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运气不好得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遭上了什么桃花劫,但一想到最近招惹上的妹纸只有那一个爱用剑解决问题的暴力妹纸。   不由苦笑,若真的是因为她,他怕是再被刺上个千回百回也是甘之如饴的,只是薛红红明显还是一副我们是好兄弟,你不要那么客气,那么肉麻,我知道我自己很好的样子,让对她怀有几分情愫的楚留香惆怅得快将自己的鼻子摸下来。   妹纸的神经是粗成什么样啊,明明在剑道上领悟力那么强。   楚留香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那越来越熟悉的剑法,那越看越似曾相识的剑势,那同样喜欢将剑往人脖子上招呼的习惯。   楚留香觉得不好,真是大大的不好了。   眼前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薛红红的二叔,薛笑人。   思及此,掌下力道不由收了几分。   薛二叔的剑可不会因为楚留香的走神就停下来,一把寒光泠泠的长剑就这样再一次架在盗帅的脖子上。   薛笑人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得当它注视着你时,你的心中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被人上上下下看得清清楚楚的悸动。   盗帅依旧面上笑得灿烂,心中的小人却有苦说不出,“前辈。”   这一声前辈喊得是字字都带着见到心上人家长的辛酸。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我们家红红说,世上有一个白痴一直在豁出命管闲事,就是叔叔你吗?”   “如果没有错的话,你说的红红应该就是我认识的红红,我也正要去找她。”楚留香也只能苦笑了,   当你的脖子上还驾着一把剑,握着剑的人又是你喜欢的人的长辈,你除了哭笑还真的什么也不能做了。   无数先驱的悲伤事迹告诉我们,这种时候你若是做了什么,你这辈子估计也只能寂寞一生了。   说来,楚留香并不知道薛红红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走了,黑珍珠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只是要他交出南宫灵交换妹纸们。   美好的误会就这样诞生了。   所以楚留香才这样半点不放松地赶去沙漠,遇到薛笑人更是肯定了薛笑人回来这里也是因为得知了自家的侄女被人绑进大沙漠。   只是楚留香不知道薛红红是为了躲开薛二叔早早离开了大船,在太原城里疯玩,薛二叔则是为了教训拐走自家小侄女的楚留香去江湖上有名的天机阁买了消息,他可是对自家可爱的小侄女被人轻易拐走有些不爽。   薛笑人忽然吃吃笑了起来,移开了剑,“叔叔,真乖,快告诉我红红在哪儿”   楚留香见他一副孩子模样,又听说薛家庄的薛二爷早已在八年前突遭变故,痴如十岁孩童,瞧这样子果真如传言所说,只是那一瞬的强大剑气仍让他心下存了几分心思。   “红红现在被另一位姑娘请去做客,此番我就是要进沙漠接她出来。”   “那,我要同你一起去,我要去嘛。”说着竟是嘟着嘴撒起娇来。   楚留香认命地带上这位活宝二叔,活祖宗。   一路上,这位二叔如何折腾楚留香向着一条不归路上进发暂且不提,   那边薛红红连着三天清晨推来门就看见睡在她门口的团子,眉头不自觉地抽动,抚额长叹一声,还是认命地将地上的团子抱了起来。   这三天来这样的戏码上演了无数次,施家庄的少庄主自然不是个痴傻的,此番落到这副下场也是他流年不利,路遇美人,见色起意,口花花地刚调戏几句,就被那个美人使了手段,迷了过去,不知喂下什么药,毒傻了,身上的财物自然不是个傻子保得住的,没几日就落得这小乞模样。   不说依着原著,未来他们可能的关系,就算是论着与施家庄的关系,妹纸也不能放些不管,也要救上一救。   “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剑痴竟会不抱你的剑,抱起个男人,来来,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将我们薛大小姐的芳心勾走?”   一道熟悉的清越男声带着几分调笑让妹纸的动作一僵,妹子回头扫了一眼那个男人,自顾自地将施传宗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后顺手就在他的睡穴抚了抚,让他睡得更熟。   门并没有关,那一身月白衣衫的公子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从里面出来的薛红红。   这种程度眼神的打趣,常年经历各种调戏,话唠的妹纸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妹纸表示别窦这娃还是太天真。   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年青公子别窦就是那个赞金伴花美如白玉美人的色狼,也是薛红红一不小心认识的损友。   “你怎么来了,金伴花的白玉美人这次可没保住?你不去追回来去讨美人欢心,来我这儿做什么?看热闹吗?”   “确实是热闹啊,天大的热闹,我记得你好像是被人叫做血衣修罗吧,修罗若是抱着个男美人却是天下最大的热闹。”   别窦说的是早年间,薛红红剑法初成,为了锻炼剑术就在他那找了单生意做,明明说好罪首身中百刀再死,一般这种单子身中百刀都是死后再动手,毕竟少有人能刺人百刀不死。   薛红红是个新手,自然不知这个默认的规矩,硬生生地凭着她的剑法在那人身上刺了百刀,才送他上了西天。   别窦不放心派去的两个人回来报告他时,脸上满是菜色,像是再也不愿回忆起妹纸那就像是在做着什么人体研究的手法。   血衣修罗。   妹子之后更是用无数次的战绩十分霸气宣告世人这个名字。   “别窦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故意不让人告诉我,真不知道金伴花怎么看上你这只食人花的。”薛红红咬牙,恨不得此时就拔出剑狠狠揍他一顿。   “哎哎,不要不是好人心,你的剑法不是因此提高了吗?”别窦此人捉弄别人的手段一流,装纯良和口舌上的功夫更是一流。   月白衣衫,周身高贵气质的世家公子,不知多少人被这副皮子骗到,被骗的为这别公子鞍前马后,纵死不悔。   “你如果就是来和我讲这些废话的话,你可以走了。”薛红红冷冷道。   “我也不想来,最近江湖上比较好玩的事都和你馋和上了,我要是不来看看你,真是可惜了。”   “我看是金伴花找来了,你是躲他才跑到我这来的吧。”薛红红的话依旧是那样直接且戳中关键。   “咳咳,不光是他来找我,”別窦一噎,扯着那副贵公子的皮子保持清高样子,嘴里却像个市侩商人喋喋不休“还有你的二叔,你爹找我买你的消息,甚至是丐帮的几位长老都花了大价钱来我天机阁买消息,问勾引了他家帮主,害得他丢下丐帮失踪的红衣女妖到底是谁,红红啊,我们打个商量,你就在江湖上冒个头,让我做一做这几单生意可好。”   别窦说起来像是早已想好了一切,这一段话讲得更是顺溜无比,连那抹奸笑都恰到好处。   “不要,”妹纸很干脆地拒绝了,“你是嫌我的命太长吗?”   “哎哎,我可是很相信你的,毕竟红红你如今可是能让香帅楚留香都为你远赴沙漠。”别窦的眼神更为诡异了。   “楚留香去了沙漠!”薛红红这几日都窝在太原城里,并没有听到这些隐秘的消息。   别窦不否认他得到这一消息时,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你不知道吗?那位珍珠姑娘为了他爹可是将苏蓉蓉几位美女都请了回去。只不过香帅显然不知道你并没有去沙漠。我想想,好像他已经快到兰州了吧。”   薛红红咬牙切齿,“甘肃兰州,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哎呦,我不是被那几个丐帮长老缠得太紧了吗?”别窦笑得一脸奸诈,让薛红红真是大叹误交损友。   “你,你,”   “还有一个算不上什么好消息的消息,无花并没有死,现在也正在沙漠帮他的观音娘娘篡夺一个小国的王位。”   薛红红一惊,没有死吗?   那南宫他。。。。   “走,我要去沙漠。”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又爬上了,快夸我,昨天刚和男GUI看完捉妖记,尊是愉快。   ☆、喜大普奔,大沙漠一行   薛红红整理东西的速度不要太快,当然她的随身物品也不多。   在施传宗终于清醒的时候,薛红红已经打包好了两个包袱。   薛红红要去大沙漠自然不能带上施传宗,薛红红其实不知道自己这样着急是为了楚留香还是南宫灵,楚留香的人品,行事作风都是江湖上少有的合她心意的人,她也一直引以为知己,她虽经常口头嫌弃他,但实际上对于后世推崇备至的盗帅楚留香她心中不是没有几分敬意。   南宫灵更是她的好友,她不惜逃了也不愿告诉黑珍珠他的下落。   若这两个人都要去那该死的大沙漠闯闯,她又怎么袖手旁观。   “姐姐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睡好?”施传宗揉着一双依旧迷蒙的双眼,声音还带着软软糯糯的儿音。   “小传宗乖,姐姐这几天要出门一趟不能带上你,我会托人送你回家。”   施传宗嘴一扁,就要哭闹起来,“我要和姐姐一起,你一定是不要我,小二哥说我是傻子,   姐姐你是嫌弃我了吗?传宗会乖乖的,姐姐你不要丢下我走。”   薛红红头大无比,但是她还是耐下心,“我不是丢下你,只是送你回家,施夫人早已在家里等你许久。”   “我不管,我要同你一起,我才不要去见什么劳什子施夫人,”小孩抱着薛红红的手臂哭闹不休,薛红红劝了又劝,就是不松手,她不是没想过打晕他,再将他送走,但是少年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竟是少有地聪明起来,“你要是打晕我,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沙漠找你。”   薛红红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竟是想要不管不顾便要将人打晕绑着送走,大不了叮嘱金弓施夫人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   别窦却唯恐天下不乱,“你是要始乱终弃吗?小红红,这种习惯可不好,来来,施大公子,我带你去沙漠玩玩。”   施传宗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是谁,但他下意识就窜到别窦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睁着一双大眼戒备地看着薛红红。   于是,薛红红一行三人组就极度愉快踏上去往大沙漠的冒险之路,才怪。   薛红红是为了赶去大沙漠救人,自然不会去租又慢又累赘的马车。   可施传宗恰恰不会骑马,施传宗原来就是施家庄金弓夫人的独子,从小到大是千娇百宠地长大,出行更是坐车居多,更是骑马。   所以。。。   “红红,我能抱住你的腰吗?我感觉要被甩出去了。”施传宗小团子的声音在妹子恍若狂风暴雨般的骑术面前显得如此弱不禁风苍白无力。   “住嘴,抱住,不要讲话。”薛红红口气虽然吓人,还是探出一只手将小团子往她这边靠了靠,还将他的双手拉过来放在她的腰上。   等到了临近沙漠的小镇,小团子的脸色仍是像被□□过的少女,苍白不已,拉着薛红红的手颤抖不已。   别窦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噗的一声笑出来。   薛红红脸色十分不好地瞪了他一眼,弯腰抱起施传宗,送快要站不住的小团子去了房间。   别窦却没有跟上,沙漠不是什么游玩的地方,自视甚高而死在沙漠里的人杰太多了。   沙漠里最不能缺少三样东西,食物,水,与方向。   别窦这样的隐形土豪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能做到最好就做到最好。   三匹装满水和食物的骆驼,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向导。   当薛红红修整好下楼时见到就是站在三匹骆驼前笑得一脸快夸我吧,我是如此机智的蠢萌样子。   薛红红简直不忍直视好基友了。   难道小团子的蠢萌也会传染。   大沙漠之所以让人闻之色变,自然不但是它的环境本身能让最有忍耐力的勇士都崩溃,还是因为沙漠中随时会抢去你的水,你的食物,你的骆驼,甚至是你的生命的人。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小团子指着沙漠一处大声叫了出来。   一个人此时正躺在沙漠里,阳光蒸发掉水分,他的皮肤因缺水与暴晒而开裂,他的衣服上染血,一把剑仍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他的周围是漫漫的黄沙,和黄沙上那条明显的爬行留下的血迹,那人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如同无数年来将生命留在沙漠里的人一样,永远长眠于此。   薛红红脸色也是一变,别窦早已飞身下马,俯下身子,探上那人的脉搏。   “红红拿水来,这人还没有死!”别窦冲着薛红红大喊。   薛红红拿着水壶递给别窦,注意到那人的脸时,大吃一惊。   这人竟然是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   他怎么会跑大沙漠里来。   杀手不自觉地吞咽未到嘴边的清水,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缓缓睁开,他   的眼睛并没有因为沙漠的残酷而失去他的光泽,依旧冷酷,依旧充满着坚毅的神色。   “龟兹。。。王,绿。。洲,石观音,快,楚留。香。。有危。险。”   杀手的话还未说完,便再次晕了过去。   别窦听到杀手口中的几个名字,脸色变得十分不好起来。   石观音,竟然是石观音,薛红红自然知道石观音是什么人。   江湖上最美丽的女人,也是江湖上最毒辣的女人。   她为了自己的美丽无人超越毁了秋灵素的脸,为了自己的仇恨,可以抛弃儿子与丈夫,只为   将所有的仇人杀的干干净净,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将自己的儿子视为棋子,玩弄大半江湖。   “楚留香怎么会招惹上他?”别窦皱眉,作为一个情报机构的头头显然对石观音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我只希望,她现在还没有对楚留香这个风流鬼产生兴趣,不然。。。”   “我倒希望他无往不利的魅力没有失效,这样的话,我们也许还能到那个老女人的山谷里看看风景。”薛红红虽然这么说,还是沿着杀手指出的方向,驱着骆驼而去。   别窦看着薛红红的别扭样,摇了摇头,这不知道这丫头这一次又是为了谁。   楚留香此时并没有像薛红一点红所说的那样已经遭了石观音的毒手,相反,他此时正坐在水池旁的树影下,对着月亮,喝着酒,和姬冰雁聊着天。   闹腾的薛二爷早就傲娇地找了个大帐篷,自从来大沙漠,他就没有消停过几次,陪楚留香来大沙漠出生入死的胡铁花与薛冰雁二人,更是因他是当年那个救了他们的小姑娘的二叔,对他诸般忍让。   当然不忍也不行,自从第一次姬冰雁装瘸子被薛二叔拎起剑直接揍了一顿,听到胡铁花被一个丑陋的女人用机困在一个小镇三年多,薛二爷更是时不时睁着双无辜的眼睛,问他,“叔叔,你尊的为了姐姐守了辣么多年”“叔叔,你对姐姐尊好,姐姐还不是特别美,特别聪明?”,若是胡铁花怒起反抗了,就又是一顿单方面的武力碾压。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武力值不对等也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几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侠满满都是泪啊。   “薛二叔终于睡了,你以后要保重啊。”   姬冰雁也就如当年一样,出口便是冷冷清清的关心,当然则关心总是带上三分揶揄。   他自然看出好友的异样,对薛笑人百般忍让更是肯定了这一点,心中更是为了武力值惊人的   薛红红终于收了祸害江湖上小姑娘的楚留香点了三十二个赞。   楚留香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看出来了,我在金伴花那偷白玉美人的时候遇到她,也是吃了一惊,重遇的欣喜竟是十几年的浪荡生活从未有过的。”   楚留香的嘴角带笑,那一脸小幸福的模样让姬冰雁的嘴角抽了抽,你的人生赢家好基友突然纯情了,尊是快要闪瞎我的眼。   姬冰雁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快擦擦你的口水,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这副样子,什么时候请我和花蝴蝶喝杯喜酒?”最后一句带上了几分为好友找到爱人的高兴。   “老姬,你是不知道,我虽然对付女人有些手段,但是对红红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楚留香说到这里,就不断地冲着好基友倒苦水。   什么红红的武力值又见长了,见面就叫他小偷给他一剑了,红红的好基友原随云很完美,武功很好家室也好,对红红很温柔了,他的对手很强大了,什么南宫灵也来挖他的墙角了,巴拉巴拉。   楚留香越说越是觉得自己的追妻之路遥遥不见尽头,姬冰雁是越听越黑线,心中更是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男人桃花太多是种错,女人桃花太多感到是种错的永远是爱上女人的男人。   勤劳的小蜜蜂也有今天啊。   对此楚留香的好基友们表示喜闻乐见。   ☆、半天风的相遇   一点红在那天晚上就醒了。   一张放大的包子脸贴近着杀手冷酷无情的脸,他的脸上带着好奇与杀手从未见过的纯粹,靥边带笑就像这样看着杀手。   一向警戒的杀手差点就下意识地掐死眼前的少年。   “你醒了,”少年像发现了新大陆,冲着不远处的红衣少女喊道,“姐姐,他醒了。”   在杀手看到薛红红那身红衣,薛红红已经将手里的肉汤递给了杀手,“你终于醒了,我可吓了一跳,天下第一快剑一点红竟然差点死在沙漠里,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我欠你一命。”杀手的话冷冷的,不带一点情感,薛红红却听出了其中不容置喙,以命相践的坚定。   “你又何必这样,我相信,无论是谁面对一个将要死的人都没办法不去拉他一把。”薛红红叹了一口气。   “不论你怎么说,欠了你就是欠了你,以后你若有任何事我都不会推辞。”   “哎呦,难道我不救你,我有什么事就不能麻烦你吗?我们可是好朋友。”薛红红大笑,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计较太多,有些事是计算不清的。   一点红的心底漫上一丝暖意,朋友这个词实在是世界上最好的字眼。   一点红醒来就意味着几个人在找楚留香的路上少了许多麻烦,也节省了不受时间。   同时薛红红也知道了一点红这样的高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楚留香还是一进沙漠便惹上了石观音。   像是被魔鬼附身的江湖客在烈烈阳光下生生晒死,一颗仿佛带着魔力的宝石从江湖客的身上挖下,抢走它的沙盗在破旧的小屋中随着诡异的音乐,无声无息的死去。   龛上人的微笑在血腥笼罩的黄沙中,神秘而残酷,身化木石,举手投足间便能诡异杀死所有人的女人实在让人心悸。   那锅设计巧妙的肉汤更是让楚留香一行见识到她的心机。   随后,楚留香的一行便笼罩一片不幸中,水囊被毒针刺破,沙漠中最重要的水被消耗一空,几人无奈被逼着走到最近的绿洲,结识了正在出逃的龟兹国国王,从他口中得知了有关那个极乐之星的秘密。   这块美丽的精钢石竟然是龟兹国历代流传下来的一座宝藏的钥匙,野心勃勃的石观音又怎么会放弃得到这座宝藏。   而一点红会出现在沙漠也是因为有人告诉他,楚留香希望他杀掉龟兹国国王,信守承诺的杀手自然会为了大明湖畔的承诺进入这要人性命的大沙漠   龟兹国国王接连遭遇几场刺杀,为求自保更是将女儿嫁给胡铁花以求庇护。   一点红正是在胡铁花新婚当天无意中,撞见龟兹王貌美如花的王妃正是石观音易容的,被骗了婚的胡铁花还没有见到他的新娘,就已经被石观音杀了他的新婚妻子。   一点红正好看见石观音将新娘藏在床底下。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被石观音发现行踪,才被伤成这样。她的武功竟如此可怖了吗?”   薛红红的神色肃然,纵使是对石观音有了了解,还是被这个女人表现的毒辣与心机所震撼。   他有些怀疑楚留香是不是真的能同原著一样杀掉她。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朋友,楚留香又恰恰是我们的朋友。”别窦笑道。   薛红红收起先前的沉重,十分豁达地笑,“不错。我们几个也不是听到几句传言就会被吓跑的人。”   妹纸紧握手里的剑,心中又是骄傲自信到好像世界没有什么能破坏这份自信,哪怕是面对别人口中的魔女石观音。   几人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施传宗在听到石观音这个名字,不自觉微微发抖,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活像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一样。   只有妹纸无意中瞟见施传宗的脸色,又想到他之前的遭遇心中一惊,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施传宗调戏的美人是石观音!   真该大赞一句,无知者无畏无惧,还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心下又对石观音的手段忌惮又加重几分。   几人商量好明天先去半天风探听消息,各自睡去。   薛红红犹豫了下,轻轻拥上施传宗,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口中呢喃地哄着。   小团子原本紧紧闭上的双眼此时慢慢地变成了如往日一般的安闲,轻眯。   别窦看了两人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出发时分配骆驼却犯了难,四人三匹骆驼,四个人中又有一个商患,一个没有什么武功的团子。   “我和他一起,”一点红一指施传宗,冷冷道,他也不愧是一流的剑客,一夜的休息让杀手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与平常时没什么不同。   薛红红略一沉吟,“护好他。”   一点红虽然武功并没有回复全盛期,但七八分功力还是有的,护住一个施传宗完全没有问题,薛红红的另一个理由也是希望一点红不要参与与石观音一战。   一座石山耸天而起,山虽不高,但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格外扎眼。   半天风的沙漠客栈就正是靠着这座山而建。   没有招牌,只用□□在墙上写着:“馍馍清水,乾床热炕。”   “这几个字在沙漠中竟比‘南北口味,应时名菜,原封好酒,招待亲切’更具吸引力得多。”薛红红叹道。   “只是这地方的凶险足以吓退任何客人。”别窦显然也知道,这半天风就是个开黑店,杀人性命,夺人钱财的事没有少做。   “客栈不是做人生意的吗?吓退了客人,他又要怎么做生意?”施传宗这段时间,渐渐恢复了神智,一问一答间虽仍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但已经懂得一些人情。   一点红与小团子好像格外投缘,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小团子就能拽着杀手问这问那,杀手从薛红红那听来施传宗的遭遇,不知是否出于同情,还是处于对薛红红那句保护他承诺,对小团子倒是极好的。   “别乱动。”   见他在骆驼上回身,杀手忙扶住他乱动的身子。   一个人就这样生生地被扔到杀手和团子的面前,施传宗还能清晰地看见他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杀手大怒,将那人提了起来,又顺着原路扔了回去。   薛红红与别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竟是生生被杀手的彪悍吓到。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杀手此时的声音生硬而温柔,被吓得不轻团子也十分配合地靠着杀手,慢慢平静下来。   “门外的小子,快进来。。。”门内人的叫嚣尚未说完,薛红红几人便已进了半天风客栈,径自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做下,丝毫不在意客栈内几人的反应,根本就不将屋内几人放在眼里。   被吓住的老颜深深吐出一口气,“朋。。。朋友你来干什么的?”   “你这不是客栈吗?自然是来喝茶休息的,”薛红红舒朗一笑,“还不快点给我们上壶好茶。”   说着将手上的剑往桌子上一放,森冷的剑气像是最为锋利的刀刃,扫过屋内几人,众人皆打了个寒噤,薛红红的剑气一放即收。   老颜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规规矩矩地就下去泡茶。   他又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不提刚刚那女子的剑气,就算是几人刚从沙漠中出来,身上干净整洁,好像是出游一般,这几人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这就是半天风客栈,你说这客栈里谁是半天风?”薛红红毫不避讳地问别窦,丝毫不在意屋内几人闻得此言,脸上的变化一时莫测。   “传说半天风倒是一个人物,能屈能伸,最会审时度势,他不知靠他那张脸皮和眼光躲过多少次仇杀。”别窦一桩桩一件件将半天风的生平道来,语气间竟像是再讲一个打发时间的故事。   掌柜的在柜台后已有些面色不好,一股透骨的凉意从他的骨髓身处蔓延至四肢末梢。   那方老颜已经将茶送了上去,眼神中更有一份恶毒,别窦看也不看,就将茶壶摔在地上,“这茶不干净,再换一壶。”   别窦的脸上带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对于半天风这样既要人财又要人命的行径,他也是看不太惯,既然遇上了,教训教训也无妨。   老颜被摔在地上的茶水溅到,又疼又怒,跳起来就向纨绔子弟模样的别窦扑去。   几个正在赌钱的也抄起家伙,张牙舞爪,一哄而上。   别窦却仗着自己的身法灵活,穿梭其间,将几人耍了各遍。   被吓得不清的施传宗此时也好像被这班人竟然打着打着,却互相掐起来的模样逗乐,窝在一点红的怀里笑个不停。   一点红也神色柔和的看着施传宗,竟然没有拒绝施传宗抱着他。   薛红红坐在一边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如此和谐的互动。   地上已经躺了一堆人,别窦依旧衣衫不乱,就连嘴角的笑都没变半分。   “叫你们换壶茶而已,怎么全躺地上了,要不,半天风你给我泡壶茶去。”   别窦看着柜台后的掌柜的,笑容直让半天风遍体生寒。   “朋友好俊的身手,朋友既然来了,不然朋友失望。”   一壶茶很快就上来了。   别窦却嫌弃不干净,连着打翻了八壶,掌柜的却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奉上茶水。   “果然是能在道上混了那么久的半天风。”   “也难怪他能活到现在。”楚留香从门外看见薛红红正坐在那,看着他嘴边带笑,不由心情舒畅,对着薛红红笑得灿烂。   身后的姬冰雁见到这一幕,嘴角一抽,顺着楚留香的眼神看去,红衣少女的样子与八年前冷清的小女孩相差太多,但是她眼中的单纯对剑道对某些东西的执着依旧没变。   “你们到了。”薛红红向他们身后瞅了瞅,“怎么不见胡铁花,莫非真的被石观音扣下当面首用了。”   “你说,那天的新娘是石观音?!”姬冰雁的神色冷了下来,阴沉得好像要把人冻死。      ☆、石观音与水母阴姬   山色重青扶苏柳,新雨无声草色青。   湖边裁柳,柳枝抚红楼,柳叶是姑娘亦喜亦嗔的眉梢。   带着水汽的雾雾蒙蒙,恍惚间让人像是坠入了最美的梦里。   谁能料到犹如地狱,能轻易夺走人性命的漫漫黄沙中,竟有这样的江南风光。   湖里有三五成群的女子戏耍玩闹,娇笑连连,戏水为乐,   临窗坐着一个女人,青衫粉裙,白纱覆面,身姿婀娜似柳扶风,腿长腰细不堪一握,胸脯高高的耸起,带着难言的诱惑力,怕是世上再有定力的男子看到这副身体都在再难有定力,她却像是像是毫不介意地展现着这样风情,白纱之上只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目满含风情,似娇似嗔。   原随云没有一双像她一样能说世间千万事的双眼,他甚至连一双正常的双目都没有,但他也因此摒弃了视觉上可能带来的欺骗,使他更加直观的看清他想看清的一切。   红粉之下皆骷髅!   眼前的这个女人更是世上最美,也是最不能招惹的骷髅。   “夫人之美果然是世间少有,只是可惜,可惜啊。”原随云摇摇头轻叹,只是脸上并无什么可惜之色。   “可惜什么”石观音来了兴趣。   “原某从未像此刻一样可惜自己的双眼不能视物,不能得见绝世美女之姿。”   “呵呵,想不到原公子如此会说话。”石观音娇笑起来,声音真是说不出的好听,“只是妾身十分好奇公子双目已盲,又是如何得出妾身是绝世美女。”   “大地无人得见起全貌,但是谁又会不知脚下所踏之地广袤无垠,夫人之美就犹如这天地,不见其貌,便已让心生惊叹之心。”原随云像是在说一件天生如此的事情,语气间带着一股子我说的就是真理的坦然自若,也毫无阿谀奉承之意。   石观音对这个少年的观感更好了,不得不说原随云有一副天生比大多数人优越的好皮相,更有一张听让女人们都喜欢的嘴。   “原公子这次来,不是找我的吧。”   “得遇夫人是我的荣幸。”原随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本来就是秘密进的沙漠,只是石观音在大沙漠十几年的经营太过强大了,他不过刚一入沙漠便被石观音请到她的山谷。   “哎哎,可惜,无花那孩子不在,若是在你们必定会相谈甚欢。”石观音状似无意,“你不妨多留几日,谷中虽简薄,比不上无争山庄,待他为我办完事,你们再好好认识一下。”   无花竟然没死在莆田,还在这沙漠中再次兴风作浪,这消息听来着实让人心惊。   原随云心下苦笑,这是要将他软禁在山谷,现下看,他与无花相约夺取石观音势力之事,怕是已然暴露,只是不知这位夫人有知道多少,也不知这妖妇,是否对他的无争山庄也怀着一份心。   蛟龙浅水,水蛇可欺,如今他也只有乖乖低头的分罢了。   “夫人又无需如此客气,夫人这可算得是人间少有的仙境了,能得夫人你的招待,原某之大幸。”   石观音像是十分满意原随云这副恭敬模样,招来侍女就将少年送到客房休息。   石观音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她已有了两个儿子,她却仍像个双十年纪的少妇身姿曼妙,青春可人,眼波流转间足以让世间任何男人都为之拼命。   一双大手从她的身后顺着她的曲线慢慢爬上这令世人垂涎的身体,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你看上他了?”   身后之人虽然长得如同男子般英俊,浑身更是充满阳刚气息,但身前微微隆起,和脖上并没有喉结足以证明,正拥着石观音的是个和她一样的女人。   “你吃醋了?”石观音懒懒地撇了她一样,充满了引人犯罪的风情让身后之人的呼吸重了重,水母阴姬将故意气她的爱人转向她,狠狠地吻了上去,一寸寸品尝爱人的津液,甜美到无法自控的掠夺,粗粗的喘息声与唇齿相触的声音如同世间最为曼妙的曲子,让人陶醉到面红耳赤。   许久许久,水母阴姬才一脸满足地道,“是啊,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敢再招蜂惹草,我就把你绑在神水宫再不放出来。”   石观音闻言,挑眉笑道,“等会我还要去见楚留香,你也要吃醋吗?据说他可是江湖上少有的青年才俊,无花那孩子也输在他的手上。”   “他也输了?怪不得他最近都不去找小静了。”   “他可忙得很,估计想利用龟兹王夺了那笔财宝,顺便夺了我的权,无争山庄好大的名头。”石观音冷笑一声。   “他还是想得太单纯了,无争山庄百年的经营又岂是他能轻易利用的,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你就不怕小静心疼?”石观音的双眼慢慢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水母阴姬。   作为个专注妻奴十多年的水母阴姬来说,此时老婆说的永远是对的,对于连女儿的醋都要吃的爱人,她若是表露一点女儿比老婆重要,她估计这半年都不要想再上床睡了。   “怎么会,小静这孩子就是太在乎无花了。”水母阴姬十分忠犬地道,小静是很重要但爱人也是要哄的。   石观音娇笑起来,轻轻撩起一缕秀发,那成熟女人的风情让充分体会过这句身躯美妙的水母阴姬热血沸腾,“那我先去好好打扮打扮,好好见一见名满天下的香帅,是不是确如其言。”   手下微微用劲,轻松挣开水母阴姬的怀抱,身影一滑,便已到门口,“你还是好好,去见见五花吧。”   水母阴姬的眼神微微眯起,但爱人好像最近也有点不安份,或许要好好教训一下,身影一动,追了上去。   至于今天观音下得了还是下不了船,我们yin者见yin了。   半天风里众人互道始终,半天风在一旁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碎瓷,一群大汉被打鼻青脸肿,却连□□都不敢大声。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娇笑,“今日这半天风真是热闹。”   一个同样全身红衣的女子笑颜明媚地走了进来,这少女极美,她的美像是春光明媚中的似锦繁华,灼灼地不容人逼视。   少女盈盈地走到半天风的跟前,睁着她的那双动人的眼睛注视着半天风,像是在看一件稀世奇珍,突然嫣然一笑。   “你就是半天风?”   “在下。。就是。姑娘,”半天风像是被这少女大胆的举动,奇怪的行止吓住。   “哎,原来你就是半天风。”   众人便见得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半天风后退几步,便仰天倒下,恰好躺在那个被一点红扔回来的行商身边,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不知这半天风有没有预料到今日他死后与他杀死的人并肩而卧,世间之事真是不可说啊。   “哎呀呀,我不过使了一点劲,你怎么就死了,真是没意思。”   说着娇笑起来,眼波流转,看向薛红红等人这边,她的目光缓缓掠过几人,最后在楚留香身上停下,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将整个宇宙的星星都装了进去,她的笑从未如此刻般灿烂,她的美丽也从未如此刻般明媚之极地展现。   “这位便是香帅楚留香吧。”   薛红红似笑非笑地看着心虚不已的楚留香,风流之极的香帅板着脸,像是世界上最正经的男人,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   “香帅何必如此呢?江湖上但凡是女子见到香帅,香帅不知道她们会做什么吗?”   上官红瞟过薛红红,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像是因为薛红红明显比不上她,甚至说得上平常的容貌,变得更加开心。   “看来香帅的魅力连石观音的弟子也无法抗拒啊。”薛红红淡淡地笑道,她并不喜欢笑,她也不常像这样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笑得有些带有少女的风情。   楚留香一时也有些发愣。   心爱的人带着略微吃醋或是因其他接近他的女人而流露的风情,饶是楚留香这样的人生赢家也不由欣喜起来。   上官红神色冷了下来,“娘娘闻香帅来沙漠,特派我请香帅一聚,好好招待一番。”   “若是我不想去呢,”楚留香此时心情很好,连听闻石观音的邀约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那就别怪我了,小女子也没有办法了。”红衣少女展颜一笑,带着血色般的妖娆。   然而众人却没有因此而瞧直了眼,或是因为她的美,她的自信飞扬的气场迷了眼,相反几人很快笑了起来。   只因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寒光泠泠的剑已无法描述的速度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姐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   孩童般的娇笑声在上官红身后响起,刚刚还笑靥如花的红衣少女此时再也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我是个废渣,又被编辑姐姐婉拒了。 放个磨人的小妖精happy一下,555,感觉自己掉完了所有节操,竟然在一篇言情里开百合,尊是尊是太羞涩了。   ☆、取不出名字的蠢作   “姐姐,你停在外面的船好漂亮,我要坐,我要坐,让宝宝坐好不好?”   一个画着滑稽可笑的女子妆容,三四十岁的大叔正用如同□□岁少年的口气冲着你撒娇,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控制不住想要发笑的事。   上官红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仅是因为这人是个剑术高超的疯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剑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命也在他的手上。   “乖乖,把你的剑移开些好吗?我。。姐。姐带你坐船。”上官红勉强一笑,开口中带着哄骗。   薛笑人却并没有将剑移开,相反冲着一旁那同样红衣的少女展开一个可以说是谄媚的微笑。   “红红,你看外面有艘漂亮的大船,这个姐姐还说要带我们一起坐,红红,你开不开心?”   “二叔,你怎么在这?”薛红红希望自己是看错了,但眼前这个一身花衣服,冲她笑得一脸谄媚的男人正是她相处十多年的二叔。   一点红几人显然没有料到薛笑人此时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应该和胡铁花一起待在龟兹国王那里,等着他们回去。   “我来找你啊,大哥说要你回去见一见什么夫人的儿子,施。。。施什么宗来着。”薛笑人皱着眉,努力地回想着。   “施传宗。”   “叫我吗?大叔,你是谁?”小团子本来被这一场血腥的打斗吓得将头埋在杀手的怀里,此时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忍不住探出头来。   “我,我叫薛宝宝。”   “宝宝,你长得真奇怪,像是唱戏的,宝宝你会唱戏吗?”一大一下竟然就这样开始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薛红红无奈地扶额,知道问不出什么,认命地将上官红绑了起来,扔在地上,口中像是无意识地絮叨一句,“究竟是谁将二叔带进沙漠的?”   楚留香则是一脸尴尬地站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若是红红知道是他带薛笑人进沙漠冒险。。。   还是算了吧,有些事还是忽略的好。   薛红红等人看到停在沙漠中的那艘精致的大船,也是说不出的惊讶。   只见这艘船长而狭,船头和船尾,都有雕刻得极为细致的装饰,华丽的船舱四面,还悬着珠。   纵是烟雨西湖上最是逗人遐思的画舫,纵是月影笼纱,夜泊秦淮酒家旁的轻艇,看来也没有这艘船如此华丽。   “石观音,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薛红红一叹,走上船去,船上像是被薛笑人清理一遍,甲板上只剩下两个被打晕的红衣小童。   “这船要怎么开航?”众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   被绑住的上官红笑道:“你们以为这船没法子开航,是么?”   “嗯!”   “上了船就知道了,我相信家师一定很乐意招待你们。”上官红提到了她的师傅,好像是找到重   新支持她的希望。   石观音,她可是石观音,沙漠中可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几人上了船。   在船下面虽看不到,但上了船后,便立刻可瞧见许多只矫健有力的鹰,蜷伏在甲板上。   两个被别窦弄醒的红衣童子,显然是被薛笑人的凶残吓坏了,诚惶诚恐正用一大条一大条新鲜的肉喂着它们。   他们从腰畔解下条长鞭,“叭”的凌空一抖。   鹰群立刻冲天飞起,无数银光闪闪的子也被带起,子带动船身,这艘船立刻像雪橇般在平滑的沙地上滑行起来,开始时远很慢,到后来却是滑行如飞,直如御风而行一般。   楚留香与薛红红对望一眼,心里不禁都在暗暗佩服船主人构思之奇妙,要知鹰力最强,有时连整只羊都能被它们凌空提起来,数十只鹰要在平沙上带动一只竹制的轻舟,自然并非难事。   而且鹰的耐性也最大,有时为了等一人死后去吃他的身体,不惜在这人上空盘旋几日几夜。   是以由鹰来御船,绝不必怕它们半途而废。   “你说,要在沙漠行走,还有比坐这艘船更快,更舒服的么?”楚留香笑道,“今日也算是托了石观音的福,才能一观这样的风景。”   “而且你若不想见人,坐在这艘船上,就绝不怕被人发现,永远没有人能查得出这艘船行踪的,有些人骤然看到这艘船在沙漠上如风驶过,还以为是海蜃楼,还以为是自己见了鬼呢!”   石观音的心思之巧,也是世所罕见的。   两个人很默契地在心中暗暗对那位天下少有的美人加重了防备。   薛红红边应和楚留香,一边蹲下来查看躺在船舱里另外两个人。   两个人俱都锦衣华服,一人国字脸,浓眉大眼,不怒而威,一眼望去,就知道是经常手握重权的人物。   另一人却是长得富富泰泰的,看来就像是个生意做得很发财的大商人。   这两人身上虽穿着汉人装束,但发黄而微卷,目深而微碧,显然就是那两个龟兹国的叛臣了。   “这就是龟兹国王说的叛臣了吧,可惜没救了。”薛红红冲着楚留香摇了摇头。   几人各自查看这艘在沙漠中有名的鬼船,甲板上也只有楚留香与薛红红两个人。   楚留香站在少女的身边,似有万般事想问出口,却在瞧见少女微微皱起的眉头,再也问不出来。   你在想什么?什么又令你心忧?   不觉间,话已脱口而出。   薛红红回过头,疏朗一笑。   “我自然是担心石观音啊,你又是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被黑珍珠骗进沙漠?我可不相信,堂堂香帅会看不出来,这只是妹纸们的一个玩笑,你这个风流的大盗可是让苏蓉蓉她们等了太久?”薛   红红也只是一怔,随后便如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开起玩笑。   楚留香苦笑,他当然不是很什么没有理智的人,只是这一次可能被黑珍珠一起带走的还有她呀。   遇上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小女子,睿智如他也犯了傻。   石观音的山谷自然不是什么人间天堂。   弥漫的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三五人影,似乎正拿着帚把在扫地,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缓慢,却又是那么有规律,看来就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傀儡,像是亘古以来,就在那里扫着地,一直要扫到世界的未日”。   走到近前,楚留香竟赫然发现,这些卑贱的奴隶们,虽然蓬头褛衣,竟无一不是绝世的美男子。   只不过他们的面上满是痴呆迷惘之色,目中也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辉,看来不但已忘去了自己的身世,简直已忘记自己是个人。   众人心下一寒,他们想起了石陀,他们除了面目还有什么不同。   众人继续走着,突然闻到一阵花香。   漫山遍野的曼陀罗像是一个盛世的华章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们的眼中。万峰合抱间,竟是一片花海。   放眼望去,但见天地间彷佛已被鲜花充满,却连楚留香也认不出这些花究竟是什么花?他只觉这些花无比的鲜艳,无比的美丽,忍不住叹道:“想不到荒漠之中,竟有这样的花海。”   天上与地狱原来也不过这么短的距离。   花香却愈来愈浓郁了,诱得人仿佛进入另一个梦境。   薛红红是个三观正常的少女,早在她在这个武侠世界中醒来时,她就意识她的人生会充满无数未知,而唯一一件确信的事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与她同思维,同种价值观的人。   这就是穿越的代价,成为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一个人,与你之前的生命完全不同,你再也不可能   在这个世界找到你熟悉的人,你也不能乘着便利的交通从一地到另一地,你也不可能坐   在房间就能从电视上看到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事,不能见到父母,不能见到朋友,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无法带给他们。   你彻彻底底不再是你。   这样的认知让薛红红曾有一瞬间的绝望,但她却仍旧平静地接受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不为之欣喜,也不为之悲伤。   如果没有把八年前的那件事,她或许会同这个时代的少女一样,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相敬如宾到白首。   只是八年前那件事却把她吓坏了   她的二叔浑身是血地被抬进来,曾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自家侄女如何如何可爱的人现在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二叔,我们要一起喝酒的你忘了?   二叔,你看好的无争山庄那小子被我打败了,你开心吗?   二叔,我遇上一个小贼,他竟然作弄我两次,你起来帮我好好教训他好不好?   二叔,我知道,你喜欢父亲,你快起来告诉他呀,他是个闷骚的,你要说出来才行,不要总是默默地为他做那么多?   二叔,你知道吗?你的小侄女早就死了,我啊,只是个从来没有将你当做亲二叔的没心没肺的丫头,你起来好好教训这个坏丫头呀!   二叔,你好起来啊。。。   二叔,原来,这就是江湖,不生即死。   无论我愿不愿意,我的生死早就不能保证。   这一场穿越也不是我认为的什么可以说笑的小说。   花海中,泪水模糊了红衣少女的脸庞,始终散发这我很好,我很棒,我很强的气息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所有坚强的理由,脆弱得好像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希望。   摇摇欲坠!   彻骨绝望!   薛红红的脑袋发涨,像是有一个尖锐的锥子在不断地将她钉在这漫天的痛苦中,她的喉咙像是被自责与后悔死死地堵住。   无数的话涌上心头,她挣扎着,终于呐喊出声的却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名字。   “楚留香,楚留香。。。。”   那个人在她的心中竟然已经有了那么重要的位子。   那人竟是她面临绝望,面临生死最想依靠的人。   一个人在绝望下最想依靠一个人。   那个人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想见他。   她想依靠他。   或许,她也爱他,谁知道呢?   感情向来是妹纸从未要考虑,也从来不懂的东西。   一旁听到这一声声轻唤的楚留香此时也不顾是否失礼,不忍地将少女搂进了怀里,温和的,仿佛带有某种魔力的声音在少女耳边不断诉说着安抚的话。   “没事了,红红,没事了。”   楚留香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薛红红的背,像是要重新给这满身脆弱得少女以希望。   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少女。   他的心痛为了少女,他的温柔也为了少女,他或许为了很多女人心痛过,也或许也对很多同样的   女人温柔过。   但此刻,这个男人却愿意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交给怀里对□□仍有些懵懂的少女。   他爱上她。   在北京城某个昏暗的巷子里,少女拔出剑,一身红衣欲燃,张扬如火。   他爱她。   在无数个懊悔他连她的名姓都不知道的日日夜夜。   在想起她便是不可抑制的欢欣的日日夜夜。   在未来,或许他的生命结束之前都无法停止的日日夜夜。   原来,风流之名满江湖的楚留香爱上这样一个女孩啊。   真好,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让我可以为之停留,安静而不再渴望漂泊。   “红红,我爱你,所以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妹纸的睫毛微微颤动,滟滟生辉的眼睛里便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刚刚在她耳边说爱她的男人。   他说,他爱她啊。   怎么办,她也好像不抗拒这个桃花满身的男人。   薛红红的手慢慢地拥上男人,她的眼睛再次闭上,就像她从没醒过,从没听到过什么。   而楚留香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也回抱她。   这一刻,就让它美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少发的会补的   ☆、仍旧取不出名字的蠢作   薛笑人神色复杂,他看着花海中相拥的两个人,脑海中浮现薛家庄里的一切。   他叹了一口气,漫山遍野,恍若食人荒兽的曼陀罗花海在他身后开得越发妖娆。   他握上了他的剑。   他的剑不比他大哥薛衣人差,他的手中也恰好有一把他用的顺手的剑。   惊人的剑招像是在发泄一种莫名地愤怒,狠狠地将石观音种在谷中的曼陀罗犁了一遍。   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揭开的,因为一旦揭开,事情就再也不在掌控中,他所想要保护的一切都不再完好如初。   故意将几人带到曼陀罗花海,却不告诉众人曼陀罗花又迷惑人心作用的长孙红此时一脸惊惧地瞪着踏在一片残花败叶的薛笑人,再也不敢将他与疯疯癫癫的傻子联系在一起。   “石观音,你还要在一旁看多久?”   “看多久?薛笑人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活该你那剑痴大哥半分都不愿懂你的心思。”石观音娇笑一声,声音起初很远,随后一字一句落下后,逐渐清晰。   一道白色的倩影也从远处幻化为风而来,语音一落,石观音曼妙的身影便已出现在薛笑人眼前。   “夫人!夫人救我!”被捆成一条肉虫的长孙红见到石观音出现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挣扎着向她的裙边爬去。   她的眼神里充斥着狂热,痴迷,嫉妒还有深藏的怨恨,无论是谁在石观音身边生活一段时间,对于石观音这样容貌无双,喜怒无常的人认识得越深,你对她的敬畏便越深,你对她的嫉妒与怨恨也会越深。   “红儿,你这是怎么了?”石观音低头看着地上的长孙红,对于这个弟子她一向宠爱得紧,毕竟长孙红可是她当做自家儿媳在训练的。   石观音白净如同一块上好玉石的微微一动,指尖的劲气像是利刃一样割破的绑着长孙红的绳索。   她的手慢慢摸上长孙红的脸,她的双手温柔,她的目光慈爱像是看着她最喜欢的孩子,一副怂恿孩子快告状,无论说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后盾的大家长模样。   一脸欣喜的长孙红大声嚷道,“夫人,这人不敬夫人你?还将我绑成这样,威胁我,夫人快打杀了他!”   “这样啊~”石观音的声音好像是情人间的细细耳语,她的手却慢慢顺着长孙红的脸颊滑到长孙红纤细的脖子,“这么说,将他们带来山谷的你还是背叛了我,红儿。”   石观音的话如此温柔,却让长孙红浑身发冷。   “夫人,饶。。。”   石观音有些厌恶地甩开长孙红的尸体,从怀中掏出一块素白手帕,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   “那就是楚留香和薛大小姐吧,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薛二,你的小侄女什么时候成亲,成亲前肯能否将她的小情儿借一借我,呵呵,我可是很想尝尝风流楚香帅的滋味,当然薛二你要是想,我也是欢迎的。”   说着石观音伸出她的小舌略□□的舔了又舔。   这些动作她做来自然至极,一行一止,无不适风情。   “住嘴。”   薛笑人见到这个老女人还在冲她卖弄风情,像是被点燃了怒气值,提着手里的长剑就向石观音那张脸挥去。   他练得剑本来就是和他的大哥一样讲究一个快字,薛衣人经营剑道多少年,就痴迷剑道多少年,   薛笑人仰望着他的大哥成大,仰望着他的大哥习剑,他的剑像他的大哥剑甚矣。   薛笑人的剑有多快,作为他的对手石观音,看看石观音狼狈地不断后退,你就知道他的剑有多快了。   说来也是薛笑人不按常理出牌,石观音显然没料到薛笑人竟然连傻也不装,直接动手,弄得她失了先手。   一不当心,貌美如画的石观音就被人削了缕头发下来。   “薛笑人,恼羞成怒也不用火气那么大。”石观音没好气地甩了个白眼,在他人做来令人生厌的白眼由石观音做来倒有几分风情。   “李琦,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彼此彼此。”   “你有野心,我管不着,为什么别搅和上我侄女?”   “我只要龟兹国的宝藏,你的侄女我纵使不喜欢她像你和你那死鬼大哥的性子,也不想去招惹。”石观音没好气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如你一样闲的只能装傻了吗?”   说来几人算是多年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各自的几分不被世俗所接受的那些事都知道,只不过   石观音却是得偿所愿了,薛笑人却落到只能装傻的地步罢了。   “算了算了,你就是这副自己认定什么样子,就死活不会再改变的犟驴样子。”   薛笑人收起了剑,像是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口想辩解,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无容,将这几个人带下去好生招待。”   石观音口中的无容从角落步出,低头应是,她的脸上敷着白纱,只一双秋水如见的明眸顾盼生姿,与周身的清冷高贵相应衬。   “是。”   已经被曼陀罗花迷倒的姬冰雁与一点红等人,很快便被无容带着人送了下去,就连被薛笑人一剑抽晕的楚留香也被无容面无表情地带了下去。   “她在吗?我要和她聊聊。”   “你从来不会做什么无谓的事,她自然也在,只是你可能要等几天,她正忙着教训她的儿婿呢。”石观音一笑,充满诱惑,目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她的儿婿?   江湖上神秘莫测的水母阴姬竟然有个女儿。   这当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水母阴姬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母亲下手也太狠了,”司徒静心疼地拿着药膏,帮无花擦着药,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她的脸也   微微浮肿,却带着母性惊人的柔和美。   她竟然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将要临盆。   相比于司徒静因为养胎进补而变得容光焕发的脸,无花原本那娇如好女的脸此时却像是被人开了颜料铺子,青青紫紫的。   无花想起那两个强大的女人,心有不甘道,“静静,我还是想去再试一试。”   “可是母亲不是已经将原随云扣了起来,谁帮你压制龟兹国那帮臣子?”司徒静有些担心。   “母亲小看了无争山庄。静静,你看着吧,我会得到龟兹国的那批宝藏,作为聘礼,我会迎你过门。”无花说着小心地抱着司徒静,手轻轻地放在司徒静的肚子上,手下的肚子中会是他的孩子,还是一个可爱的,他会用尽一切宠爱的孩子。   想着记忆中那个甜甜喊他哥哥,满满都是濡慕与依赖的少年,眼神晦涩不明。   或许,他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尊的要去修下文了,写的都是什么   ☆、醒来   薛红红醒来时真是天明时分,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与她在梦里梦到她毕业那年和一三好友自驾出游,几个疯丫头肆意玩闹,收获的一路阳光别无二致。   “早上好。”楚留香的声音从薛红红的耳边响起,薛红红一僵,转过头才发现楚留香正躺在她的床上,他面向她而卧,他的眼神清明,嘴边带笑,显然已经是醒了很久。   今早一定是睡迷糊了,怎么一睁开眼就看到楚留香。薛红红故作冷静地闭上了眼,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没看到那个一脸灿烂微笑,可以随时随地迷倒一堆小姑凉和熟女的风流小偷。   “红红,”楚留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憋笑。   “楚留香,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薛红红认命地睁开了眼,她想稍微挪开一点,尽量不要和这个江湖上的隐形村药靠得太近,以免她一个忍不住就要爆发流血事故。   薛红红下意识就忘记了昨天的事。   她一撑手想要起床,便发现了不对。   她体内的内力空空荡荡,竟是连一丝都没有了,浑身更是像被人下了什么软筋散,虚弱无力,竟连自己起床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你也发现了吧,我们现在怕是那位石娘娘放我们跑我们都做不到,”楚留香笑了笑,像是开玩笑道,“至少他们还把我你关在一起,总算得上是知道让我们说说最后一段话。”   “堂堂香帅还会这么悲观?那谷口的花若是我没看错,应该唤作罂粟,也叫□□草,产自天竺,我们那时意识模糊,如陷幻境也应是它的功效。”   “罂粟?这名字倒是奇怪。”   “奇怪,你不觉得这名字美吗?开着最鲜艳的花,从它身上提炼出来的东西可是能令人飘飘欲仙,彻底迷上这种滋味,从此一日也离不开它,受它药效日日消磨身体,逐渐迷乱发狂,丧失理智,最后沦为它的奴隶,就是世上意志力最强的人也受不了它的侵蚀,甚至为了它耗费万贯家财不惜,抛弃妻子只为这药带来的快乐,更是注定会逐渐衰弱而死。   薛红红前世就不喜欢毒品,也常听得报纸上报道一些吸毒后的惨状,更不用说几百年前国人还被外国侵略者用鸦片精神侵占过,现代人少有不厌恶鸦片的。   “真是想不到,那么美的花却那么毒。”楚留香叹气,他刚尝过此间滋味,自然知道端得厉害,又想起沙漠中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知扫沙子的美男子,想必那也是石观音利用此花的杰作。   “她也真是厉害,不过红红若真的此事不得解,累得你可能要和我一起死,你会愿意吗?”   “这世上可以为之赴死的人很多,为之心甘情愿赴死的人却很少,我能为之心甘情愿一同赴死的人更是寥寥。如果能活着,我自然不原意去死。”   两个人显然都不被自己身处的困境所烦恼,哪怕是已经落入了江湖上有名的最为毒辣的女人手里,依旧能这样开着玩笑,互相打趣。   昨日的事两人都是记得,那一吻一抱最终还是让两人明白了彼此的心思,既然彼此有意,两人便将彼此关系默认下来,只是现在身处未知之地,两个人也顾不上儿女情长。   只是刚确定情人关系的两人当爱人在侧,纵使身处困境,也是不自觉有些欣喜。   两人心态虽好,目下却是四处打量,这房间布设精致,窗外更是有江南人家的鸟鸣潺潺,水流渐渐,在这大沙漠中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景致。   石观音其人真是越见识他的厉害便越是惊心。   只是不知道,姬冰雁几人怎么样了?还有就是二叔又为什么会来大沙漠,是当真只是来找她吗?   薛红红一叹,她的二叔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同原著一样装疯?   “呵呵,你们醒了?”两个妙龄的少女嘻嘻笑笑地推开门,手上还端着洗漱用的脸盆毛巾,两个妹子都是娇羞可人,开口的正是年龄略小,左颊边带着一个小巧梨涡的那个更是叽叽喳喳活泼的可以。   薛红红不知为什么看向了一旁的楚留香。   楚留香的皮相当真是对得起他香帅的名号,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唇边常带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好感的温和笑意,行事举止又是江湖上少有的放荡不羁,风流潇洒,侠肝义胆,颇受江湖上的好评,最是少女喜欢那款风流贵公子。   楚留香见薛红红的眼神望向他,徒生几分被当做色狼鄙视了的错觉,虽知她的意思,心中还是暗叫不好,只是仍展现他多年应对女人的功夫,向那两位少女套话。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少女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灵动可人。   “如果姑娘你说的是那个叫楚留香的小偷,那便没有错了,能让你这样漂亮的人记得也是楚留香的幸运了。”   “呵呵,听了你这话,我也是信了,你果真是强盗中的大元帅,流氓中的佳公子。”颊带梨涡的妹纸捂嘴笑的花枝乱颤。   楚留香纵使现在不能动弹,依旧凭着他那副好相貌,与他那张脸就将话套了个七七八八。   薛红红见他在两位妹纸间舌灿莲花,哄得两人将姬冰雁几人被关押的地方都告诉了楚留香,甚至几个妹纸还温柔地将楚留香扶起,彻底无视了她还在这里,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涩意。   “你们在做什么?夫人的规矩你们不知道吗?”冷清的声音响起,一个脸覆白纱的女人走了进来,周身清冷,浑似一个高高在上的冰人雪精,她的语气虽然恶狠狠的,但是却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目更是想看着爱上渣男的爱人,恨其有眼无珠地扫过两个妹纸,随即又在狠狠钉了楚留香一眼,像是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两人一听石观音皆是不敢多言。   白纱覆面的女人见两个人安分,便不再多话,又像是护着鸡仔的母鸡护着孩子,痴恋的汉子护着情人一样,挡在两个妹纸前面。   这白纱覆面的女人行为倒是奇怪得紧,进来不过片刻种种行为让人费解。   薛红红见最后来的女子身段纤细袅娜,料又是绝世美女,心道,石观音也真是奇怪,明明容不得比她美的女子,身边弟子又是一个赛过一个的好看,她难道不知道纵使五官不如她,年轻得能捏出水,便比她这个年纪已能当得祖母的人要美的多,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吗?   “两位姑娘也是好意。”楚留香最是看不得妹纸受苦,怜香惜玉已是本能。   只是在场的妹纸都并不买他的面子,曲无容更只是冷冷地看着薛红红,连个眼神都欠奉与楚留香,“夫人,请两位过去。”   说完,又是想了想,从怀中掏出药瓶,拿出两丸红丸,喂得两人吃下,薛红红吐下之后,腹腔内涌起一段热流,流向四肢百骸,不消几息,手脚便有了气力,内力却仍是空荡荡的。   “你们自己跟上吧。”   薛红红想这女人不会是因为不想两个妹纸搀扶楚留香才喂他们吃下解药吧。   薛红红爬了起来,楚留香冲她苦笑,薛红红便知他也是如此。   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曲无容身后去见见传说中的石观音。   前途不知如何,也只有见机行事,求一份生机。   两人又都是胆大旷达之人,好奇心重又爱冒险,倒是毫不惧怕,左右不过是一个死,这一路上见识得越多越想见见这石观音,免得白白受了那么多罪。 作者有话要说:  单身狗的七夕节让我一个人默默地哭,大半夜了还是忍不住爬上来发一章,求摸摸头   ☆、生路   被再次打晕后醒来的薛红红苦笑,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   她的剑早就被人拿走,她的手上没有力气,她的内息也被人封住,她的面前更坐着一个就算她全盛时期都不一定能拿着剑上去砍一顿的高手。   那个女人一身偏中性制式的白衣,神情冷峻,轮廓冷硬,嘴角紧抿,透露出她的坚强果决,一双虎目灼灼有神,显得它的主人是那么自信,她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就有一种让人拜服的霸气。   若是你被她冷冷的目光盯着,你不自觉地戒备起来,像张被拉紧的弓。   “你是薛红红,血衣罗刹?”她的语气肯定,却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冷漠的眼神扫过她平凡的面容和她那耀目的一身红衣,像是不屑,“果然同你的父亲一样无趣。”   薛红红心想我父亲那不叫无趣,那叫把毕生心血都献给了剑,迷了剑,娶了剑,玩物丧了志,活脱脱的恋物癖晚期加无情无欲死隐藏性闷骚面瘫一个。   “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夸奖你,果然只要是和薛衣人相像的他都喜欢吗?”白衣女人说着用手轻轻拂过薛红红的脸颊。   薛红红被脸上冰凉的触感冻得一抖索,不自觉地心生一股寒意,那女人的眼神随着不断移动的手扫过她的全身。   她想要避开,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野,半分内力皆无,更因石观音种在山谷的曼陀罗花带来的后遗症浑身酸软,提不起劲,根本就避不开将她抓得死死的女人的手。   薛红红只好顶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任这女人动作,心想今日这种耻辱来日必百倍奉还。   像是看出薛红红隐藏在面瘫脸下的羞耻与愤恨,女人倒是收了手轻快地笑了。   浑身戒备,想要拔剑的薛红红轻舒了一口气。   “阁下不是石观音。”薛红红肯定地说。   “我当然不是她。”白衣女人十分干脆地说。   “阁下又是谁呢?听父亲提过江湖上能称的上高手的女人除了虎踞于沙漠的石观音,还有就是几个隐世不出的前辈,阁下又会是其中哪位呢?”   “我?他怕是不敢向你提起我?那老家伙可是被我撞破过好事。”那女人冷凌一笑。   “你也不用猜了?我既然花了力气将你从石观音手里带到这里,自然不会就这么杀了你,薛衣人   那老家伙虽然脾气让人讨厌得紧,但是他的那把剑还是利得紧。”   “看来前辈与家父交情颇好。”   “这你就错了,我和他可是有着夺妻之恨,”说完冷冷一笑,像是看着一个不识世故,拙劣的小鬼。   从她见到薛红红的那刻开始,薛红红就会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几许不屑,像是对自己身上的种种都不满意,甚至在看到她那张酷似她的父亲薛衣人的脸时更是有些厌恶。   薛红红虽然并不是老于识人眼色,对别人情绪极度敏感的人,但也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纵使她此时对自家二叔与楚留香几人的安危下落心急如焚,也克制下自己的情绪与她周旋。   “冒昧地请教阁下我的几位朋友在何处可安好?”   薛红红温和而有礼地笑着,就像一个晚辈在拜见一个长辈。   “自然是还在石观音的手里,你还是不要问得太多,你乖乖地待在这里几天,待此间事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女人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起身离去,“不要试图离开,这地方想硬闯出去可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薛红红一点都没有自己的被制于人的觉悟,待那女人离开,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便扶着墙爬了起来。   房间的门并没有锁,女人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薛红红会逃跑。   推门而出,入目间是座院落,薛红红的房间是这院落西侧的一间,当她打开门时,她对面的房间却走出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原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饶是薛红红平时再怎么冷静,此时也有些惊讶。   毕竟月前在济南见到的原随云可是来不及与她叙旧,就急匆匆地赶到海上去了。   怎么现在却出现在内陆的大沙漠中,这一来一回可是绝对来不及,除非他根本就没去海上。   “一笔生意罢了,”原随云依旧是温和如三月春风地微微笑着,“只是我的运气不怎么好?遇上一个高明的对手。”   “能让原大哥你说一声高明的对手,倒是让人期待,不知是哪位?”薛红红一笑,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在这沙漠里还会有谁?能拥有我一进沙漠便得到消息的情报网,轻而易举就将我带来的手段,和无处不在甘为她驱使的武人,”原随云无神的眸子像是也染上了主人的情绪。   “石观音,果然是石观音,看来,我们今年的运气都不好,都遇上了石观音。”薛红红知道石观音并不好惹,却不知道她会这么快就败在她的手下。   那日她被带去见石观音,她虽知道石观音是个美人但她也没料到她有这么美。   貌美到她这个妹子咋见下也忍不住被她的美丽所吸引的美人。   有很多人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她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   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蒙胧的春山,也不及她秀眉的婉约。   只一眼便足够让时间大多数男人为之拼命了。   楚留香和她的武功都被制,连江湖上的三流武人都可轻易打到他们,石观音倚在榻上,谈笑间就夺去了一旁偷眼打量楚留香与薛红红的侍女性命。   更是谈笑间就说出她将楚留香与薛红红几人性命留下的原因。   一个自然是因为对风流之名满天下的香帅的好奇与兴趣,这不得不说楚留香这次他的魅力倒是没有出现问题,相反表现大大好,好到连石观音都被他的魅力迷倒,舍不得杀他。   另一个原因,则是有些心惊了。   名画需要人鉴赏,石观音所图之事像是她杰出的作品,自然也需要一个见证者,像楚留香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说来薛红红并不讨厌石观音,石观音她足够美丽,也足够聪明,虽然行事手段有些不择手段,兼之可以说是狠毒,但是她却同样是个令人钦佩的女人。   石观音原名李琦,正是武林世家李家仅剩的嫡系子弟,江湖仇杀被灭了满门,原本世家娇养的小姐一朝沦为不得不避走东瀛的孤女,身受重伤被迫嫁给救了她的东瀛浪人天枫十四郎,为他生下子女,丈夫却不懂她的血海深仇,不懂她的家族悲哀,禁她于一方。   她也终是那个不同于寻常女人的石观音,苦练武功逃回中原,将杀害她一家的仇人,灭杀得干干净净。   也将她的过去埋葬得干净,在沙漠建起一方势力,让天下男子皆伏于她的脚下。   自诩美貌过人,便不许任何一个美过她的人存在世上,对于嫉妒她毫不掩饰,该毁容毁容,该折磨折磨,竟是连毁去容貌后的秋灵素也见不得她好,更是不会放过她。   得知她的两个儿子被天枫十四郎送给天下间最大的两个门派后更是布下种种手段,只为她的野心实现。   这样的女人比之现代那些女强人也是胜之多矣。   能从她手里抢人的人自然也是与她同等级的强人,只是不知她的大事又是什么。   薛红红虽然不至于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心生绝望,但也有几分丧气焦虑。   原随云已经被关在这里很多天,实际上当石观音将他囚于山谷的第二日,他便封了内息,被人带到这里。   他内息被封却不限制行动,实际上这山谷中被异人布下奇门易术,就是任原随云尝试了许久都找不到出路,还浑身受了不轻的伤,将将养好,但经过这些天的破阵,原随云将这里的地形环境却查看个七七八八。   “红红,或许这里还有一条生路。”      ☆、救援   楚留香再醒来时可没有这么好运,他依旧浑身发软的被人送回院子,只不过却不是当初他醒来的那个院子,而是姬冰雁等人被关的院子。   石观音像是十分笃定几人逃不出去,竟是连这几人一起关在一起。   生死本来就在她的鼓掌间,她或许已经对这一点十分地确信。   楚留香自然不是一个甘于被人安排生死的人,相反他是个相当聪明,胆子也相当胆大,同样对女人也相当有办法的人。   石观音是个相当漂亮的人,她能保持自己容貌不变,引得无数男人为她抛弃一切只为博美人一笑,自然是个不看重美貌的人,也自然受不了一个江湖上有名的风流浪子将她当成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避之不及。   她也会生气,也会受不了再呆在这个嘲讽她已经老了的男人身边,她需要从其他人身上找回她的自信,然后在用这种自信去征服其他人,这好比是一个写手,她的小说在一个网站里无人赏识,   她自信她的文章是当时佳作,必定要去另一个网站去把这个佳作弄得人竟皆知再回来好好奚落奚落回来,你看就是你有眼无珠,而不是我的不好。   带有一定他人评价的东西总是比原有的作品因为某些人的评价增色不少,至少写这个文章的写手会因为其他的人的评价写起文来更多了几分从容与自信。   石观音的美丽也是靠这种自信而变得不可逼视的,她的美就是一种自信到极致地美。   楚留香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知道石观音最自信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容貌,所以他自然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去让石观音生气,让她失去理智。   “所以你并没有中了那迷香,”姬冰雁都不知要为楚留香时灵时不灵的鼻子感到遗憾还是庆幸了。   所幸一行人除了薛笑人都被石观音关在一起,楚留香救起来也是方便。   一行伤残人士只有楚留香勉强有些战力,楚留香不由想起八年前那个小巷子里那场激战,他与姬冰雁胡铁花几人也是像这样拼杀到浑身无力,像匹精疲力尽,穷途末路的孤狼,只是不知又会不会有一个红衣的剑客长剑展开,剑影如波。   无边的黑暗便是无边的杀机。   楚留香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毕竟是这些人中唯一保有完整战力的人。   山峰的那边传来人的呼吸声,楚留香心下凝重,手中的内力暗运,一行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呵,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出去吗?”曲无容的声音在黑夜里恍如夜枭,让楚留香几人心下发凉。   月下观美人,美人隔云端。   现在不是月下,曲无容并未被黑暗遮掩的容貌在微光中分外朦胧而清晰。   她的五官精致,纵使是再灵巧的妙笔都画不出她的美丽,纵使是再正派固执的执道士都会因为她而心怀大乱,她细长动人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唯有冰冷如三秋之寒的冷清,古有褒姒一笑倾城,现在若是能得这样一个美艳的冰霜美人一笑,倾了这座城池有何妨?   她是绝色女子。   纵使是阅尽风月,刚刚更是见过石观音这样的绝色女子的楚留香此时也不得不叹句惊为天人。   楚留香一笑,“看来,老天还是待我们不薄的,死前还送来这样一个能乱一个国家的美人到我们面前。”   对于这个死前都要耍个流氓的家伙,众人只有默。   两方蓄势待发,施传宗却突然出声,“姐姐,你为什么不带面纱了呢?”   “我带着面纱干你何事”曲无容狠狠地瞪了施传宗一眼,他们这是在生死决斗,你死我活的关头,突然关心这个真的好吗。   “我以为姐姐喜欢带着面纱。”施传宗被瞪得有些委屈,一点红从刚才就一直抱着施传宗,此时见他委屈的小模样,又狠狠回瞪了曲无容一眼,若是他现在内力尚在,手中有剑,怕是会冲上去刺他个七剑八剑上去,然而现在却不行,只能低下头低低地哄着怀中哭得湿漉漉的小团子。   只是为什么她要戴着面纱呢?   想到秋灵素那张被毁的脸,众人瞬间脑补理解了。   目光里不自觉地流露几分同情。   曲无容却受不了这种同情,她遮起面容的原因自然不是他们想的为了怕石观音因嫉妒而毁去她的容貌,实际上自从那个白衣的强大女人来了之后,石观音已对自己的容貌是否是天下第一看开很多,她真正遮起这副容貌的原因,恰好是她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曲无容也不亏为石观音□□出来的弟子,出招的速度与战斗的直觉让楚留香大感头痛。   观战几人心惊肉跳,若是再不快点,他们怕是就要被石观音的弟子们发现了。   突地一道红色的身影闪出,剑光像是天边倏忽而至的一道电影,稳稳地落在曲无容的肩头。   “哟,妹纸可不要乱动哦。”   薛红红一身红衣凌乱破碎,带着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狼狈,长剑也像是从什么地方扒拉下来的,只是普通的铁剑,出手如电,点上曲无容的几处大穴将她扔在地上。   但红红妹纸却笑得好像六月的骄阳,张扬不可逼视。   “楚留香为什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是这一副狼狈样。”   胡铁花与琵琶公主等人从薛红红身后走出,胡铁花笑嘻嘻道。   “自然是这老臭虫想要你多救几次好以身相许。”   “你怎么就断定知道她不是希望他多被她救几次。”姬冰雁看见好友也是欣喜莫名。   楚留香面对几人的打趣也只有苦笑不语,他看到薛红红已经被石观音带走,本来打算将姬冰雁几人送出山谷,便折回去与石观音好好拼一把,岂料出谷一波三折,又遇见了担心不已的人,心中更是欢欣得很。   “红红,你看看她怀里是否有什么药瓶子?”   薛红红闻言,对着曲无容道了声“得罪。”伸手在她怀中一掏,就拎出一只白玉瓶子,正是当日他们所服用的解药。   薛红红忙分与众人,众人服下后皆是觉得气力恢复。   唯有曲无容看向众人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你怎么会逃出来?”   曲无容怎么想不同,明明被关在那处险地的薛红红怎么能这么快地逃出来。   “自然是有人帮我。”薛红红想起当时闯山谷玄阵的一幕犹觉心惊。   原随云找出的那一处破绽虽然巧妙,却需要一个人不间断地向一处不断挥剑,阻止阵法的发动,偏偏极高,一个没有多少内力的妹子站在高处不断挥剑,自然是撑不了多久,纵使妹纸性子坚韧无比,也快要被阵法的反弹之力弄得身受重伤,口吐鲜血。   只是凭一口气死死撑着,撑到原随云破阵,但也只是撑到罢了,阵法最后的反弹之力将力尽的妹子直接掀飞,落向谷口的山涧。   原随云自然救援不及,妹纸的身体像是断翅的蝴蝶,直直的坠落,一道刚踏进山谷的黑影腾起轻功,像一道闪电接住了妹纸。   而妹纸的红衣为什么这么狼狈则是因为偷偷潜进来的某人一个不稳,就抱着妹纸在山坡上滚了滚。   至于是不是故意的,请参照每次见到红红妹纸都十分狼狈的楚香香。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写,吐槽我就好,下一章解决大沙漠这团乱麻   ☆、激战石观音   夜色是天底下最大的遮羞布。   遮盖住的永远是世人最不应该知道的丑陋。   楚留香和薛红红却在这黑暗中想要寻找一个清明的真相,为了这个真相,薛红红甚至来不及换下她那条有些破碎的红裙,按照薛红红干脆直接的汉子脾性,有仇报仇才是王道。   对于坑了她一把,让她连剑都没掏出的石观音,薛红红寻到一把趁手的剑后,也只有速度去寻她砍她一场。   这种被人欺负了的感觉就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打斗声在一片静寂中格外明晰,两个人相视无语,循着这声音而去,身影一滑就潜进了传出声音的那处屋落。   其中的场景却是端得香艳无比,一个身上只披着一条白色被子的绝色美女正在被两个少年人围攻着,被子随着她的出手渐渐已经遮不住女人赤,luo的身体,她却像是毫不在意,更是故意展现她的美丽一样,任着被子的掉落。   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手中两把短剑,或挥或刺,使出的竟是点穴棒、判官笔、分水刺等八种兵刃的招式,‘如意八打,急风十三刺’,手下的招式更是又狠又快,只是薛红红却瞧出他仍存有几分余力,石观音像是知道这一点,手下的大半招式也都向他身上招呼,他应对间也逐渐吃力。   另一个目中无光,手中一把长剑像是有万般奇妙变化,真气随剑招吞吐不定,剑气强大得又好似蛟龙吐息,每每险险地将同伴从女人手中救出,时不时就在她的身上添几道口子,但是到底不及石观音身后的内力与奇诡的招式,渐渐地落于下风。   若是没有变数,百招内两人必败。   薛红红当然认得这两人,也看出两个人的状态不对,此时也不是指责南宫灵面对石观音竟然还留手的作死行为的时候。   不及二话,抽出她的剑就向石观音攻去,一剑挑开了石观音击向南宫灵背后的一掌,长剑像是一只长喙锋利的鹞鹰,阴险地撕咬下石观音身上的肉。   她的剑招其实十分简单,可以说的上十分简单粗暴,没有任何的其他多余的动作,薛红红习剑以来,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一套剑客最基本的入门剑招从七七四十九招精简到七招。   基础剑法流传千年,不知何人创出,却让后辈无数剑客都会以他入门,以他演化千般剑道。   薛红红越精简他,她就越是吃力,她的剑法就越趋于纯粹。   纯粹的极致是什么?   就是快,极致的快,没有任何能挡住她全力一剑的快。   石观音渐渐吃力起来。   石观音唯一优势的地方就是她比其他人高深得多的一身内力,她像是意识到这一点,她当下也不恋战,反手一击,强大的内力形成一个反击盾向外推去,将南宫灵与原随云几人震得后退几步。   她倚在一块盖着锦布的镜子上粗粗地喘着气,高高的胸,脯一上一下。   “竟然是你!”石观音惊声尖叫起来,像是很意外薛红红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放他们出来的。”石观音有些怨毒地看向与原随云一同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对她毫不留情展开杀招的南宫灵。   “母亲如此喜欢我的朋友,还为我招待他们,我倒是极开心的,我想母亲也会乐意让他们到处看看母亲经营的作品。”   南宫灵的话虽然像是儿子对母亲的撒娇,口气间却丝毫没有一个儿子对母亲的亲昵,无花毒杀他的事情无花就算是事先没有告诉石观音,事后石观音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然而她却选择了沉默,他的亲人都是这样凉薄吗?连亲生儿子都不认吗?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认她这个母亲!   这一夜无疑是值得纪念的,江湖上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几个少年才俊对战沙漠中的魔女,无论这一战结果如何。   石观音确实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薛红红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她早先便中过曼陀罗又为救楚留香来不及调息一下就匆匆赶来,拼着一口气削了石观音一顿,握着剑的手已经微微发抖了。   石观音怨毒的眼神狠狠地钉了薛红红一眼,好像看着一个教坏她儿子的坏女人,像是不满目前的被几个小辈压着打的状况,拼着受了南宫灵一掌,双掌将南宫灵与原随云狠击在地。   “都是因为你!”   一掌击飞薛红红的长剑,另一只手掌的掌风像是毒蛇一般狠狠地扑向薛红红。   薛红红避之不及,一道身影突地滑到两人之间,接下这一掌。   “退后。”楚留香的劲气一吐将薛红红轻轻推后,揉身迎上石观音的反扑。   退后的薛红红心下叹气,刚刚一场狂削已经让她解了气,并冷静下来,若不是南宫灵在山谷中救了她和原随云,她可能已经再死了一次了。   无论如何人家儿子救了你,你去杀人家总是不合适的。   “好啊好啊,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赢了吗?”石观音突然娇笑起来,像是一个慈母一般地看着南宫灵,“灵儿,你们还是太年轻,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了,你们却只看到了你们的正义。”   说着石观音一揭身后的锦布,另一只手却击向露出来的那面镜子,镜片像是被施了魔咒碎成一片片支离的碎末,如迷雾一般四溅在几人的面前,当薛红红几人躲过这些碎末时,石观音已经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就像同这面镜子一样消失在他们面前。   纵使薛红红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过无数令人惊叹的逃生魔术,还是被石观音这展现在眼前的魔法震惊了。   “看来,我们是留下了我们的小命了。”薛红红乐观道。   实际上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的二叔,从曲无容的口中她早就问出了薛二叔自始至终都并没有被石观音抓住。   那他会在哪呢?   她的二叔这一次沙漠之行总给她一种奇奇怪怪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要找人帮他做什么事一样,而这件事,薛红红直觉对她来说很重要。   “想什么呢?”楚留香的手轻轻握上妹纸的小手,目光十分温和地看着妹纸,像是在说什么事说出来,我都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神经比较迟钝的妹纸感受到这种温柔的目光,手中感受到那人皮肤的温度,像是想起了罂粟花海前意乱情迷的拥抱。   那人温柔的低语好像还在耳边,柔柔地作响,粉面虽未变色,耳根却微微红起来。   “咳咳,”几声打破这种暧昧气氛的咳嗽让妹纸的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手从某人手中抽出来。   “没。。没有什么,你有追到她吗?”双目游弋了一会,像是找到什么转移点,又神色飞扬了起来,恢复了平时时的剽悍个性。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地看着一旁的南宫灵与原随云,只得到原随云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南宫灵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脸,此时地点和人真的都是不合适。   “没有,追到山后悬崖的时候就不见了。”   楚留香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白衣的身影便像是一个志怪话本中出现的白衣女鬼一样像是凭空出现在几人的身后。   几个人均是一僵,来的人是谁,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薛红红的早就捡起地上的长剑,她此时也实在是力竭狼狈,算得上强弩之末,她仍是默默地握起了剑,暗暗戒备。   这个女人她也见过,实际上就在几天前她还被这个女人从石观音的手上带离。   “前辈到底是谁?”   “小姑娘,你能从那处逃出来也是不错的。”白衣女人的神色仍是清清冷冷,阳刚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水母。。阴姬,”原随云突然开口,几步上前,状似无意地将薛红红挡在身后。   他可不会忘记几日前这个和石观音腻歪在一起的女人的气息。   楚留香大吃一惊,竟然是她,也下意识的挡在薛红红身前。   白衣女人像是看出几人的戒备,冷哼了一声。   “几个小子,若是平常的你们我还有几分忌惮,现在你们加在一起怕是也护不住那个小丫头,”水母阴姬瞧着几人的样子倍感无趣,依旧淡淡地说道,“石观音不会有机会再出现在大沙漠了。”   薛红红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石观音死了?水母阴姬杀了她吗?   虽然原著里石观音死在了楚留香的手里,可是现在明显不对嘛!   “还有,小丫头,”白衣女人像是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疯子让我转告你,他有事先回薛家庄了。”   她的话刚一说完,她的身影又像一阵青烟散去,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二叔,她的二叔,到底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竟然还要一章,越来越拖了=-=   ☆、到底谁是聪明人   到底谁是聪明人   青胡子并不是只有一把青色的胡子,黑珍珠同样也不是指一颗世所罕有的黑色珍珠。   女儿收拢这些势力是再正当不过的一件事,青胡子就是归于黑珍珠手下的扎木合旧部。   此时,薛红红捧着一杯热茶在一顶宽敞温暖的帐篷里听着青胡子一脸激动地对着楚留香,喋喋不休地讲着他收到的消息,楚留香平常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保持着他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俊雅潇洒,端得是让人不由信服,喜欢的风度,尊好,那个人是她的,妹纸突然有些欢喜,接连的事情让妹纸下意识忽视了花海前的那一幕,此刻事罢,那一幕慢慢浮现。   像是注意到妹子的视线,楚留香转过头冲着妹纸洒然一笑,像是他身上的郁金香味一样,无端让一向清冷的妹子有些害羞,然而妹纸并没有害羞地避开或是其他,相反十分坦然地回了一个笑。   一旁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众人表示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别窦捂嘴轻笑,看着常年冷着一张脸,平时若是笑起来,必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疏离的薛红红此时像是平常少女一样看着心上人,笑得娇态可掬,总觉得这个世界不是玄幻了,还是石观音的威力太大,将妹子带走才几天,就把一个活生生的女汉子变成个软妹子。   世界这么大,果然他要多见识。   “你说,龟兹新王登位了!”琵琶公主忍不住叫出声,一双手死死抓住青胡子的衣襟,“我的父王呢?他还在,谁能登上龟兹王位?他们就不怕名不正言不顺吗?”   “老国王他。。。他。。”青胡子有些怜悯地看着琵琶公主。   “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被一壶毒酒毒死的。”青胡子都不忍心再说下去,因为琵琶公主像是要哭出来。   龟兹国王死了!   帐篷里的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几天前还与众人谈笑晏晏,疏狂大气的龟兹老王的死,还是因为石观音的假死遁逃,龟兹国一朝易位。   “这件事有蹊跷。”楚留香这句话很坚定,“公主你知道龟兹国的宝藏在哪吗”   琵琶公主自然不知道,龟兹国王被人窃国,被迫逃到沙漠中的一个偏耦绿洲,并且委屈地放下身段想江湖上的草寇求助,极乐之星背后隐藏的龟兹国宝藏就是他的保命符,从一个角度说,无论是谁得到了这份宝藏,知道他的秘密,他都必死无疑。   所以,作为他亲生女儿的琵琶公主也不知道,极乐之星到底和宝藏有什么关系。   现在龟兹国王死了,是不是新王他已经得到了宝藏,或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龟兹老王不得不死。   若是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龟兹国的新王。   “王上,黑珍珠派来使者为吾王的登位道贺。”   殿下躬身行礼道贺的易容成一个四五十岁上下的粗莽大汉的楚留香与一身红衣不改面容不知为何被楚留香弄得更加平常的薛红红,姬冰雁等人则是带着刚刚丧父的琵琶公主回去给她的父亲准备身后事。   而南宫灵第二日就与几人分道扬镳,薛红红并没有告诉青胡子几人南宫灵的身份,不管怎么说,南宫灵都杀了沙漠之王。   龟兹国的新王一身黑色长袍,精致繁复的花纹就像是龟兹国冗长的历史一样,纠纠缠缠爬满整个袍子,勾勒出一个王朝的气度,新王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不需要多说什么或是摆出什么姿势,周身不自觉散发的气度让他看上去就好像是本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   新王有着一张楚留香很熟悉的脸,楚留香几个月前还亲眼看到这张脸的主人自尽与他的面前。   “贵客,果然是贵客。”新王站起来缓缓地走下了王位,楚留香的笑容随着无花似笑非笑的眼神越来越灿烂,无花却在楚留香面前站住了。   楚留香暗暗戒备,心下却一叹,诚然他已经原谅南宫灵,却对无花怎么也无法谅解   突地从王袍的大袖子中伸出两只手指,又快又急地点向楚留香与薛红红两人的周身十几个大穴。   他的出手实在太快,也太让人意外。   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制住,僵立在地。   “香帅楚留香能来此,小王真是欣喜。”无花的笑越来越灿烂了,竟是赤果果地放声大笑起来。   “无花,竟然是你。”被点住的楚留香苦笑。   “当然是我,楚留香你很意外吗?”无花用右手轻轻拂去袍子上的小褶皱,云淡风清道,他的面容依旧是那么出尘的仿似万物都无法让他驻足,实际上他的所行所止皆为利益名权,最是红尘贪嗔痴皆占尽。   “我没有想到你会假死。”   “我本来也没想到你又会管上我的闲事,不过也好,若不是如此,这次你也不会输给我。”   说着他的脸上神情越发圣洁,眼中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了龟兹老王?你应该并没有得到什么宝藏吧。”   无花瞟了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或是遗憾,懊悔等情绪的楚留香,淡淡一笑,“那龟兹国王也是个聪明人,楚留香你是不是也相信了有什么劳什子的宝藏存在?”   楚留香一愣,竟然是如此,竟然如此。   对于被石观音惦记上的龟兹老王,那不存在的宝藏就是死也说不出来的护身符,他一面凭着这莫须有的宝藏与各方势力周旋,一面只要暗中集结旧部,在众人为宝藏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夺回王位,当真也是好算计。   但是再巧妙的谎话始终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一旦谎言被戳穿,等待说谎者的惩罚是最不可逃避的东西。   石观音够聪明,将他们几个玩弄在鼓掌之中,从楚留香进沙漠开始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计算得清清楚楚,手段高超,深谙人性,让人望之生畏。   可谁知,她自以为聪明,被龟兹老王活活戏耍了一顿,当然连楚留香,南宫灵这些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也被龟兹老王戏耍了,世间之事真的是难说的紧。   “聪明,谁又是真的聪明人”楚留香一叹,他向来不喜欢别人为了名利之事用尽心机。   楚留香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笑那庸君太天真了,若是生命都被人掌控在手中时权力,财富都有什么用呢?”无花像是炫耀什么的说道,“我将毒酒放在他面前时,他还以为我只是吓唬他,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小伎俩早就被我看破了,他最不该就是扯上那颗极乐之星。”   无花像是想到什么,“他那颗极乐之星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我的东西,它又怎么会是什么龟兹国的重宝呢?”   薛红红在一旁越听越心惊,尼玛,怎么和我知道的都不一样,极乐之星竟然是无花的东西,所以龟兹国王一开始就死定了是吧,至于为什么他能逃到沙漠里,无花应该不是出于什么良善的目的,说不好就是想放他出去浪浪,将忠于龟兹国王的旧部都引出来,楚留香这次算不算倒了大霉了,被人这么戏耍了一顿。   薛红红也是觉得想哭一哭了。   无花最后也没有对楚留香做什么,只是将两个捆吧捆吧就扔到沙漠中去,他可忙着呢,刚登上王位的他可是不清闲。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我终于开学了,然而,打算大修下前文,更新会恢复日更的   ☆、接二连三的表白   黄沙相伴数十天的几人终于离开了漫漫无边的黄尘烈日,靠近沙漠的一间小酒馆里,三个满身风沙像是在因饥荒挣扎多月的男人们正喝着酒。   他们的风度各异,但同样衣衫褴褛活像个要饭的乞儿,这真是他们这一辈子中最狼狈的时候了。   就连一向与乞人怜悯,只有几缕破布避身,邋遢乞丐为伍的前丐帮帮主都有些受不了现在身上的味道。   薛红红是个女孩子,所以她从地狱回到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个澡。   三个在沙漠中吃了大亏的男人却只想先尝尝这多日为饮的人间红尘酒。   大沙漠中的事已不可为,总是有些事情是楚留香做不到,也不想去做的。   无花已经夺到王位,若是此时杀了无花,琵琶公主能接手已经经过无花清洗的龟兹国吗?   无人继承的龟兹国,又会经历了一场动乱,所以无论如何无花都不能杀。   说来,一向重情重义的楚留香能再杀一次昔日的好友无花吗?   薛红红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脑门子官司。   特别是她的二叔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她是苦思不得,只是她的二叔却是如原著一样并没有疯,确实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一点红几人并未离开,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红红,你接下来要去哪?”楚留香笑得灿烂,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男性魅力。   “我?可能要去施家庄一趟,要把小传宗送回去。”薛红红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送他回去。”一旁的杀手突然开口道。   “你要送他回去?”薛红红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还会做护卫保镖的活了?”   杀手不善言辞,只用那双幽若深潭的双眼盯着薛红红,活像看着一个要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薛红红的面瘫脸一僵,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即视感。   “姐姐,我也想哥哥送我回去。”一旁扒饭的小团子也抬起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薛红红,薛红红被小团子萌的心都快化了,暗自压制自己想把小团子压在怀里么么哒的想法,一只手却还是忍不住摸摸小团子的头,“好吧,小传宗高兴就好。”   一旁的楚留香抿着嘴轻笑,薛红红将来一定是个会宠着孩子的慈母。   无意中看到楚留香像是想到什么事情,有些荡漾的笑容,不由一寒。   这家伙又是想到什么?   “红红,等去完施家庄,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一睹当世第一剑客风采。”送薛红红回房的楚留香突然开口道。   这应该不是想见家长吧。   薛红红脸上的清冷险些保持不下去,这绝壁是我想多了。   尼玛,楚留香一没正式且清醒地告白过,二没承诺过她什么,三来纵使楚留香是再好的一个男人,他的风流却又是妹纸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现在又想这么混过去吗?   妹纸撇撇嘴,男人不会以为她就是江湖上那些迷恋他的少女吧?只凭他暧昧的几句话就会随随便便爱他成痴。   她对他只是好感罢了,楚留香还是适合做朋友。   “我父亲一定很高兴能见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香帅楚留香。”薛红红的回答并没有拒绝,也没有接下楚留香话中的暗示。   被妹纸关在门外的楚留香摸摸鼻子,情商一向很高的楚留香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惹得心上人不开心了,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明明是因为薛红红对他并不像爱人之间两情相悦,而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有些不确定,想要确认一下罢了。   说来楚留香对薛红红竟是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一点都没有他盗帅的高情商好不?   “红红,你决定了吗?”原随云的声音低低地,充满着诱惑力。   “原大哥,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总是由不得人的。”薛红红承认她喜欢楚留香,在大沙漠的一切足以让她读懂她自己的心。   但是喜欢却不代表着会同他在一起,江湖上和楚留香出双入对的红颜美人多了,她却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好吧,只是他若是对不起你,你要记得你可是有个叫原随云的哥哥。”原随云摸着薛红红的头,十分温和地笑着。   “恩,会的。”薛红红心中一阵温暖。   “哎,红红,我的好妹妹。”原随云的语气温柔极了,像是细碎的耳畔春风,不知时所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薛红红听。   他以后只会是她的好哥哥,好哥哥。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一起约好,一个接一个地跑来和薛红红告别,妹纸表示十分无奈。   “如果有机会,你愿不愿意陪我再去海上看看月光?”南宫灵的话让妹纸沉默了。   “南宫,你应该知道的,感激并不是爱,你总不能一辈子困在无花的背叛中不出来。”薛红红灿烂一笑,“当然和朋友看看月光,赏赏美景,喝喝酒聊聊天,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的。”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你若想喝酒了,我都奉陪。”南宫灵定定地看了薛红红许久,终于也是笑了起来,他终究也是个爽朗胸怀宽广的人,求而不得,终究还是释怀了。   薛红红则是觉得她今年的桃花是不是太旺了,怎么越看自己越像自己前世所看的小说中的玛丽苏,霸道总裁啊,江湖大侠啊,见到都地会爱上的那种,然后为了得到她,几个人会拼财拼权拼实力,之后会有一堆腥风血雨,狗血淋头。   如果是后妈文还会虐下身虐下心。如果口味重一点结局还会一女多男掉。   好可怕!   还好这个世界比较正常。   几人第二日纷纷告别,薛红红一路上被一点红与施传宗的相处闪瞎了眼,软萌与面瘫,一个别扭的温柔着,另一个天真又害羞,尊是萌的妹纸不要不要的。   妹纸回过头却又是对上楚留香那张有些□□般哀怨的脸,脸上被萌出的一脸粉色瞬间就变成秋天的枯黄,别逗了好不。   楚留香看着她怎么像是看着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画风不对啊!   不管怎么样施传宗被薛红红顺利地送回了施家庄,而一点红却在施家大奶奶的欢迎下住了下来。   施传宗倒是依依不舍地拉着薛红红,像是被夺走心爱之物。   “传宗乖,姐姐回家一趟,就过来看你,”薛红红耐心地哄着他,双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团子的头。   “尊的吗?姐姐你不能骗我!”小团子水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薛红红。   “姐姐怎么骗你呢。”   施大奶奶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满意地点了点头。   薛红红看到施大奶奶的笑,心下一寒,那种被人当成案板上的肉,评头论足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小团子还要说些什么,一旁黑着脸的一点红已经将施传宗从薛红红的怀里拖出来。   “回去。”   “红红,你还要看多久?”楚留香温和的声音柔柔地在薛红红耳边响起。   薛红红一僵,收回伸出去的手,尴尬地笑了笑。   “走吧,我家还有几瓶好酒,你一定会喜欢的。”   楚留香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柔软温和,看着她像是看着世上最贵重的宝物。   薛红红有些心虚地避开楚留香的目光。   “红红,你到底在在意什么?”楚留香像是低低呢喃一般。   我在意的,我不相信我能得到罢了。   额,只是妹纸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得不到呢。   楚留香这个汉子可是从八年前就喜欢上你了。   所以说一个人的风评多么重要,风流惯的汉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永远洗不去黑历史,一生无爱,为你点蜡。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妹子我又开始水文,找感觉   ☆、被强抢的民男   松江府城的冬至总是让人想到三五好友相聚,围着炉子,喝着酒,吃着鲜美异常的鲈鱼脍。   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   秋风起,思鲈鱼。   松江城里最大的酒楼一品楼的临窗雅座一早就被人定下了,难得下厨房的掌柜都细细地洗了手,乐乐呵呵地做了一锅鲈鱼烩,吩咐小二送到那个临窗的雅座。   认识老板的人纷纷诧异,颇为好奇这包厢里是谁?   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松江府最大酒楼的老板下厨只为做一锅鲈鱼。   一个能在松江府立足下来,并且开了一个这么大的酒楼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众人也只是好奇罢了。   毕竟也只是一锅鲈鱼脍罢了,但没有人会为了对一锅鲈鱼的好奇闯进别人的包厢,去得罪一个连一品楼主人都要笑脸相迎的人。   红衣的女子临窗而坐,女人的面容平凡,她的目光却像是一团雪中的火焰,沉寂的外表下包裹着炽热的内心。   薛红红内心很平静,毕竟没有什么事是现在的她会去烦心的,除了坐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某只的小偷,还是个经常不务正业的小偷。   “莼菜银丝嫩,鲈鱼雪片肥,一品楼的手艺真是没的说,只是到底比不上左二哥亲手做的鲈鱼鲙。”   某个从前风流成性如今时常痴汉求妻不得的小偷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颇为叹谓地道。   他们二人本来约好送施传宗回施家庄后就回薛家庄,见见天下第一剑客,顺带让楚留香这个丑媳妇见一见公婆。   但施家奶奶意味深长的微笑去让楚留香再也保持不住那张万年自信温和的笑脸,楚留香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带着妹纸来到了松江府。   或许,每个有了心上人的男人都喜欢向自己的朋友炫耀自己的爱人,又或许,只是楚留香的一次试探。   论心上人时常无视自己怎么办?   论时常怀疑自己心上人爱剑更爱自己怎么办?   “楚留香,我有没有告诉你,薛家庄和左轻侯是世仇?”薛红红摇了摇头,嘴角没有什么微笑,也说不上是厌恶或是其他。   楚留香明亮的双眼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黯淡,相反更加明亮。   “你还是来了,”若不是因为他,一向对自己父亲十分尊重的薛红红是不会来到松江府,也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同他谈论起他父亲的世仇左轻侯,“左二哥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不会因为薛大侠就为难你”   楚留香的话说的很有自信,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假话,左轻侯真的是他所见过最为好客的主人家。   “那你还愿不愿意陪我去掷杯山庄?”   薛红红却对他诱使自己去掷杯山庄表示嗤之以鼻,毫无兴趣,相反街上那对行迹异常的主仆更得她的注意,待她认出那人是谁,妹子不由地轻咦了一声。   “那是掷杯山庄的左二爷掌上那枚明珠吗?”   一旁的楚留香闻言也不由来到窗口向外看去。   左明珠她并不是没见过,薛家庄与掷杯山庄累世的仇恨,左轻侯虽然武力虽然不及她剑道上有几分自信的老爹,却也是江湖上难得的好手,两家自八年前就不再轻易挑衅对方,一直相安无事。   左明珠她也见过几次,是个被父亲娇宠呵护得极好的一个女孩子,有着令人羡慕的姣好家世,疼爱她的父亲,属于少女的青春脸庞,笑起来如同孩子般的梨涡,好像这世间上最美好的一切摊在她的面前让她挑选。   不得不说,当薛红红第一次见到她时,是有些羡慕的,羡慕她的无忧无虑,羡慕她有一个无条件宠溺她的父亲。   然而,若是让她成为这样的人,她又是不愿的。   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是不会安于静谧安适的小溪。   握过剑体验过江湖上那些任性妄为的日子,便再也不愿囿于一方小窝。   “真的是她,”楚留香见到薛红红所指的那两人果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侄女和她的丫鬟,男子温暖的吐息在薛红红耳畔扫过,薛红红不自觉地偏了偏头,但没有一剑将楚留香飞了,只是略皱了皱眉继续听那人说道。   “明珠最是乖巧,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只是为什么”   一身男装的左明珠背着一个大包袱,一副得到什么大宝贝的样子,后面跟着的小厮明显也是个虚凰假凤,同样背了个大包袱,脸上却没有像她家小姐一样高兴的模样,相反还不自觉带有几分心慌与担忧,这主仆一喜一悲,这副奇怪违和模样让楚留香不由皱了皱眉。   刚想转过头对薛红红说些什么,一阵似有似无的冷凝香气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让有些异心的某人一僵。   楚留香才发现自己离得少女有多近,因弯腰离少女的那双玉色耳朵近在咫尺,他那只灵时不灵的鼻子,此刻楚留香恨不得它立时坏掉,可又舍不得那一缕时有时无的冷香,脸上的表情真是极为复杂。   薛红红平时那张冷素的脸再次起到了迷惑人心的作用。   “一起跟上去吧,虽然我不想见到她老子,但一个小姑娘这样举止异常,还是令人不放心。”   薛红红恍若未知,偏过头神色素然地冲着楚留香提议道。   “两个小姑娘们在外面却是应该小心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更应该遇到了,自然要照拂一下。”   薛红红听得某小偷故作老成的话,略黑线,楚留香和左轻侯是兄弟,她爹和左轻侯也是同辈的武林人物,同理推导楚留香和她爹也是同辈,他就是她叔叔辈。   人事艰难。   两人的轻功若是连个小姑娘都跟不上,那就成了个笑话。   这对奇怪的主仆一路上依旧是那副样子,一路肆无忌惮,出了城门,在郊外的一处木屋前停了下来,薛红红的脸色随着听清屋内发生的事,变得越来越古怪,直看得楚留香不知道怎么解释。   听声音屋内只有三人,两女一男,男子声音却透着一种虚弱。   “你到底娶不娶我?”   “不娶,我说过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就行。”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哼哼,晚了,本小姐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今天你若是乖乖地从了我,我或许会对你好一点,若是还像前几天那般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少女娇蛮的厉喝和男子明显虚弱无奈的推却从屋里不断传了出来。   薛红红与楚留香自然听得出那娇蛮的女声正是左明珠,只是这男子的声音薛红红越听越觉得熟悉,啊,那不是她弟弟薛斌的声音吗?   原著中的薛斌不是与左明珠有些首尾吗?还为此上演了一出借尸还魂的戏码。   只是现在这幅场景怎么那么古怪?   说好的两情相悦少男少女为了爱情密谋借尸还魂最后用爱化解世仇呢?   怎么是这种霸道少女强抢民男的节奏?   蹲在键盘前断更半个月的作者君,苦逼的读者等了你半个月,你就给我看这个?蠢作你快去给我死一死再回来。   屋内少女已经不满足于言语威胁了,薛红红终于也知道了主仆二人包袱里背着的究竟是什么。   “春歌,把这套凤冠霞帔给他换上,他既不愿意娶我,那便嫁好了。”   “啊,小姐,这。。不好吧。”   “女人,你要做什么?”   “听我还是听他的,快点。”   “不要,你手放哪?”衣服被扯动的声音和着男子时不时的尖叫声在郊外一片静谧中格外清晰。   薛红红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径直进去。   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衣衫被撕扯得凌乱,亵衣已经被那个□□歌的丫鬟扯开了,红色的凤冠霞帔映着少年公子的如玉脸庞,越发妖娆诱人。   这一幕,这一幕,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楚留香口中的左轻侯那个乖巧的女儿。   她只听过强抢民女,强抢民男那叫什么事?   薛红红也不拔剑,运起轻功闪到左明珠俩主仆近前,扯起一丝冷笑,一只手扯着一个女人的衣襟,就将人丢了出去,见床上的人并没有损伤,放下心来,开始调侃自家弟弟。   “真是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子,弟弟,你的这副皮相还是不要了吧,”薛红红饶有兴味地看着衣衫不整的薛斌,神色好像没有多少变化道。   薛斌咬了咬牙,“我道你还要多久才会进来?这个疯女人真的是左轻侯那个老正经的女儿?风格是差太多。”   这厢两姐弟还在互相拆台叙旧。   刚刚顺手在屋外接下左明珠主仆两人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略尴尬地站在一边。   “啊,楚,叔叔,”左明珠看到了楚留香,本想与薛红红理论尖利的嗓音戛然而止,尖叫出声,像是触电一般,“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这个登徒子欺负我,叔叔,你要为我做主。”   说着竟是如乳燕入怀,偎进楚留香的怀里,低低的呜咽哭泣起来,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一旁的春歌也垂下头低低地哭起来。   姑娘,你果然好胆色,撒起泼来,众人睥睨,撒起娇来更是娇态毕露,自然无比。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和这方做派直看得薛红红只觉得三观被颠覆了一遍。   刚刚的一切莫非都是他们的幻听吗?   “明珠,你向来不是个爱说谎的孩子,”楚留香叹了一口气,终是舍不得疼爱的晚辈,“你怎么会做下这样的事?还不放了他?”   “我不要,我一定要嫁给他。”左明珠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喵刷的挣脱出楚留香的怀抱。   “楚大侠,不论如何我们姑娘的名节。。。”春歌在一旁本想劝解,却被薛斌打断。   “呵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竟然死皮赖脸要赖上男人,你若是缺男人,街口可是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大汉。。。”少年的话语虽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些恶毒但是配合少年这副像是被施暴的少女一样实则是被施暴的少年,竟是分外违和。   “啊,你,你,”左明珠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头一仰竟是不管不顾地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春歌的尖叫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怎么听怎么刺耳,薛红红下意识地在她的后颈处给了一手刀,楚留香下意识接下缓缓倒下的主仆二人,这默契度简直像是对打家劫舍配合默契的雌雄大盗。薛红红为自己刚刚的想法一阵恶寒。   但一想到左明珠这几天对她的弟弟干出的蠢事,随即对着楚留香,亮出两排森冷的大白牙。   “看来这左家庄只有你带着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去了,这两个小姑娘也需要好好教育一下,楚留香你应该不会阻止我这受害人家属适当地索取下补偿吧。”   楚留香觉得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的话他此时想吃下一打。   为楚香香的好胃口点32个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过来改   ☆、番外楚香香的白雪红梅上   白雪红梅。   楚留香长达十年的生命都与白雪为伴,洁白的雪花像是师傅口中为他展现的世界。   侠客义薄云天,公平公正,充满美好的世界。   师傅说,是非自有公论。   师傅说,正义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师傅说,人心复杂到没有谁能真正说自己能读懂,但是你要相信人心是种很强大的东西,他是世上无数人为之九死不悔的东西。   师傅说。。。。   师傅说的那个世界渐渐将他的心柔软,将他的想法,将他的一切都染上白雪的颜色。   温柔多情,潇洒随意。   令人心折的贵公子。   逐渐长成的他,与他师父一直活在边漠的一处断崖上。   直到他十二岁,他的师父终于还是不行了。   一些旧疾暗伤复发的凶猛,一个英雄终于还是走向了迟暮。   “去找你的父母吧,去。。京。。城。”   “我不走,师父。”   “而我,就把我葬在她的坟前吧。”   师父走了,被他葬在断崖上那个女人的墓边。   白雪有温度吗?   当然有。   它的温度太低,低到能轻易将一个少年冻得冰冷麻木,不得一丝温暖。   跪在师父墓前的楚留香像是被贪恋着这种能将悲伤都冰冻的温度,不想离开,一直就这么跪着。   一枝红梅从崖下冒出来,红色的花朵像是一团团红色的火焰。   白雪红梅,蕊带血,雪悲歌。   少年的眼中被这样的红灼伤,泪落如织,唇带笑。   他折下了那支红梅,收拾行囊离开了边塞的白雪。   少年带着像是白雪反射的阳光那般温柔的笑走进江湖。   只是他不愿当一个纯粹的侠客。   他更想成为一个小偷。   眼里带着塞外皑皑白雪的小偷。   小偷的世界带上了对错。   小偷的世界里充满了正义。   这是一件多么古怪的事。   踏月留香,解忧天下。   他和两个好友在江湖上闯出来一番名声。   他年年都会去京城,他的轻功太好了,好到只要他愿意便可以自由进出京城的每一处地方。   他终于有了线索,尽管他得到的线索可以说的上是个丧报。   他约了好友,他没有把握,或者他说他不敢面对像师傅离世时那年格外冰冷的霜雪。   楚留香依旧是楚留香。   逃避也是一瞬的,他的师父把他教的太好,心怀正义,一往无前。   杀了他父母那家人势力很大,他和好友被围攻在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外是京城繁华 ,巷子里却是刀剑厮杀。   他不想杀人。   他的朋友也不想杀人,人的生命是珍贵的,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去夺。   或者,他不忍心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们的生命也随着向外慢慢流逝。   或许,他快死了。   眼前好像出现塞外的皑皑白雪,师父中正低沉的嗓音模糊不清。   “师父。”   意识有些模糊的楚留香不自觉地呢喃。   一阵意外的脚步声让楚留香下意识地注意到巷口。   是昨天那个被他偷了酒,剑术不俗的女孩。   红衣如火,炽热得烧灼人心,却不像那人有些冷漠的性子,不像那人拿着剑时如白雪般的寂寞。   楚留香觉得世界上怎样冷漠的白雪都会被这样的火热融化。   “是你!”   一时间不知为何欣喜莫名。   ☆、意外来客   第二日清晨,晨光大好。   在外焦急寻找爱女一夜未果的左轻侯在接到仆人的报告后,火急火燎地赶回掷杯山庄后,惊讶地发现了自己最听话的女儿一身红嫁衣地和同样穿着新郎红袍的春歌绑在掷杯山庄她的闺房里,衣衫不整,姿势又是多么暧昧,至于好爸爸左轻侯大人会怎样暴跳如雷,左明珠会被禁足多久,我们就呵呵了。   薛红红依旧雷打不动地开始自己的早课,楚留香是个注重享受的人,他喜欢喝最好的酒,穿最舒服的衣服,住最舒服的房子,他既然是带着薛红红游玩,自然他找的落脚地方是相当不错的。   两人住的是济南的一处小院子,济南的小院子里一般都有一大块平地,正好让妹纸做自己的早课。   薛红红的剑很平凡,并不是她买不起好剑,事实上她已经换过四把剑了。   当她最初习剑,只有五岁,父亲也只是摸了摸她的筋骨,皱了皱眉扔给她一把比她人还高一点的重剑,教了她一套练腕力,就匆匆去赴一个剑客的挑战,他的父亲好像在她印象里永远有着赴不完的挑战,永远是这么行色匆匆。   温和的二叔总是打点好一切,将父亲送出门,在父亲离开的时候满目落寞,却仍然很温柔地接过她父亲的活,教导她的剑法。   重剑很重,真的很重,薛红红刚拿到的时候根本提不起来,她的小身板差点就被那把更像是门板的剑压断了,直到她渐渐适应了那把剑的重量,可以用它使出父亲教的十三路基础剑法的时候,她换了把轻剑,轻灵游走周身,她又换了把吹毛立断的绝世好剑,这样的剑锋利无匹,却太过锋利,锋利是剑的优点,也是剑的缺点,太过锋利意味着你原本三分的力道可能被放大至四分甚至五分。   重剑御其重,轻剑得其灵,宝剑驭其利,最后返璞归真,无论什么剑在她手中都是最趁手的剑,她是真真正正剑的主人,不被剑所束缚。   不同于薛红红每日像是苦行僧一样苦修的早课,薛斌每日最喜欢的事就是来上一杯浓浓的豆浆,一笼灌汤的肉包,“家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吃些吗?虽然这包子不如易旭楼的鲜美,不过算来也是不错的啦。”   言笑晏晏,就像个富有家教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浑不似昨夜那个衣衫凌乱的男人。   薛红红并不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嬉皮样子,恍若未闻地继续着练剑。   “哎哎哎,家姐,你尊的不吃吗?”   “安静,说吧,你到底为什么和左家的那个小姑娘玩这么久?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的被那小姑娘制住了。”   薛斌见糊弄不过去,正色道,“二叔和父亲失踪了,就在父亲和左轻侯定下决斗之期的第二天。”   “那两个老头子又在玩什么?”薛红红有些无奈,想起大沙漠里他家二叔的古怪,甚至是到了最后他的下落都变得不明。   “唔知道,”薛斌咽下了嘴里包子,继续道,“左明珠在左轻侯那里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掷杯山庄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估计又是。。。”见对面坐着的薛红红眼中的示意忙住口,不自觉顺着薛红红的眼神看去,一团阴影飞快地掠遁而去。   那一团阴影明明刚刚还在极近的眼前,下一刻却出现在数十米之外,如同鬼魅一样在空中留下让人惊奇的轨迹。   显然刚刚有人在墙角偷听,只是这人的隐遁功夫实在是世上罕有。   “姐,那是?”   “无事,”薛红红看到鬼魅般的身法,略一沉吟道,“明天你给我回山庄拿一样东西。”   “你呢?难不成你真的和那个风流小偷有一腿?”薛斌道,昨日的事情发生的极为尴尬,本来想好好和那个小偷聊聊,却因为左明珠未果,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很好。”   “但是,自他出现在江湖上,围绕在他身边的红颜知己就未曾少过。”   “踏月留香,他确实有让人着迷的地方。”   “但是姐,你真的能容忍那些莺莺燕燕?”   “忍?弟弟,真的爱上一个人人的心都会变得很小气,无论多了一个还是两个,甚至是别人半个眼神都是多余的。”薛红红突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虽然在薛斌眼里变成了我可是薛红红,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女儿,怎么会让自己男人红颜遍天下的事发生,后背不由一寒,低下头乖乖喝他的豆浆。   江湖上有三大最古老的职业,出卖肉体的□□,妙手空空的小偷,最后一个自然是收钱收人命的杀手。   “阁下是谁?”   “无名之人。”   “阁下为何而来?”   “借你一物而来。”   “何物?”   “你的项上人头。”   暗夜里潜行犹如入无人之境,银光恍若灵蛇,舌吻一吐潇洒取他人性命。   就像中原一点红与他的剑,快,冷,无情而又优雅。   只是他现在却再也没有像他往常一般的从容优雅,相反此时的他可以称得上狼狈。   他今日出来只是为了施传宗嚷嚷着要吃城北的梅花烙,只是不巧露了形迹被这些人寻上。   他的黑衣上稀稀疏疏地布满剑痕,有些甚至已经和血肉搅在一起,看上去倒真的有些可怖。   “你不该回来的,你知道他绝不会放过任何背叛他的人,不听话的剑就不应该存在。”   “可我还是回来了。”   “所以现在你应该马上走,我们的剑虽然不听我们的,但是对一个再也不能施展剑法的人,就算是我们这些听命于剑的人也不会做。”   言语间剑势竟是招招向着中原一点红使剑的右手而来,竟是要废了他的一只手。   “可是,我无论如何还是要回来的,他手中的剑虽利,我也要由我手中的剑试一试,纵使是折了这剑,失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杀手的眼睛很亮,就像天边的寒星,就算他们的光辉不及明晃晃的月亮,他们也不会因此放弃发光。   中原一点红的剑势一震,就像排开云海的飓风,破坏,只有无尽的破坏与杀意,一往无前,无论是什么人,什么物挡在面前都只有杀,这种昂扬的杀意,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无可撼动的渺小之感。   一剑毕,原本围在一点红身边的杀手们都捂着自己的右手,血慢慢地流出来,冰冷,就像他们逐渐冰冷的心。   “走。”   一点红也在几人遁去后,吐出一口血来,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摔在地上,那一剑已经抽光了他所有的气力,他想他有生之年再也不会使出那一剑了。   他笑了,接着便是意识一黑,再也不知其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翻原著发现薛斌,薛衣人次子,薛红红,薛家庄大小姐。。。so,他们是姐弟,泪目,果然我又犯蠢了,更新送上,顺带小剧场。 楚香香:红红什么时候娶人家? 薛小红:再等等 楚香香:我嫁衣都准备好了 薛小红:再等等 薛香香:你到底在等什么 薛小红:等我们的蠢作智商终于正常   ☆、天亮不说谎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欲望,想要得到世上他所认为的最好的东西,思之欲狂,越是无法得到他心中的执念便越深。   原随云的执念是什么?   他早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初初失明时的绝望无助,又或者是无争山庄百年基业带来的沉重责任。   大海一望无垠,玉身长立的青年站在甲板上远眺天际,唇齿带笑,本就失明而无神的双眼此时在海天的映衬下有流转着清亮的光芒,光芒所在就是他梦想的所在,总有一天它的光芒会如他所设想的一样照耀整个武林。   “公子,薛大侠要与左轻侯一战。”   丁枫望着站在他前面自家公子的身影。清绝的身影在海上汹涌的波涛下显得那么消瘦且羸弱,多年的跟随让他无端感到那个男人无所抵挡,心头涌上无限的力量,这个男人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追随,无论黄泉或者碧落。   “哦,薛伯父看来终于要了结这笔旧账了。”   “但是。。。”一旁肃颜而立的清秀青年欲言又止,脸上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怎么?莫非有什么有趣的事?”原随云终于转过来问道。   “薛二爷和薛大侠在左轻侯接下战帖第二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倒是有几分意思了。”原随云像是想到什么低低地笑出了声,“真不知道红红知道真相会怎么样?”会不会杀了我呢?真是期待啊。   丁枫在他家公子身后顿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那位姑娘的事公子可不许别人多说什么。   本来还想在松江府好好玩一下的二人也呆不下去了,去见见老朋友左轻侯自然就更是不了了之,近日无论是左轻侯还是左明珠都是不想再见楚留香的。   薛红红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于楚留香存了几分好感,事实上楚留香这个人没法不让人产生好感,越是了解他越是觉得他是个十分可爱的。   仗义正气,为朋友可以赴汤蹈火,他的朋友没有几个不是以他为傲的,精明机智足智多谋更是不用说,但同时又是天真,对世上的事他有种极为单纯的坚持,不杀人,他认为人的生命是珍贵的,没有谁有权力可以随意取走别人的生命。   他就是这样的人,并不君子,也非小人,他的仇人遍及天下,他的朋友却永远比仇人多。   薛红红想到这不由笑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现代女性,古代固有以男子为天的观念她并没有,她的父亲与叔叔从来也不会以这样的观念教导她,她看待楚留香本来与其他女人不同,爱上楚留香是件容易的事,与楚留香陌路于江湖与别人而言或许是件困难的事,对她而言却是件容易的事。   人生短暂,及时行乐方是吾辈作风,若少了这种热血直率,江湖,人间岂不是少了几分趣味。   她想起她的二叔,眼中带着爱恋与仰慕看着父亲,那么专注且认真,就像看着一个世界。   但终究,还是情深缘浅。   “怎么了?”   “跟我回家吧,既然到了松江府,楚留香,有没有兴趣一睹天下第一剑客的风采?”薛红红突然展开一抹极灿烂的笑容,让楚留香不由被这样的笑容晃了一下眼。   楚留香回来时薛斌已经走了,虽然错过了薛斌这个小舅子的白眼,但是即将去往掷杯山庄迎来见过婆婆的丑媳妇薛香香,让我们一起为他点个蜡。   薛家庄的庄园风格幽雅,厅堂中的陈设并非华美,但当真是一尘不染,窗上绝对没有一丝积尘,院子没有一片落叶,此刻方清晨,却已有人在扫洒着庭院。   楚留香一衫蓝衣,墨发高束越发显精神,剑眉星眸,眸中充满着机智精明,波光流转间又是让世间女子不由动心的风流多情,他的容貌本是江湖上少有的帅气潇洒,此时又因心下欣喜,不由自觉喜上眉梢,越发显得他英俊,吸引人的目光,若是胡铁花在这里一定大呼怪哉,这老臭虫也会这样发情的模样。   薛红红却是简简单单一身红衣,红衣轻软,随风而动,就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她的容貌不是绝色之姿,眉宇间常年染上剑气的杀伐凛冽,让她这个人充满如同火焰一般强烈的攻击破坏性。   两人一个是如火张扬的侠女,一个却又是温润的君子,两人就像火与水,看似永远不可能交融,可是盛放如火的红梅却总是耀眼肆意地盛开在雨水精魂堆积的白雪上,映雪红梅,见之忘返。   两人在那日后并没有着急赶路,事实上,掷杯山庄到薛家庄以两人的脚力不过半日功夫,他们悠闲而来,也不过一日,此时坐在薛家庄的大厅里,山庄真的主人却偏偏不在。   楚留香第一次来到薛家庄,对于心上人成长的地方总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薛家庄青石黑瓦,院墙并不高,低低矮矮的将整个山庄围起来,虽然大,庄中的人却很少,至多只有十余个,洒扫做饭,料理家事,相对这个几乎占了半座山的山庄,却是显得太少了点。   “楚公子。”老仆递上茶水就像一道幽灵退去,脚步并不快,身影却很快。   楚留香想这样的身手用来送茶是不是太委屈了。   随即又觉得理所应当,武人对武力的执着终究是比什么劳什子尊卑要重的多。   他只端起那杯茶,边喝着边打量周围的陈设,简单是再直接不过的形容词,他曾去过李观鱼的山庄,天下间的剑客不少,能与他们两人相较的确实不多,正因为不多,当他们被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终究还是不同的。   一个极简,一个精致,像他们的各自的剑一样,终究是不同。   若是当年李观渔没有病隐,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有一场厮杀吧,只是不知又是谁胜谁败?   “小姐,老爷离开前说,小姐若是回来就让您去剑窟一趟。”   剑窟就是薛红红视剑如命的剑痴老爹穷尽一生心力建立起来的藏剑室,也是薛家庄内少数薛   红红从来不被允许进去的地方之一,其实不让薛红红进去就是因为薛衣人认为女子主阴,并不适合剑这种君子之器,怕影响剑的品行,然而对此,我们就呵呵了,无论剑法多么高明,古人的思想就是古人的思想,只是今日竟然允许她进去,倒是有几分奇怪。   剑窟在薛家庄南面,薛家庄依山而建,廊桥回环曲折,树木茂密掩映相接,早年间二叔又曾捣鼓过几年的周易阵法,出于好玩将整个山庄又布置了一遍,早年山庄里还凭这阵法捉住过几个不开眼的小偷。   薛家庄家大业大,薛红红虽然没有帮忙打理过家业,但是在外行走都能住到自家的客栈。   父亲的剑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习剑的人的梦想,薛红红几人穿过山洞,终于进到剑窟大门,尽管为父亲突如其来的决斗担心,此时也不免有些激动。   “小心。”   三把剑就像无数灵蛇刺向薛红红,剑气如虹,充满赴死一往无前地杀气,几人都没有想到在自家地头会遇上歹人,一时反应迟了一分兼之山洞里空间狭小,黑暗使目力受损,竟是避无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又出来逗比了,断网了,明日再改   ☆、山洞与真相   薛红红左手撑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手上潮湿的泥土触感,空气只植物发酵的味道让薛红红一阵目眩,定了定神,刚刚那三把剑出现的太快,她的剑根本来不反映,若不是她下意识向前一滚,三道清锋早已刺进了她的心脏,刺进她的咽喉。   那三个使剑的剑客是专精快剑的个中高手,那出奇一致的古怪出剑方式与掩映到微不可察的杀气更是让她感到万分熟悉。   只是大概谁也没想到,剑窟之下有这样一道暗门,看这情形想从原路看来是绝对行不通了,楚留香应该会想办法救她上去,只是在原地乖乖等待救援,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薛红红苦笑,真是无妄之灾,撕下被勾破的下摆,薛红红扶着墙,慢慢向前摸索。   山洞阴暗潮湿,墙上都是湿稠的青苔,地上是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形成的污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长长的石道寒气森森,贬人肌肤,阳光和温暖与这地方是八竿子也打不上关系。   薛红红虽然不喜欢这种气味却不得不向恶臭的源头走去,一丝丝奇异的味道随着恶臭慢慢地钻进她的鼻子,那丝味道越来越浓,她耳边的嘈杂声也越来越明晰。   她很快就看到奇异味道的来源,石道转几折,便来到一处石穴。   石壁上嵌着青铜灯,阴森森的灯光下,洞穴四面都排着石案,每张石案上都摆着一个箱子,薛红红打开最近的一个箱子一看,才知道那抹奇异的味道都到底是什么。   那箱子里竟是装着一件带血的长衫,长衫已微微发黄,一滩血迹像是毒蛇一般蜿蜒在长衫的胸口位置。   薛红红一一打开了所有的箱子,每个箱子竟然都是一件件带血的雪白长衫,就像一条条毒蛇被放在箱子里,冲她吐着芯子。   她突然想到她的父亲之所以被称为血衣人原因,寒风皓月下,身穿白色长衫的两人性命相搏,同为人杰却只有胜利者才能走下山坡,失败者却只能将他的骄傲涂鸦在破碎的长衫上。   这一件件带着狰狞血迹的长衫将她带入她父亲那些独立在寒风中的遥远往日,热血与剑客的骄傲,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那些染着强者血液的长衫放好,顺着石道向外走去。   路上的光线渐渐疏漏下来,薛红红已站在山洞的尽头,空气中的恶臭已经让她没法再容忍了。   一道挂着大锁的铜门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有种预感,这才是父亲薛衣人想给她看的东西,而当她打开这扇大门,她会知道一些她并不想知道,却不得不知道的一些事。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门上的大锁带着铁锈,已经有些腐朽了,薛红红的剑很轻松地就将那把大锁斩断。   大门慢慢地打开,阳光像是打在脸上一般生疼。   “怎么是你?”   “╮(╯▽╰)╭哎,怎么不是我?红红莫非不想看到我吗?真是令人伤心。”   别窦挑着眉,有些玩世不恭的笑着,原本打算接受一切,十分紧张的薛红红看着他这副纨绔子弟的轻浮气,真是想一剑挑了他。   他终于玩笑够了,指了指身后的屋子,“他就在里面等你。”   薛红红收起了剑,她心中的猜测果然成真了,门后,青衣长袍的男人坐在床边,玉冠束发,面若皓月无暇,唯一双温厚充满温暖的双眸带着点点红尘烟火,人世贪恋。   床上正躺着一人,五官若刀削凌冽,就算是睡着周身的剑气也像是自然的呼吸吞吐不定。   这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薛衣人与薛笑人。   “红红,你来了,”薛笑人转过头来,冲着薛红红浅浅一笑,就像小时候薛红红跟着他习剑时一样,薛红红一怔,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容,随后竟是扔下剑,不管不顾扑进自家二叔的怀里,像个小女孩一样,蹭了薛衣人一身眼泪痕迹。   “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二叔,你好了?你终于好了。”她的二叔终于想通不在那些求而不得中挣扎,变回了记忆中温厚的长辈。   “是啊,我也是时候病好了,我都病了八年了,再不好又有几个八年让我病,让我疯。”薛笑人慈爱地摸着薛红红的头发,她虽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在薛衣人的眼里她依旧是个板着脸装大人的可爱小姑娘,哪怕他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薛红红有些担心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薛衣人,“父亲怎么了?”早在已进门的时候薛红红就感觉自己父亲的气息不对,但出于对自己二叔的信任,见他就不提及,此时才问出口。   “只是一些迷药罢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他最近还是不要出现在江湖上的好?”口气坦然,像是在谈论今天吃饭了吗?   能将自己的老爹这么轻易放到,二叔,乃果真强人也!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了断些事情,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阻止我,而我实在不想需要他那些出于一个兄长的关心,我想要的他既然给不了,我便什么都不要。”   薛笑人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砣红,“红红,我也是个剑客,我也想试试,我的剑到底有多快?能不能快过左轻侯那双肉掌?能不能快过他?”   薛红红心下一惊,被脑中得出的结论一惊。   “二叔,”薛红红仰起头,睁大眼睛瞪着薛笑人,咬牙道,“你真的疯了?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竟然想代替父亲去和左轻侯比剑?”左轻侯能和薛衣人周旋这么久自然有他独到之处,   “不不不,红红,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要试试,为了这个,你和大哥还是先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这一切都会结束了。”薛笑人的手还在轻轻拂过自家侄女的头发,就像个可亲的长辈,温柔的声音却将薛红红带入漫长沉寂的梦乡。   “楚留香虽然是个让人敬佩的大侠,我却还是要试试他能不能配上你。”薛笑人将自家侄女抱到外屋的榻上,拿起她的剑喃喃道。   我的侄女,你要看看啊,要看清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值得你爱?人生太短暂了,因为一时的快意好奇赌上一生的事,你二叔我做做就好,而你只要永远做薛家庄的大小姐就好。   一旁的别窦素手立在一旁,极度恭敬,谦逊的模样配着他那副天生风流的皮相,勿怪妖孽。   “二爷,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陪我去看看闻名天下的盗帅楚留香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吧。”男人清浅一笑,清风都带上几分温柔。   ☆、一点红来了   楚留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那几个身穿黑色劲装急服的杀手一击不中,便翩然而去,身影迅疾,几个急掠间就消失在眼前。   “香帅,小姐掉了进去!”薛伯焦急地大喊。   楚留香当然看到薛红红掉了下去,事实上,当他运起可以称得上此生最快的速度窜到薛红红身边,却只刚刚抓住薛红红的裙摆,生生看着她掉进山壁旁出现的暗门,此时的他手上还抓着一块刚从薛红红身上扯下来的红布,他的脸上带着痛苦,懊丧,与愤怒。   心爱的人在他面前差点被人杀掉,如今更是生死不明,一向冷静的楚留香此时也淡定不能。   在薛家庄的地头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薛伯想想就觉得愤怒,“到底是谁?难道我们薛家庄久不在江湖上行走,他们就忘记我们上上下下七十余把剑也是锋利异常的。”   楚留香知道自己心急了,慢慢地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冷静下来,他向来内心坚定,行事从容淡定,不然也不会被赞为踏月而来的佳公子。   此次也只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乱了分寸。   安定下神的楚留香神色一变,向薛伯拱手道,“薛伯,山庄里恐怕有变,我不方便出面,山庄里那就劳烦薛伯了,红红这里我会想办法。”   不管薛伯怎么不愿,薛家庄里被人来去自如,作为管家的薛伯在几个主人都不在的时候必须对山庄的安全负起责任来。   只叮嘱了楚留香几句他知道的信息,便急急地向庄内跑去。   薛家庄的剑窟虽然不大,也不过一个房间大小,楚留香细细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很容易就打开了尽头那扇暗门,只是他虽然进了那条石道,但并没有和薛红红一样,循着臭味而去,石道并不回环曲折,分道也有两条,楚留香看到石道地上一堆整齐有序,却不单单只属于一个人的脚印,楚留香终于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能不惊动薛家庄的守卫直接进到薛家庄内了。   长长的石道好像没有尽头,潮湿的,像是被遗忘在世界之外。   楚留香面对这两个岔路,摸了摸鼻子还是选择了相对干净的一条。   十余个黑黝黝,长且窄的匣子静静地躺在广阔石穴内的平台上,几点疏光洒在上面,措不及防也一起被尘封在岁月里,腐朽,潮湿,风尘,遗忘。   楚留香上前打开了一只匣子,果不其然是一把长剑。   剑光挣脱了黑暗,寒气直戳人心,拿至光亮处,一看,饶是见惯了宝物的楚大盗此时也不免惊叹,这剑剑身奇古,黝黑中措着墨绿的剑身,毕竟没有摄目的光芒,单单被拿在手里,就能感受到一个桀骜不驯的灵魂不安分地嘶吼。   纵使楚留香不是剑客,也是为这绝世宝剑的剑光惊艳,无论哪个习剑的见了这里的收藏,都为之疯狂的吧。   剑胆,八方铜剑。。。那些只在记载中出现的绝世名剑,此时一一陈列在简陋的方台,那些能让无数人疯狂的剑器,在山洞阴沉的光影里,剑光潾潾,没有什么比原本锋芒毕露,匣气冲牛斗,山形转辘轳的名剑静静地躺在尘埃里,掩去一身凌冽寒光,更让人感到可惜的了。   “你觉得他们躺在这里很可惜?”一道温和得好像邻家大叔的声音随着暗门打开而落   “美人迟暮,名将已老难道不可惜吗?”   “如果没有能驾驭他的主人,对于剑来说才是真的可惜与辱没,你怎知他们不是愿意待在这里掩去一身光芒。”薛笑人淡淡地笑着,嘴里说着剑,但实际上有没有在说自己这八年的痴狂,谁又知道。   薛笑人本来就是个矛盾的人,他可以为薛衣人终身不娶,像个贤内助一样料理家事,也可以装疯八年,一朝发动,慨然赴死。   他既对剑忠诚,但却又不像薛衣人一样,虽挥剑如意,剑意如神,却更像剑的奴隶。   剑客剑客,最懂剑的是剑客,最不相信剑的也是剑客,挣不脱剑器的剑客永远不可能成为绝世的剑客,纵使是几百年后的西门剑神也是到了心中有剑,手中无剑,眼中万物皆可为剑的无剑境界,从而得以封神。   “薛二爷,果然是你。”楚留香苦笑。   早在那伙杀手出现的时候,楚留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伙人来得快,退得急,剑出如迅鹞,蹁跹来,燕掠去,剑去虽快,却仍留有余力,像是就是将薛红红逼到那个暗门位置,一击不中便抽身而退。   再者,这几位杀手的剑法也与他认识的那位剑客太像了,分明就是与一点红一样出自同一杀手组织。   薛红红的剑法楚留香见过很多次,她的剑虽然与一点红一样同为快剑,但是薛红红的剑更像是破开一切的惊鸿,一往无前,只有纯粹的极限。一点红的剑却是带着血气的杀伐,一颗取人性命的魔蛇毒牙。   还有就是薛伯的态度了,自家的主人还深陷险境他虽表现得焦急,但也太相信他楚留香了。   他苦笑,这次他算是栽在那个丫头身上了,真是栽得彻底,若在平时,他也不会到此刻才想明白。   “香帅果然是香帅,”薛笑人优雅地走到,最大的那个平台上,像是宴请客人一般,闲适自得地靠在平台上,口中说着赞服,言语里还是如常的平静。   他不再是初见时那副邋遢模样,此刻的薛笑人言笑晏晏,更像是一个世家里出来的贵公子,虽年已不惑,眼角纤细的眼纹且带着几分难言的韵味。   别窦素手恭立在旁,就像是一个谦卑,尽责的仆从,跟在主人身旁,当他注意到楚留香的视线,抬起头冲他一颔首,随即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湖中第一号的杀手,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弟弟,是疯疯傻傻的薛宝宝?我倒是不知道哪个是你了?谁也不会想到薛二公子会为了钱而杀人,这话说出来恐怕都没人相信?”   “这些都是我,为了钱而杀人,对啊,薛二公子确实不会为了钱而杀人,而我杀人确实不是为了钱,至于为了什么,你就当是每个剑客心中的一口气吧。楚留香,你很聪明,自然应该知道这件事你不该在管下去,我们家侄女前段时间劳你照顾,她还太小,太任性,就不劳香帅再费心,我们自会管教。”   薛笑人笑了笑,淡淡道,“香帅还是请吧。”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楚留香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剑气从那个自始至终都温和如春风的男人身上透体而出,只一瞬间,他的手心就微微见汗。   他终于知道一个绝世的剑客有多可怕,哪怕他此时没有出剑。   “你应该知道,就算不是因为薛红红,左二哥与人不明不白的决斗,我也要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留香没有后退,他今天可能会失去生命,再也不能喝这世上最好的酒,见到最爱的人,最亲密的朋友,但是为了他的本心,他今天这一剑就必须试试。   “好,好,好,楚留香,你知道这个剑匣里躺着的这把剑的来历吗?”他状若无人地拿起那把剑,剑光凛凛好像巨灵吐息,剑身无一配饰,只在剑柄上用小篆刻着什么。   “此剑无名,因用剑之人闻名天下,这应该是薛庄主当年纵横江湖时手中之物。”   “是了,是了,”指尖一弹,剑若龙吟,剑如闪电般刺向楚留香的心口。   这一剑之快当世少有人及。   楚留香运起轻功,不断向后退去。   一阵尖锐的痛苦,直透入楚留香心底。   他身上每一根肌肉,全都生出了一种剧烈的反应,身子也立刻飞掠而起,凌空一个翻身,向后退了几步,终于站稳。   “好,好,”薛笑人人口中称好,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新奇玩具的顽童,一剑已刺,第二剑随即刺出,一把同样快且利的剑从一旁刺出,像是要拦下薛笑人的剑。   只是薛笑人的剑岂是那么好接的,片刻间,那人手中之剑已经脱手,薛笑人的第二剑刺进了他的手肘。   一点红大喊一声,“走。”   两人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用上平生最大的速度向山庄外逃去。   “追不追?”别窦接过剑,问道。   “算了,真杀了他小姑娘要生气的。”薛笑人不甚在意,他今天本来就不到算真的杀了楚留香。   “那左轻侯那边?”   “给他们找点麻烦就是,我也是时候让别人记住薛笑人这个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出来,不忠于原著,请不要太挑剔,我知道薛家兄弟两个人在原著里是中年糟老头子。   ☆、天堂无路   薛红红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薛衣人还在睡着,睡容安静,此刻的薛衣人收了一身的剑气,竟透出几分难言的气韵。   睡美人纵使能因沉睡容颜长存,但终将会有醒来,而当她醒来,便是年华枯萎的那一刻。   这是作为睡美人逃避苍老的代价。   只是不知道当薛衣人醒来的时候,面对自己家已经抽风的二弟又有几番滋味。   薛红红挣扎着起床,她还是躺在那间屋子,真是头疼,她只想到自家的二叔在装疯,被她父亲发现了,估计两人会因此动手,两败俱伤,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二叔那么生猛,竟然将自己父亲硬生生药晕,想到自己父亲的脾气,不得不为自己的二叔点一排蜡。   no zuo no die!   薛红红苦笑,浑身上下使不出什么力气,熟悉的无力感像是海潮一层层打在理智的堤坝,看来和楚留香一样,逃不开麻烦的生活了。   “老姐,你这般模样才有了几分女孩子娇滴滴的味道。”一道听上去贱兮兮的声音从薛红红头顶传来,薛红红吃力地抬起头看去。   薛斌贱兮兮地靠着窗框笑,手里还提着要把滴血的剑,血缓缓地顺着剑上铭文花纹流过,深深浅浅地,剑上的标记特殊而熟悉,薛红红最近见过,在一点红的剑上,也在回来路上遇上的杀手十三把剑上,同样在自家二叔剑柄上,薛红红心下一沉。   “老二你怎么现在才来?这血是怎么回事?”   “我还来得不够快嘛,老姐,做人要讲道理,至于这血,自然是外面那些讨厌家伙的,不说了,我进来的时候可是听到楚留香偷了我们家的剑,被二叔重伤遁走呢!姐姐,你的桃花可不一般的旺。”   “二叔呢?”   “哎哎哎,老姐你又打断我的话,二叔自然是在相约的紫荆山上,估计他们已经开始决斗了。”薛斌浑不在意说道,“那左轻侯那老家伙估计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让老姐你能拿起剑好好收拾那个装病骗了我们伤心八年的混账老头啊。”   薛红红还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被一盆冷水迎面泼个正着,迎上自家弟弟越发灿烂的笑容,所以说弟弟这种生物真是让人分分钟想弃疗的物种。   ---------------------------------------------------   月色是一块白色的纸片,就那么黏在天上,山风缓缓地刮过,像是带起一地萧瑟,又或者什么都没有。   风光正好适合杀人。   一阵脚步慢慢从山后传来,左轻侯抬眼看去,一个高瘦颀长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一身白色衣衫,广袖长衫,头发一丝不苟的高高竖起,他的神情冷峻且凌冽,就像九天上的谪仙,带着天生凌于众人之上的骄傲,这骄傲仿佛理所应当,他手上拿着一把奇古修长的长剑,剑藏于鞘,剑气却围绕周身不去。   剑术大家。   左轻侯微微握紧手,他早在三天前将自己的女儿安排好,他最大的牵挂已经放下,没有什么会影响他,他本来以为这样无牵挂的他面对薛衣人这样的剑客会有一搏之力,这场决斗的赢家应该会是他。   “你不是薛衣人”左轻侯惊呼出声,“你是薛笑人!”   “是我。”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代替家兄取你性命。”他说着慢慢地抽出自己手上的剑,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自然好看。   他的神色肃然安详,就像在赴一场日常祭祀。   “狂妄,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左轻侯大声道。   “我从来不说大话。”薛笑人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神情与薛衣人有多么的想像。   剑出惊鸿鬼神惊!   楚留香赶到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原本爽朗大笑的左轻侯此时已经躺在血泊里,他的胸前盛开着一朵血色妖娆的红花。   楚留香扶起左轻侯,这个年过半百的江湖大侠此刻已经只有一口气了。   “好,二哥,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张简斋,他一定会救你的,哎,我们这次都还来不及喝一杯,左二哥你这样是要看着兄弟我一个人喝光你的好酒吗?”   楚留香故作愉快地说道,左轻侯的心肺已经被刚刚那一剑一剑刺穿,此时还能有一口气显然是楚留香及时护住了心脉。   原本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脸只有苍白的唇色在微微地颤动,抖抖索索地想要说什么,楚留香忍着悲伤,附耳过去。   “明。。。珠,照顾好。。。。”   话未说完,紧紧抓住楚留香的手已经垂下。   掷杯山庄左轻侯,江湖上最豪爽的左二爷,终于还是死在他平生最骄傲的对手的弟弟手里。   “容我带走左二哥的遗体。”楚留香慢慢合上左轻侯的双眼,逝者已矣,余者长悲。   “楚留香你不找我报仇吗?毕竟他是你的好友。”薛笑人甩了甩剑上的鲜血。   “你们了解的是你们之间的世仇,你们拼死一战求仁得仁,我又何必让左二哥的心愿成空呢,只望从此以后,恩怨情仇都毕于此,左家众人与薛家庄再无干系,老死不相往来。”   薛笑人笑了,“楚留香啊,楚留香,我确实不如你,我们都不如你啊。”   楚留香抱起左轻侯的尸体,一步步向山下走去,诚如他言,左薛两家的世仇也应该消了,他没有理由为左二爷报仇,他只能带他回家,去见他最珍爱的掌上明珠。   “楚留香,我,”薛红红看着抱着左轻侯的楚留香脸慢慢变白,她一下说不出话,说什么呢?   说让他原谅自己二叔?说这一切都是恩怨两消的事?或者说,他们还是相忘于江湖?   她的心一阵疼,突然不敢去看楚留香的脸,往日带着爱意的脸会不会带上陌生与疏离,他会不会冷冷地告诉她,我们再无可能。   他是个重情的人,他也是个重义的人。   当情和义放在一起让他抉择的时候,他又会选什么呢?   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楚留香带着左轻侯的尸体慢慢下山去,一点红看了一眼她。   “为什么不留下他?”   薛斌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留下又能怎样,随缘吧,弟弟。我相信我们不止只有这点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宝宝又上线了   ☆、兄弟   “哎,红红。”薛笑人白衫浅笑,温和如往昔,就像那个午后喊着自己最心爱的小侄女回家吃饭一样。   “十三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一个杀手组织,只要出得起价格,他们什么人都能帮你杀。”薛红红看进那人的眼睛里,企图在里面寻找什么,那人的眸子却如深渊,你看着深渊,深渊也在看着你。   “是我,你不觉得这是件有意思的事吗?”   薛红红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二叔,“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二叔你又为了什么?”   “你父亲从小就教我习字,教我练剑,是他将我给了我一切,我所有的时光都在仰望他,当我十六岁第一次意识到这样不对的时候,我的眼睛里便只有他。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父亲喜欢剑,我便送他剑,你父亲喜欢一个人向剑的生活我便为他管理庄务,打点好他的一切,但是这一切都需要钱,而我只有手中能取人性命的剑。”   薛笑人温和的眸子慢慢地变得幽深,犹如寒潭砭人肌骨,薛红红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于是这是黑化的二叔吗?薛红红突然觉得这种黑化的剧情,躲在电脑后面不敢更新的作者你是闹哪样。   “庄里的事务我虽然没管过,但是薛家庄从来不缺钱。”一旁沉默的薛斌突然插了一句。   薛笑人却轻轻地笑了,“斌儿,这或许就不过是我为自己找的理由罢了。八年前,我再也忍受不了你父亲总是将我当做弟弟,弟弟,我才不要做他的弟弟。”   “然后呢?”薛红红咬牙道,看着眼前像是今天没吃药的二叔实在是有种无力感。   “你肯定认为我是在装疯,疯了八年欺骗你们。可是八年前的路上我确实不小心遇到了仇家。”薛笑人面对薛红红与薛斌两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起笑容,“很吃惊吗?就是左轻侯,我那时并不喜欢练剑,技不如人便败了,他倒是没为难我,只是将我重伤,笑我不如我哥哥多矣。”   “他该死。”薛斌叫嚷起来,“二叔,若他没死,我也要削他一顿出出气。”   “然后呢”若仅仅这样,二叔不会装疯。   “然后,你父亲早年好胜,得罪了不少人。与左轻侯一战,虽重伤,毕竟还能行走,不至于到太过不堪的地步,只是我是薛家庄薛笑人的事却人竟皆知。薛家庄虽然势大,毕竟天高皇帝远,我又重伤,如若他们一击之后远遁而去,薛家庄又向谁去寻仇,既然如此,那些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你父亲找到我时,我神智已经不清。”   薛笑人口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小事。   薛红红抓住剑的手握得紧紧的,充满自责与懊丧,她习剑就是为了保护家人,然而她的家人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般痛快。   “别这种神情,我的红红应该永远是幸福快乐了,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及得上你。”薛笑人还在笑着,他的笑容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像是萤火虫照亮了一整个夜,终于看到他一生中最后一个太阳。   “你们的父亲就是固执,固执啊,”薛笑人想到重伤的他拼着一口勇气扑上去亲那人时,   那人嫌恶而震惊的眼神,狠狠粉碎了他的骄傲,他的整个世界。   终于他疯了!   杀手组织是他的疯狂,杀死左轻侯是他的疯狂,最后的最后,让他再疯狂一次吧。   薛笑人的剑有多快呢?   从前薛红红不知道,她想她的剑虽不及薛笑人的剑,但想去不会太多,但今天薛红红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   薛红红刚刚拔出她的剑,她二叔的剑已经在他的脖子上了,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蜂鸣着清空所有的意识,眼前只有薛笑人那张温和的脸逐渐清晰。   血是无穷无尽,最妖娆的颜色。   “你到底还要胡闹多久?”薛衣人的清喝声混着血滴嗒嘀嗒的声音在山间格外清晰。   薛红红此刻才发现,血是从薛衣人抓着剑的手上流出。   “大。。。哥。。”薛笑人震惊地张大双眼,随后只能凄惨一笑。   薛衣人却不再看薛笑人,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气得狠了,又像是后怕得发抖,他深深吐了一口气,转过头对两人说,“红红,斌儿,你们先下去。”   被吓得不轻的薛红红与薛斌相视一眼,知道自家老爹要好好教训自己不争气的二叔,连忙应是。   他们本想躲在一边偷窥老爹与二叔到底会有个什么结果,却被父亲一个冷冷的一瞥吓得立马乖乖下山,留出空间让这两兄弟自己好好解决。   歌德死前曾说,女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可被女人烦恼一生的他并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比女人还要难猜。   薛衣人与薛笑人那天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薛红红与薛斌不知道,也不敢问两个当事人。   只是那日,他家二叔是被父亲抱着下山,两人自此之后更是同进同出,再不相离。   或许半辈子的挣扎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真的在意就在一起吧,时光是最不能辜负的。   别在你挥霍完别人的深爱才追悔莫及。   两人在一起对薛红红与薛斌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   薛家庄依旧是那个薛家庄,只是薛红红与薛斌却更忙了。   薛斌忙着庄务,因为处理庄务的两个人都去闭关了,是的,一起闭lian关ai了。   薛红红则是忙着自家老爹丢给她的麻烦。   -----------------------------------------------------------------------------   江湖上最近发生了两件让人震惊的大事。   一件就是一代豪侠左轻侯死去了,叹息者甚多,江湖人本就做好喋血江湖的准备,与天下少有的剑客一战而死,也算是江湖人的幸事了。   第二件却让人诧异了。   两个绝世剑客双双封剑,再不问世事,薛家庄易主。   楚留香听到这些时,却没有多少波动。   那日他将左轻侯的尸身送回左家,那个曾经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少女看着左轻侯苍白的脸,像是一夜长大,谢过楚留香,便开始安排她父亲的丧事,有礼得体地应对来吊丧的父亲的好友们。   她的未婚夫站在她的身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默默的守护。   最终她还是接受了她父亲留给她最后的一份父爱。   他直到左轻侯的丧事毕才起程回到自己的水榭,他想,他有段时间不想出门了。   胡铁花其间来过一次,说起薛家庄如何如何,说起杀手组织最后解散,说起一点红回了施家庄,守在那个小团子身边。   说起那人独自一个人面对十几家趁着薛衣人封剑,想来报复薛家庄的人,面色如常,一一应下挑战。   一日十余场不败,成就血染红衣的风华。   其后,她胜了便胜了,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坦坦荡荡地,没有任何自傲与轻视。   于是江湖人也终于知道没有薛衣人的薛家庄依旧是薛家庄,依旧有不败的剑客。   楚留香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好像胡铁花说的不是他的心上人一样。   “老臭虫,你就矫情吧,你且等着,有你后悔莫及的时候。”胡铁花看着楚留香始终带着温厚俊雅的笑容,八风不动的样子,心头一阵烦闷,将手中的杯子一甩,大声道。   翻身就出水榭,走了。   楚留香微微勾起嘴角,老胡呀老胡,总是要让她知道怕的,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老胡还是这番性子。”苏蓉蓉端着一盘烧鸡进来,步履款款地走到楚留香面前。   原本还带些腹黑想法的楚留香一见到苏蓉蓉笑盈盈看着他就像看着什么世界上最奇特东西的眼睛,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想待会儿从苏蓉蓉嘴里出来的消息一定不是些让他高兴的事。   “我虽然知道你近日不想出门,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次,你不得不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没有逻辑了,算了,本来就是为了站cp我就是这么没有节操,么么还在看的读者,都是真爱啊。   ☆、白云生与老胡的妈   桃花如雨三月风。   春风醉人面,红衣的女人骑着毛驴在大街上慢慢地移动着,浑是不在意自己此刻的行进速度有多慢。   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值得在意的不是吗?   红衣的女子身材纤细,微光下的五官柔和而模糊,带着几分不真切的朦胧,竟有几分太过明媚艳丽,以致不可逼视的感觉。   三月三之前,薛红红终于在一堆琐事中脱身。   杀手组织虽然对外宣布解散,实际上却由明转暗,她只召集了杀手十三剑,用剑单挑了他们一群,经过十余场挑战,剑术大进的她妥妥地武力碾压了一群。   随即便告知他们从此她接管了她二叔的一切,杀手组织归在别窦名下,正经经做起杀手生意,有时还接些保镖任务,只是不像以往那样为了钱财无所不接。   其实说是接管,就是让那些想要过正常日子的隐退,那些脱离了组织的人便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提供一个庇护,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动不得罢了。   这几年二叔确实是做的有些太过,今日这几人脱离组织,明日便可能身首异处,如此做来,虽然对薛家庄的名声有所影响,但是也是不妨的。   零零碎碎的小事处理完之后,转眼便是三月三。   薛红红这几月来通过楚留香告诉她的方法,向楚留香每隔五天就发出一封信,谈谈日常琐事。   只是那些信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薛红红知道楚留香这是生气了。   是为了左二爷还是为了什么,薛红红却不得而知。   她向来随心行事,不喜被人事所累,如今却有些患得患失,她那日对薛斌说得自信,其实心下还是有些惴惴。   风流盗帅楚留香不知踏月而来,不知盗尽多少少女春心。   此番心事在心头不过转过几回,薛红红便觉得自己太过别扭,若是真的喜欢楚留香,此刻就去见他又怎么样?   他若生气,便磨得他没了脾气就是,他若真的不再爱她,她难道还会纠缠不清吗?   思及此,薛红红丢下一堆事务,骑上她的小青驴便向楚留香水榭停泊的地方而去。   只是那人却不在,唯有李红,袖几个妹子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道,“原来是薛家妹纸啊,来找楚大少爷吗?”   “原来不是来找我们的,薛家妹纸这样真让人伤心?”甜儿故作生气道。   薛红红知道几人就是开她玩笑,上次住在船上那几日,几人就各种打趣她。   “自然也是来看你们的,”   几人直白不信的目光让妹纸有些赧然。   还是一旁的苏蓉蓉开口解围,“他出门会友去了,至于去哪儿我们真的不知道了。”   薛红红自然不能自打嘴巴,直接去找楚留香,实际上她确实很久没和几个妹纸聊天谈心。   几个人均是率性健谈之人,所见所识皆有相通之处,几人喝酒聊天,不亦可乎。   几日后,苏蓉蓉送她走的时候只说了句,薛家妹纸若是有空,可能帮我去狗窝看看,胡铁花是不是还好吗?   薛红红自然知道狗窝。   那是深山里一棵好大好大的树,好高好高。   树上有一个用同色木头搭成的小木屋,比鸟窝大了一些,和原始人为了躲避野兽夜袭,在树上搭的那种屋子差不多了。   他与胡铁花那时轻功不错,所以才搭了这么一座木屋,胡铁花还非要将这地方叫做狗窝。   楚留香对她讲起的时候不自觉带着几分回忆与暖意,她下意识便记下。   薛红红骑着她的小青驴一路行来,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遇上今天这种戏码。   “姑娘一个人吗?”一个白面书生轻摇着折扇施施然地站在小青驴前,他笑容斯斯文文地,他的身影却像是一道清风,无迹可寻一眨眼便站在薛红红面前。   “一个人又怎么样,不是一个人要怎么样?”   薛红红并不在意,调转了驴头,继续走着,也不在意那人的回答。   白云生秀秀气气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后脚下一滑便又站在薛红红的面前,“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小姐到寒舍一聚?”   “你又是谁?”   “我姓白,就是那个白面书生的白,我的名字叫白云生。”   “我不认识你。”薛红红心情很好,自然不平白坏了心情,再一次躲了过去。   白云生的笑容却越加深了,甚至比薛红红刚才的笑容更加愉快,因为他手上的折扇已风车一般旋转飞出,刀轮般向薛红红碾了过去。   薛红红被这人的胡搅蛮缠弄出了火气,抽出轻剑一剑劈向那人。   白云生的折扇虽快,却不及薛红红手上的轻剑,他的折扇尚未出手,薛红红的轻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此时他脸上那副温和的笑容慢慢地僵掉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也错估了这位姑奶奶的手段。   “还在一旁看着吗?”   “哎哎哎,红红,这不就出来了吗?多日不见,红红你的剑术又进步不少。”胡铁花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只大手摸着自己的鼻子从一旁酒楼的二楼跳了下来。   楚留香的朋友总是会尴尬地摸鼻子,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   薛红红收起剑,依旧是那番淡淡的模样,只是眼里却带上几分笑意。   “你是薛红红!”白云生的脸慢慢变白,又回转,“对不起,这大概是个误会,实在抱歉得很。我想我认错了人。”   白云生的笑容又变回之前的温和,像是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薛红红既然收回了剑,自然是不想再为难他。   被胡铁花拉着进了酒楼喝酒去了。   白云生的脸色有些灰白,仍然带着几分僵硬的笑离开了。   薛红红进酒楼前,眼神若有所悟地望了望酒楼屋顶一眼。   躲在上面本打算出手的某人隐了隐身形颇有些胆颤心惊,随即又被自己这副尾随人小姑娘的猥琐样子逗笑。   楼内坐着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用青布包着头,长得还不错的大姑娘。   “你个小王八蛋,竟然找到这么俊的姑娘也不跟你妈说一说?”那女人用双手叉着腰,故意装出副凶巴巴的样子,眼中却带着笑,“这位姑娘你叫什么?怎么和我家小胡认识的呀?”   花姑妈热情得让薛红红有点难以招架,“还是快给那位小哥止血吧,受了那么重的伤。”   薛红红一进门就闻到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   花姑妈的笑容一滞,房间里面的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黑瘦的汉子,那人不声不响,又高又黑活像一根黑竹竿。   一阵忙乱之后,胡铁花叹道,“真是条好汉,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我看你不管对什么人都比对你妈我要好,如果是我受了上我看你大概一点也不会心疼。”   “哎哎,我的妈呀!你怎么这时候还吃起干醋来了。”胡铁花说。   薛红红见两人斗嘴,十分得趣的模样,不觉很有意思,   花姑妈调戏完自家儿子,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薛红红身上。   几个月前一个人代表薛家庄连战连胜二十余场的绝世剑客就是这个坐在她面前,有些淡漠有些懵懂的小姑娘,真是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又不得不信,刚刚在楼下这小姑娘的剑就这么轻飘飘地搁在白云生的脖子上。   而就在不久之前,躺在屋内的那个黑竹竿却被白云生一剑变成了那副模样。   真是。。。真是一剑痛快人心啊。   “哎呦,小胡你怎么拐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小姑娘,哦,红红,你看我这儿子怎么样?”花姑妈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薛红红,就像看着一块香甜不腻的红烧肉。   屋内几人的表情都不免有些尴尬,胡铁花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薛红红示意住嘴。   “我看小胡不错。”薛红红偏着头,装作很认真地思考道。   花姑妈的眸子一亮,迫不及待说,“好,好,好就好,我们江湖儿女也不兴拐弯抹角,既然不错,我看不若我们找个时间就把婚事定下吧。”   屋顶上那人的呼吸一滞,胡铁花终于发现了端倪,望着薛红红似笑非笑的眸子,拿起酒杯,他还是喝酒喝酒,不要说话的好。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听到花姑妈像是恨不得马上就洞房花烛,胡铁花的酒喷了一地。   “红红,你在说什么?”某人跃进屋子,对着那眼中带笑的女子,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恼意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迟了一点没有赶上   ☆、史天王的小公举   “哎呦哦,我的花姑妈,我的亲妈,你就不要找事了。”   “怎么找事了?”花姑妈勾起眉眼,有种男人都懂的风情在里面流动,“你就跟着他不学好吧,满江湖的红颜知己有怎么样?还不是拿个小姑娘没有办法。”   凭屋内两人的武功,花姑妈和胡铁花的对话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就有些尴尬。   屋内一时静默下来。   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说不出话,尽量让自己变得淡漠且疏离。   薛红红抬起头,直直地看进楚留香的眼底,像是想确定什么。   他的眸色清浅,薛红红今天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极美,就像盛满了整整一个星空,漫天星空的星子璀璨无双,此时,他的眼睛里只写满一句话,一句薛红红很想听的话。   真好,薛红红觉得就算他此刻故作生气的样子也好,从前的温和如君子也好,都恰恰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向来直接,随心所欲。   “对不起,我想你了。”   薛红红灿烂一笑,慢慢地抱紧面前心爱男人的腰,熟悉的气息从他的胸口经过她的鼻腔慢慢流过全身,莫名地让她觉得放松,真好啊。   他叹了口气,之前在心里高筑的堤坝在少女软软的撒娇中一击即溃,他慢慢回抱住怀里他的少女,他的可爱少女终于如这样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以一种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姿势。   他始终是个温和的人,就算遇到一些想要杀他的人,都会心软,更何况这是他心爱的小少女。   无论多生气的男人在心爱的面前总是很容易心软,变得没有原则的。   两个久别的爱人自然有无数的话要说,自然是花多久腻在一起都不为过。   那个黑黑瘦瘦的男人也在汤药味道悠悠荡荡弥散在整个房间的时候,清醒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把我的腿给我,现在就拿给我。”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这么说的,一个人的腿怎么能被给来给去呢?   胡铁花已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把被他砍下来的那条腿拿过来。   他挣扎着用他唯一剩下的一只手,从靴筒里掏出张银票。屋内的几人看到这张邮票都是一怔。   “这是你付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黑竹竿对花姑妈说,“虽然这是我第一次退钱给别人,可是我知道既然收了别人的钱就不该退,要退就要付点利息。”   花姑妈与胡铁花看着眼前男人仅剩的一只手和他固执的目光,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花姑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十万两可以干什么?   十万两可以让一个花的晕头转向,连自己的尊姓大名都忘掉,十万两更是可以买下世上近乎任何人的命。   此时的十万两银票就这么轻飘飘地躺在男人的手里,固执地想要归回,哪怕此刻他十分需要这笔钱。   花姑妈头一次不想把银票收回来,可这十万两却不是她花姑妈的,她咬咬牙就把银票收了回去。   胡铁花在心里叹气。   “既然如此,花姑妈,我这个晚辈能不能和你要个见面礼。”   薛红红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安静,花姑妈看着薛红红向她灿烂一笑,“花姑妈你知道的,我是名下还有个小组织,需要个经验老道的教头管管他们的规矩,好姑妈,你就把他的利息当做见面礼送给我吧。”   花姑妈很快地明白了薛红红话里的意思,如果从前她只认为薛红红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此时的薛红红在她眼里就是个可爱聪明的好姑娘啦。   “好呀,那我就把这分利息送给我可爱的侄女当见面礼。”   花姑妈对黑竹竿说,“我这样收利息,你不反对吧?”   黑竹竿看着几人的目光复杂,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自然是可以的,我这样的又能怎么样呢。”   见他答应,胡铁花的眼里却忽然发出了光,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拍着小姑娘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   薛红红微微一笑,“老胡,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我是个心善的好姑娘,但你这副想感动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胡铁花的表情一下子怔住了,他像是从未想过这种话会从薛红红的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让他想起了某人,他微微地叹气,“还没成亲就一副夫妻相,说出来的话和那老臭虫一样。”   “她自然是要和我一样。”楚留香温和地笑着,自然无比地牵着薛红红的手,后者回给他一个微笑,两人这副腻歪到不行的模样成功地闪瞎了在场所有单身狗的眼。   “哎哎哎,收敛一点好不好?这还没成亲呢?”胡铁花捂着眼睛一副受不了你们的样子。   “我倒是听说华山女侠最近好像有事要来这边料理。”   胡铁花一下就僵住,说不出话了,他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其他人出现,舒了一口气。   “你就这样耍我吧,也不知大半月前谁陪满脸欲求不满的某人月下喝酒。”   被提及的某人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依旧是那副公子如玉,潇洒至极的模样。   “看来,红红我要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好友华山女侠高亚男,她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薛红红看着胡铁花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与几人哄笑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说正事吧。”楚留香也笑够了,“老胡来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铁花叹了口气,终于将事情慢慢道来,薛红红好笑地听着,就像在听着一个离奇的故事。   一个恶龙史天王与解救献祭给恶龙的公主的故事。   史天王自然不是什么恶龙却比恶龙更让人害怕,他是威震七海的天正大帅史天王,他的名声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在海上他就是天王老子,连朝廷都只能将一个美丽的公主嫁给他,来安抚他。   故事里的勇士恰恰是屋里的这几个人。   这不得说是一个可笑而又让人笑不出来的故事。   “所以呢?连行里的好手黑竹竿都失败了,还有谁能杀史天王?”   薛红红的话让花姑妈和胡铁花都没了声音,是呀,他们最好的杀手都成了这幅样子,还有谁能够杀死威名赫赫的史天王呢?   如果史天王不是,那位美丽的玉剑公主岂不是一定要嫁给一个怪大叔。   薛红红为自己此时还在吐槽两人是怪大叔与小萝莉,摸摸鼻子。   胡铁花看了看薛红红的剑,眼中像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这火焰却又在触及楚留香的眼睛时,噗的熄灭了。   天生的杀人好手倒是有一个,只是,若是他开口,他的好兄弟,老臭虫怕是立刻扑上来一口就要咬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再补   ☆、银箭穿心   一个男人最想看一个女人什么时候的样子?   当然是一个漂亮女人脱光光时候的样子,特别是当这个女人长得还不错的时候。   灯已燃起。   那个鬼鬼祟祟在黑竹竿房间外徘徊的东瀛忍者站在一块极大的镜子前,她又黑又柔的长发已经滑下,那张轮廓柔美的脸带着几分异国风情。   她开始脱去她的衣服。   新晋梁上君子的两位之间的气氛变得极微妙。   楚留香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当然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带着自己的爱人去围观一个同样美丽的女人脱得光光的。   楚留香仿佛已经看到薛红红此时的表情了。   屋内的女人此时用动人的声音道,“我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够了没有?”   楚留香差点从梁上掉了下来,他下意识去看薛红红,却发现自己的小姑娘此时并没有看他。   屋里已经多出一个人,而薛红红正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个穿得一身银光闪闪十分骚包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缎子做成的夜行衣,苍白而英俊的脸上带着种又轻佻又傲慢的表情,双眉斜飞入鬓,眼角高高地挑起,眼中带着种又邪恶有冷酷的笑意。   楚留香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自己的小姑娘怕是也认出了他。   银剑薛穿心。   接下来事发生的很曲折。   至少薛红红看戏看得很舒爽。   那个叫樱子的扶桑女忍者成功上演了一出勾引不成反而被薛穿心一巴掌糊在墙上的感人励志huashizuosi史诗大戏,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对于扶桑或者说日本十分不感冒的前大天,朝小老百姓薛红红表示这真是喜大普奔的一出。   樱子最后还是被薛穿心毫不温柔地一把扯住,强迫着去找薛穿心想要的那个箱子。   屋子里此刻还是有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变成了楚留香与薛红红,楚留香站在一旁看着薛红红似笑非笑地站在一口大箱子前面。   那箱子特别大,特别有分量,甚至装下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事实上,这里面确实装着一个人,一个被刚刚屋子里两人生死争抢的人。   樱子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薛穿心威胁,扶桑的女子地位极低,女忍者更是少之又少,能成为一个女忍者自然也不是什么笨蛋。   只有她知道箱子在哪,只是她唯一可以对付薛穿心的武器,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薛穿心的事。   于是她穿上了衣服,费尽心思地将薛穿心骗了出去,将这个箱子留在了房间。   而这个箱子里装的。。。   “我认为,你此时是不是应该还是回避一下的好?毕竟在我面前看一个光溜溜的女孩子始终是不合适的,这无疑会让我觉得不开心,虽然你刚刚已经这么做过,但我想你总不会再让我不开心一次?”   薛红红的笑容让楚留香很知趣的转过头去。   自己的小姑娘是个很随性的人,随性到分分钟喜欢将自己的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并且这个技能已经被加成到江湖上少有几个人能避开的地步。   当然楚留香没有意识到,这种待遇貌似他享受的次数也是极多的。   箱子里果然有个洗得香碰碰的,年轻的,美艳的并且还在昏迷中的,半□□的女孩,她只围着一条粉色的丝巾,像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掳了出来。   薛红红故意上调着语气问道,“楚留香这个姑娘是玉剑公主对吧?”   “我想除了她,没有谁会被海上的倭寇特意雇来忍者来偷她了。”楚留香笑道。   “那好吧,我觉得我们摊上些事。你猜我在她的胸口看到什么?”薛红红上扬的语气带着一些奇怪的意味,让楚留香有些无奈。   楚留香微微一笑,“总不会是一钩弯弯的新月。”   “还是一个挺漂亮的月亮。”   薛红红的笑更加灿烂了。   楼下常胜镖局依旧喧闹着互相劝着酒,酒意与穿花过叶的少女往来不休,真是让人很开心的事。   两个人扛着一口大箱子便从窗口跃下,身法灵动异常地向远处遁去。   花姑妈和胡铁花正在屋里喝酒,就看到薛红红笑吟吟地抱着她的剑,走进房间,自顾自地拿起一个酒杯,倒了一杯好酒慢慢地喝着。   她的身后跟着楚留香,而楚留香正扛着一口大箱子,活像个被欺负的苦力。   当然,在这个世上,他只能被薛红红欺负成这样。   “香帅,你这是?”花姑妈惊奇道。   “花姑妈,我想你一定认识这箱子里的人?当然老胡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楚留香将箱子放下任花姑妈查看,他却凑到薛红红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薛红红刚倒好的酒,胡铁花就这样看着自己好友拿着人家小姑娘喝过的酒杯喝着酒,真是不要脸。   花姑妈打开后,看到箱子里的人也是吓得面色发白,慌忙将人抱下去安置好。   扯过时时流动着一种异常氛围,正在喝酒的两人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剑公主怎么在这?”   “你说这是玉剑公主,就是我想的那个玉剑公主?”胡铁花已经快跳起来。   “就是你要护送到史天王那的那个玉剑公主,也是我一位落拓江湖的朋友,他的女儿。”   花姑妈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又好看又好听。   “这里只有一位朝廷御封的玉剑公主,没有你落拓江湖朋友的女儿。”   薛红红微微笑着,“花姑妈你应该知道楚留香这种人一旦受了朋友之托,便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那楚留香还是永远别再开口的好。”一身银色骚气之极银色紧身衣的男人从窗子跃了进来,苍白英俊的脸上带着种又轻佻又傲慢的表情,就好像将自己当成了天下第一美男子。   银箭穿心。   竟然是和樱子一起出去的薛穿心。   薛红红没有动,老胡正被自家妈一手制住脉门,压在椅子上喝酒,他自然也没有动。   动的只有薛穿心。   他开始微笑,同时他银色腰带的环节上已经有一蓬银线飞出,他的身子也跟着飞起,左掌反切楚留香的咽喉,右拳击向楚留香的软肋。   三招杀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动。   出手狠毒之极。   薛红红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还倒了一杯酒继续喝着,还在努力得表现出对刚刚楚留香看了其他女人果体的不开森。   楚留香已经倒了下去,避过三招后,就在他的脊背离地有三寸的时候神奇般地贴地窜出。   十三支只比绣花针大一点的银箭都打空了,薛穿心的拳掌双杀也打空了。   而楚留香此时已经坐在薛红红的身边,喝着她递过来的酒。   来,一起说,不要脸。   薛红红的剑轻轻架在薛穿心的脖子上,在场几人都没有看清薛红红的剑是如何出手的,花姑妈与薛穿心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好了,好了。花姑妈,不要闹了,我想此时你可以带我们去见见那位杜先生了,如果你不想把事情毁了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的我你们真的不来调戏下吗   ☆、被虐的杜先生   官道上正跑着一辆车。   如果只是一辆普通的车自然不会让笔者花费笔墨提及,实在是一看就是辆土豪的香车。   这是一辆由叶财记特别精工制作的马车,车厢比平常的马车宽了三尺,车轮比普通的马车宽了三寸,行路起来又是特别的稳。   这马车又由四匹每个时辰可以走一百五十里以上的好马拉着,坐在马车上驾车的又是快车堂训练出来的马车夫,每隔八百里就更换一次,车里还有两坛真正的二十年陈的女儿红,两坛兑酒用的新绍,七样时鲜水果,七种上好蜜饯,七品下酒小菜,满满当当装了一七巧食盒。   你只消在这马车上好好吃上一顿,再好好睡上一觉就能顺顺服服到达目的地,什么也不需要你操心。   这样的一辆马车,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所以说,土豪的世界真是值得期待啊。   这辆马车里此时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轻的男人身上没有佩剑,也没有带有任何武器,他的穿着并不华丽,可是质地手工剪裁都特别好,颜色配合得让人感觉很舒服,就像此刻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温暖舒服,俊秀温厚如君子。   只是,不同以往清浅的笑容,此时他眼底明晃晃的欢喜,让人不自觉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一旁的女子虽不是五官精致的美貌女子,但是眉眼间意气飞扬,好像世间任何事都无法使她皱一下眉头,一身红衣鲜艳欲燃,如她的剑一样充满最直接的生命力,鲜艳而明媚。   好一双璧人。   两人正是狠狠威胁了花姑妈一顿,并且咳咳,从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花姑妈手里拿到了这一辆十分不错的马车的楚红二人。   薛红红不太对劲。   楚留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然而他不知道她的不开心到底是因为什么。   当然不可能是前几天那趟子乌龙事,那又是因为什么?   其实没有其他,无非是薛红红刚刚想起来他们等会要见的人。   杜先生。   近年来威名之胜几乎超过江南武林三大门派四大家的玉剑山庄之主。   他手下有很多都是久已未在江湖中出现的绝顶高手,他们跟着他近乎痴迷,甚至随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随时都可以为他去死。   神秘而强大的人通常都是让人敬畏的,而杜先生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然而,让薛红红在意的却不是这些。   首先,杜先生是个女人。   其次,杜先生也是个美丽的女人,是个比她的女儿玉剑公主还要美上几分的女人。   而她和她的女儿玉剑公主这两个女人在她前世看的小说中,和她的现任男朋友刚刚好有种很暧昧的关系。   薛红红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呢?   她狠狠地钉了楚留香一眼,花心大萝卜。   杜先生确实是个美丽的女人,见过石观音与秋灵素那样绝世美女的两人都不免叹道。   作为一个能在朝廷,史天王,倭寇三方中存活,并一手创下玉剑山庄的女人,美貌也不过是岁月给这个女人其中之一的馈赠罢了。   这样的杜先生又怎么会简单呢?   同样,这样的女人也不需要弯弯绕绕地打机锋,“这件事你们不能管,也管不了。”   两人并没有因此动容,薛红红最近好像喜欢上了用上挑的口气说话,“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管不了。”   “我怕你们还没试就已经再也没机会自以为是了,小姑娘你应当知道,自以为是的人最是令人讨厌。。”就算是带着几分冷笑的杜先生也带着一种优雅与清丽。   “你应当知道他是楚留香,至少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败过。”薛红红微微一笑,夸起自己家男人不要太骄傲。   美丽的女人跪坐在对面,中间的低几上摆着一瓶山茶花,花瓣重重叠叠。   “哈哈哈,我向来喜欢有自信的人,但是我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低几上的花瓣忽然散开了,杜先生的手指轻轻一弹,花瓣四散,她的手指却捻上了一根花枝,花枝一抖便刺向薛红红的双眼。   无法形容的轻巧,无法形容的优雅,无法形容的毒辣!   一种几乎已接近完美的毒辣!   薛红红还是微微地笑着,心中叹道真是越美丽的女人心肠越是狠毒。   那支花枝已经快接近薛红红眉间三寸,而薛红红的剑却已经架在杜先生的脖子上。   没有人能形容她在这一瞬使出来的手法。   “看来,我还不是那种讨厌的人。”薛红红上扬的声音在院子响起,清晰无比。   “我败了,这是我第一次败给个小姑娘。”   杜先生像是失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原本在她身上的自信与优雅好像潮水般消退,剩下的只有不胜轻衣的娇弱,这是一种让男人不自觉想要去保护的娇弱。   这种娇弱与薛红红的张扬却又是不同的。   至少在座的并没有人将目光多做停留。   而楚留香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将自己的怒气发泄的干干净净,收回剑,冲着他笑得灿烂,好像一只斗胜回来的大公鸡。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小姑娘好像在来见杜先生之前就已经知道杜先生是个漂亮女人,所以她才会在意。   她是吃醋了吗?   思及此,楚留香又带上了他温柔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薛红红眼中却带着一份直让她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件蠢事的味道。   薛红红这番模样让楚留香的笑容越加深了,他从未觉得自己平生有此刻快活自在。   两人的甜甜蜜蜜让地上的杜先生有些心累,难道中年女人就不值钱了吗?   好歹扶一下我啊喂!尊老爱幼懂不懂?   啊,我才不老。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好了,玉剑公主是一定要嫁给史天王,这件事就算你将整个玉剑山庄的人杀个干净,都不会变的。”   杜先生有些无赖的口气让薛红红颇为无奈,“楚留香,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海上看看风景。”   应该醉的,就非醉不可。   应该死的,也非死不可。   应该醉的自然是胡铁花,当两人从玉剑山庄出来的时候,领回来的就是一个一个人干掉两大坛二十年陈花雕的醉猫。   当真是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有留下。   两人望着两个空酒坛子,真是恨不得将这只醉猫直接扔到河里让他清醒一下。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当胡铁花在冰冷的河水里清醒过来,他真的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站在岸上冲他笑得灿烂的楚留香。   老胡和楚留香暗搓搓地计划了许久,薛红红表示你们开心就好,男人之间的友情她真的不懂,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第二日,他们还是坐上那辆舒服得要死的马车,向与胡铁花约好的地方而去。   路上薛红红依旧不想理楚留香,原因无他只是她不开心罢了,因为那日在杜先生面前的那个笑。   作为一个妹纸她表示这样无理取闹还是很开心的。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和樱子一样的杀手,两人轻轻松松解决他后,行了一段路,很快就看到应该死的了。   那个刚刚还要杀他们的杀手此时已经被人吊在树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自然不是他杀的,一把长刀正插在他的腹部。   他是切腹自尽的。   血慢慢滴落在泥土里,一个和这血腥一幕完全不和谐的美丽女人此时正撑着一把画着樱花的油纸伞,站在那棵树下。   白白的袜子穿过木屐,纤尘不染,而那个美丽的女人他们恰好认识,她的名字就如那把伞上的画一样美,虽然薛红红没有由来的觉得这个女人很脏。   “下人冲撞了香帅,真是抱歉,不知这样赔罪香帅和薛姑娘满意吗?”   樱子像是毫不在意两人的沉默,“我家主人久仰香帅大名,特意差我邀香帅过府一聚。”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终于零点前,我果然是不拖会死星人~喵~   ☆、影□□的正确破解方法   “你猜是谁请的我们?”薛红红靠在车厢里,手中是一杯绍兴三十年陈的花雕,她并不去喝它,只是慢慢地闻着它的酒香,像是要把这杯酒闻进自己肚子里。   “要不就是不想史天王死的人,要不就是想史天王死的?”   “怎么不是想我们死的,那个什么伊贺忍者可是拼了命地要杀我们?”薛红红笑。   “无论是什么样,至少他们现在不想我们死,相反有求于我们?”   “近年来,东南沿海有一群海盗侵略骚扰,得手后便呼啸而过,不知所踪,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海盗并不适合什么大军来镇压。”   “于是朝廷就派出了一位特使,联络各路豪杰,来对付这方流寇,这个特使的身份要高贵又不能太高贵。”楚留香慢慢道。   “聪明,一个有御封公主女儿的神秘杜先生就是这个特使,而我们待会要见得就是那伙流寇,并竟他们现在海上实在是被史天王弄得有些混不下去了。史天王倒真是个人物,看准了机会收拢了那些独立的流寇,借着杜先生与朝廷的手成就他的海上霸业。”   “宝剑有双锋,凡事有利皆有弊。”楚留香叹了一口气,   “所以人生在世唯随心而已,”薛红红轻轻地吻上楚留香的右颊,“恩,果然滋味不错。”   “那我也尝尝,”我们的撩妹小达人深深地吻上薛红红的小嘴,细细地吮吸着唇齿间每一寸空隙,薛红红原来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具是顺应本心的人,一时情动如潮,一吻毕两人倒是有一些喘息不稳。   “亏江湖上人都夸你是个君子?君子可不欺人于暗室。”薛红红双手挽着楚留香的脖子,仰起头,笑道。   “那红红想要怎么罚我?”楚留香微微挑眉,饶有兴味道。   “你这小偷自然是早日嫁入我薛家,成为我薛红红的人。”薛红红说的斩钉截铁,楚留香听得哭笑不得。   “红红,你这样的话不是你该说的。”   “我倒是想听你说,只是觉得这辈子希望不大,还是我先说的好?”薛红红斜眼看他,当真是不坦率的人,话说前世就听人分析楚留香这辈子都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哪怕是张洁洁为他产下一子,他也是爱过,来过的离开麻衣教,于是,她要不要敲晕他扛回去,直接拜堂成亲。   薛红红摸着下巴暗搓搓地想,反正她父亲与二叔的剑还是挺快的,敲晕个把个人还真的没什么问题。   “好,这里事毕我就上门提亲。”薛红红瞪大眼睛看他,楚留香看到薛红红这幅难得的样子不由大笑出声。   “到了,请客人下车。”   樱子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好酒,好菜,加上爱人在侧,真是场不错的酒宴。   只是邀请他们的恰好是薛红红最不想见到的一种人,她倒情愿面对胡铁花那只邋遢的大醉猫,所以她只坐在一旁无聊地打量四周的装饰。   一个枯瘦矮小的老人,声音已经衰败到都让人都有些担心他说得太快会不会直接抽过去,心中的野心却始终如无休无止的火焰,将他生命燃烧,直到它化为飞灰。   “那么我就直说了,香帅我这次请你来就是希望你来帮忙杀一个人?”   “史天王。”楚留香肯定地说。   石田齐忽然拍拍手,樱子姑娘笑眯眯地奉上了一箱明珠碧玉,单这一箱子最少值一百五十万两。   楚留香看了一眼薛红红,薛红红冲他一笑,好像在说看吧看啊,这老头就是欠的。   “楚留香啊楚留香我真没想到你会收下来?你向来不愿意为这样的人做事,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你也是不会动一下眉毛的。”   薛红红提着剑看着抱着箱子跟在她身后的楚留香,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毕竟我是快要成家立业的人,总要攒些聘礼。至于杀不杀史天王,我可没有答应。”楚留香的笑头一次让薛红红觉得不好意思,听来满心带上些欢喜,她本来不觉得能和楚留香长长久久在一起,楚留香这种人骨子里就是个浪子,从他住的是船就能看出来,他是个不会为了别人安定下来的人,恐怕这辈子连个婚礼都不会有了。   此时听他言语,倒真的是意外之喜。   这世上,男人对女人最好的一种方式。   就是尊重她,爱惜她,不让她经受一切委屈与不安。   楚留香是如此,薛红红对楚留香亦是如此。   人说,黄泉碧落纵死不悔,也不过就是如此。   浪子有了心,有了归途,游离于异世的少女也终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喜。   薛红红的开心持续了很久,哪怕是遇见白云生将一床和她男朋友或多或少有过一段的前任们摆在她们面前,让他们笑纳,她也没有变色半分,只是用剑收拾白云生的时候没收住力道,将他削了个干净罢了,小白脸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身上有些伤痕比较美。   两人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就和胡铁花碰面了。   胡铁花刚要打招呼就见自己的好友此时慢慢地帮着自己的小姑娘抚平了衣襟,还偷偷地吻了一下人家的嘴角,真是虐狗啊,他生生将那句老臭虫噎回肚子里。   楚留香与胡铁花两人自然要商量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两人暗搓搓地商量了半天,薛红红坐在一旁看两人布置,直接问道,“你们没有想过,如果史天王真的没了,他手下的海上势力要怎么办?”   “自然是朝廷和玉剑山庄将那些海盗杀个干净。”胡铁花一拍桌子,大声道。   “不不不,老胡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真这么简单,如果真这么简单史天王也不至于收留些流寇就起来,我最怕我们千辛万苦杀了这个史天王,来日又有下一个王天王,赵天王。”   薛红红摇头道,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支撑起一个庞大的势力,就像一个帝国真正让人畏惧的绝不是他的国王有多么英勇善战,而是他的百姓是多么的团结,他的军队是多么强大。   “红红你既然这么说,定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楚留香不愿意看到别人死去,生老病死已是人生莫大悲痛,他不愿意做这种让人伤心的事。   “很简单,我听说他有一个小妾,叫豹姬。”   听到豹姬这个名字,胡铁花的眼神略微不自然了下,楚留香有些惊奇,“老胡莫非你已经见过豹姬?”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们,几日前,我刚来此地就被豹姬请去了。”胡铁花尴尬地摸摸鼻子,“那小娘皮也是个狠角色,率领一队军队,自称豹姬将军,更是在史天王手下占得一席地位,我本以为是要杀我,谁知她竟让我去杀史天王?乖乖,我算是知道女人的心有多狠了,前一刻还是你枕边温柔解语花,下一刻杀你都不带迟疑。”   胡铁花这副被女人吓怕的模样逗得两人哈哈一笑,“老胡,她就没有许你什么好处?”   “我哪里还敢管什么好处?跳起来就跑了。”   薛红红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唉,我们老胡向来是吃硬不吃软,这女人主动起来,我们老胡只有躲的分。”   众人哄笑中胡铁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   “好了好了,不要在揭老胡伤疤了,”还是楚留香解围道,“红红是打算帮豹姬吗?”   “着啊,她能在史天王手下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她现在的地位,自然是个有能力有雄心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呢?有了她我们在史天王那边就多了许多信息,再者,她一个女人要接管下史天王那么大的产业自然还是要花些代价,等几方人火拼的差不多,海上流寇的势力必定会被消减,要想恢复怕是也需要时间。”薛红红侃侃而谈,她虽然在武侠世界里活了二十来年,骨子仍是带着一些现代首先计算得失的习惯,想问题便更为直接,更加看重得失利益。   “那你不怕她成为下一个史天王?”楚留香有些震惊于薛红红的想法,但很快也发现了不对。   “不,你不了解女人?女人向来是渴求安稳的,她不会像男人一样对于底盘,扩张有兴趣,她们更喜欢平静的生活,等她收复了史天王的地盘,朝廷只需派十几个美男子过去,最好让豹姬怀上孩子什么的,这样朝廷就算不派人诏安她,她也会主动和玉剑山庄联系。”   “哎,看来我从来都不了解女人。”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小姑娘越发聪敏了,怎么办以后都不好骗了,可是还是感觉好自豪。   有种我的女朋友辣么棒,每天都在再一次爱上她的即视感。   “你以后也不用了解女人,了解我就好。”薛红红自信一笑。   胡铁花见两人越发肆无忌惮,乖乖去联系豹姬去了。   随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得多,薛红红与胡铁花众人就在豹姬的帮助下,上了史天王的天王号,更是通过豹姬知道史天王之所以很难被杀死是因为他有六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所以火影的影□□之术在武侠世界也是那么无敌的存在吗?   薛红红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一剑挑了三个假史天王,果然不管对手如何,我均一剑破之的妹纸最□□。   余下四个被豹姬直接用美色挑了一个,恰好那人正是白日里楚留香判断出来的那个真史天王。   鲜血淋漓的一夜,楚留香与薛红红却相拥在豹姬的船厢里睡得香甜。   从此刻起,我们白首不离,就连死亡也不过是甜蜜的长眠。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粗暴地解决这一单元的内容,实在是六一节到了,一颗老人心无处安放   ☆、胡铁花的异常   翌日清晨,两人在阳光中相拥起来,一时心思均有些不同,薛红红看着楚留香有些柔和的轮廓,看着他带着和煦温柔的眼眸,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楚留香刚睡醒的眼睛亮亮的,什么都没有遮拦,就像全身心的,只看着他眼前的小女孩。   “不过发现楚留香你身为一个小偷竟然长得还不错。”   风流无双的楚香帅竟然在她眼里仅仅是不错,楚留香有些哭笑不得,他并不是在意容貌的人,只是他也知道容貌这东西在小姑娘们眼里还是有些分量。   他也自然是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是最英俊的人。   “那红红你认为谁是长得最好的?”   怎么就这么直接问这种问题,不会是吃醋了吧?   见楚留香这副模样,薛红红起了小心思。   自从她二叔的事顺利解决,这些日子又与楚留香说闹逗趣,被某人温和的包容,宠溺着,原本有些冷漠的性子也有了几分玩闹的心思,或者说薛红红就是个怪爱吐槽的闷骚,这些日子被人宠得有些肆意,原本的性格慢慢地显现出来。   “南宫最为爽朗阳光,金伴花美艳如玉人,若说我见过长得最不错的男人确实无花,七绝无花端得真是天下无双。”数着数着,薛红红突然一叹。   只是可惜了,长得不错的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副百转千回的复杂心肠。   两人均想起几个好友往日的作为一时沉默。   “哎哎,我是不是被你霉了?你往日交到的朋友都是麻烦,怕是找来十个人,十个人加在一起的麻烦都没有你一个人多?”   “谁让我是楚留香呢?”   “哎,对谁让你是楚留香呢?看来我以后的麻烦也不会少。”   纵马江湖,管尽闲事,也是件不错的事。   薛红红微微一笑,说不出的肆意张扬,楚留香仿佛读懂了小姑娘眼中的意思,笑容不免深了几分。   昨夜半夜,海上喧闹到通宵,两人除了对战史天王时尽了几分力气,海上收编火拼这种事他们所能做的甚至都没有胡铁花多。   但是两人也不能在别人的地方赖床,起床收拾一番便出门。   豹姬匆匆见了两人一面,当然她不是来见楚留香的,这算得上是一件比较让人吃惊的事,毕竟少有女人在见到楚留香后,会把目光放在一个小女孩上。   更吃惊的却是这个高大野性的女人虽然满身疲惫,但还是用一双像是饿狼看着羔羊般的眼神看着薛红红。   薛红红不笑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九天上冷漠无情的神佛仙人一样,别窦曾打趣她,活生生长了张让人倒胃口的面瘫脸。   而面瘫脸相对而言总是有种很可靠的感觉,一个人的感觉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女人叫这种感觉为第六感,男人却认为这是一种直觉。   豹姬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尽管薛红红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被一个美丽的妹纸用这么火热的眼神盯了那么久,她的脸色也只是更加没有表情。   “你很强,你若愿意留下来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豹姬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她的眉眼一转,带出许多风情,就像许多男人都懂的眼神,她对自己很有自信,她也确实是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女人,她的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侵略,迫使别人跪在她的脚下,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俘虏。   现代人称之为女王的气场,当然不是甩着皮鞭的那种。   楚留香嘴边的笑容却碎了一地,这话不应该和我说吗?   这年头莫非我的情敌除了男人,还多了妹纸不成?   薛红红也被吓得一滞,这有什么不对的吧。   我这是被人看上了吗?   “哈哈哈哈~薛家妹纸,我开玩笑的,今日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待你了,以后有空只管来海上找我,如楚香帅这般的温柔公子我虽没有,身材健壮,面容英俊的少年我可是不少。”   豹姬爽朗一笑,笑声让尴尬地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她刚刚不是在开玩笑,只是那也仅能是个玩笑。   就算是对女人格外温和的楚留香此时也快笑不出来了。   豹姬远目送两人,海上的这段风波自然也随着她暴力收编史天王手下,并与玉剑山庄达成和平协议的情况下,慢慢平息下来。   纵使玉剑山庄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又能如何呢?   如果真的几方开战,死伤的不过是朝廷的将士,与那些无辜的百姓,如今这样只不过是流寇的内斗,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是高尚得会将自己女儿送出只为新婚之夜刺杀史天王的头功与荣誉,玉剑山庄是得不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去,胡铁花早就在岸上等的心急,这一趟实在是危险,他昨夜也是忙了个通宵,此时等在岸上不过是不放心。   几人相见,不过好友尽欢,举杯同庆罢了。   花姑妈也不过低低叹了口气,她此时已经知道了杜先生真正的用意,不只是失望还是其他。   她强笑着道,“看来就算是史天王也拦不住香帅,不管怎么说,我们到底是赢了,这正是值得附上一大白的事,乖儿子,快去将我备好的好酒拿过来,我们好好喝上一夜。”   几人具是别无他话,拆酒喝着,酒酣人欢,席上又有楚留香,胡铁花几个健谈的人,薛红红他们自是欢乐得紧,混迹江湖多年,终归还是喜欢上了这种饮酒放肆,与友人尽欢尽觞的欢宴。   薛红红这边光景正好,十三剑那里却出了事,薛红红接到十三剑被人重伤的消息是在她离开海上的第二日。   一路策马扬鞭,日夜兼程独自一人赶回薛家庄。   楚留香虽然想要帮忙却被胡铁花拦下,嚷着,“红红能处理的事你老跟着干什么?都来到海边了不去张三那里吃鱼,小心他一网子将你这满身桃花的大盗网住,倒吊起来,饿得真的像条臭虫一样。”   “你还是留下吧,你还是要相信我一个人能解决这些,顺便也给你些时间看看,你是不是付不出聘礼,只能嫁到薛家庄来?”薛红红灿烂一笑,策马而去。   两人默契而情深,知道彼此的坚持与感情,左右也不过十几日的分别,他们又不是那样的毛头小子与小女孩,分别不过为了更盛大的相遇,自是不作那番忸怩作态,楚留香只微微一吻他小少女,低头喃喃,记得等着我提亲,等着我们真正白首不离的那天。   海上风是那么咸,混杂一些海洋生物特有的死亡和鲜活生命的气息,这种气息像是自由的风,又或者一种绝对放纵的疯狂与绝对的自由。   而绝对的东西总是让人渴望又带些让人害怕的疯狂。   楚留香与胡铁花正躺在快网张三的小船上,喝着小酒,船头正坐着一人,专心致致地盯着海上那一抹白色的浮标,海风飒飒的吹着,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动分毫。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楚留香一脸无奈地努力装出平静姿态的胡铁花,他虽然喝着酒,眼睛里却带上了焦急,像是有些什么话要说,却又犹豫得不敢说出来。   “老胡,华山派那位清风剑客,高亚男当年为了嫁你,生生追了你两年半,就是这般,我也没见你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什么了,这可不像你?”   这本是胡铁花得意事,楚留香提来本来是为了让他开心下,谁知他脸色却更加差了,活像吊死鬼一样惨白。   他的眼睛红红的居然想要哭了出来。   胡铁花向来都是高高兴兴得意洋洋的,现在他怎么这副模样?莫非是得了什么毛病?   胡铁花自然是没有得了什么毛病。   “香帅你知道么?前段时间华山派的枯梅大师还俗了。而那位清风剑客高亚男恰好又是她的徒弟。”张三收了吊杆,手里已多了一条修长银白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快崩溃的宝宝   ☆、蝙蝠岛   “张三,你应当知道我们的老胡是个有格调的人,高亚男想嫁给老胡的时候,老胡死也不肯娶她,现在她不理老胡了,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只不过……”   “只不过,我们的老胡实在是个贱骨头。”张三大笑道。   胡铁花笑道:“对,男人都是贱骨头,胡铁花更是个特大号的贱骨头,总觉得只有得不到的女人才是好的,是不是?”   楚留香笑道:“一点也不错。”   胡铁花板着脸道:“这些话我已不知听你说过多少次了,用不着你再来提醒我。”   楚留香道:“我要提醒你的,倒不是这件事。”   胡铁花道:“是哪件事?”   楚留香道:“你虽然是个贱骨头,但高亚男还是喜欢你的,她故意不理你,只不过因为她自己现在正要去做一件极危险的事,她不希望你知道。”   胡铁花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你虽不了解她,她却很了解你,你若知道她有危险,自然一定会挺身而出的,所以她宁可让你生她的气,也不肯让你去为她冒险。”   “但是既然是她,这次我是一定要为她冒一次险的。”胡铁花叹了一口气,很快要笑起来。   他的笑张扬,带着几分得意洋洋与自得。   那副样子微妙得直叫人生出几分打他脸的冲动。   “你来得比我预想的要晚。”薛红红一路狂奔回来看见的就是坐在位子上的贵公子。   十三剑动也不敢动地站在一边,他们的手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着剑。   他们的剑呢?   地上正躺着整整十四把剑尖和整整十四把被削去剑尖的剑柄。   他们有十三个人,第十四把剑自然是别窦的。   别窦的脸色已经差的可以,他却不敢动,甚至见到薛红红到了,他也没动,只是他的脸色更加的差了。   原随云一身月白衣衫,边襟银线细细勾勒着云纹,只坐在阳光下不云淡风轻喝着茶,端得是公子如玉,芝兰桂树,恍若仙人。   他实在是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忽略的人,他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薛红红却感觉到他的眼中像是有无数的火焰在燃烧。   薛红红有时觉得原随云真的是个真正的君子,他无神却带着温柔的眼睛看着你时,你绝不会认为他是个盲人,甚至于薛红红有些庆幸自己能够认识原随云。   他实在是个好知己。她平生所喜之物不多,唯剑而已,她见过的无数剑谱一半来源于她的父亲,另一半却是他每年陆陆续续找各种理由所赠,两人虽见面次数不多,但脾气性格相投,每次见面相处,贴心周到处自是不消说。   原随云于她早已也是除亲人以外最重要的人,哪怕是此时的楚留香也不能比。   “原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小妹?”薛红红笑道,径自走到原随云对面坐下,手也是自然而然地为自己倒了杯茶,丝毫没有被眼前这番情况所影响。   既然十三剑没有伤亡,别窦也是好好的,她又有什么可担心,又有什么可问的,不过是好朋友想要见她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红红可是奇怪我为什么要让十三剑传消息给你?”原随云抬起头,语气仍是温和如水,像是一缕山涧的春风,细细痒痒的。   “我不必知道,你总归不会害我.。”薛红红满不在乎道。   像是被薛红红的话逗笑了,原随云的笑容越加深刻,他喜欢薛红红的率真,喜欢她全身心的信任他。   被一个人全身心信任,而那人又是你在乎的人,这实在是件美妙的事。   “那当然,我也只是想请红红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哪里?”   “蝙蝠岛。”原随云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在座几人除了薛红红外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像是听到什么惊恐异常的事情。   “好。”薛红红眉毛仅仅是听到蝙蝠岛时微微一皱,随后便释然一笑毫不犹豫地答应,“若我在那岛上看上什么,原大哥可是不要怪小妹要大哥破一破财。”   蝙蝠岛都是你的,想来破一破财也是不妨事的。   “你呀,我何时少过你东西。”原随云洒然一笑,心中转过几番心思暂且不提,心中本来生出一丝忐忑不安尽数散去。   “哎哎哎,原大哥,你总是这样纵着我,若宠得我再也看不上世间男子该怎么办?”   “那便嫁与我好了。”原随云斯文秀气的脸上闪过宠溺,或是其他,无论如何,薛红红于他都是特别的。   “原大哥还是不要寒慘我了,我自是知道自己有几分样貌人品,配不得你,”薛红红的笑意越深,话语中的拒绝却是那样坚定。   “哎,红红你总是这样。”原随云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像是往常一般摸着自己小妹妹的头,带着几分爱怜与宠溺。   手下突然劲气一吐,薛红红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原随云顺势搂住薛红红。   “公子,该出发了。”一旁的丁枫看着自家公子将晕倒的薛红红抱在怀里,慢慢地帮她整理好衣襟。   十三剑们看到薛红红倒下,纵使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那人,也无不目眦欲裂,想要以血相护。   “你们放心,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原随云微微一笑,无神的眼睛慢慢扫过几人,他的眼睛里像是住着一个恶魔,无论是谁的灵魂都能被他抓走。   众人都不由一颤,原随云的笑越来越斯文,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抱着薛红红就向外面走去。   “怎么办?”十三剑问别窦。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原公子既然邀请我们家薛大小姐去蝙蝠岛一游,自然会好好护着她,我们纵使不相信原公子,也要相信无争山庄的名声。”别窦黑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影消失在路口,十三剑默然无声,“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众人手上的剑尽数被人折断,被折断的难道只有剑吗?   “不,我们还可以找一个人。”   “谁?”   “搜魂无影踪,剑下一点红。”   这句话像个魔咒,只需从口中一过,就能唤醒当初他们所一起经历的杀戮与悲欢,众人的脸上带上了怀念,带上了痛苦,也带上了肆意江湖的潇洒。   他们曾是天下一等一的刺客,他们的骄傲像是当时他们手里的剑一样,无所不至,无所畏惧。   虽然他们现在失败了,但是他却一定不会败。   蝙蝠岛是什么地方?   东海上众所周知的销金窟,这销金窟在东南海面之上,虚无缥缈之间,其中不但有琼花异草、仙果奇珍、明珠白璧、美人如玉,还有看不尽的美景、喝不完的佳酿、听不完的秘密、说不完的好处!   这样的地方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东海波澜壮阔,大海的盛大总是带着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薛家庄位属内陆,周围只是山地丘陵,终日只有和煦温暖的微风,不见大海的壮阔久已。   薛红红靠在甲板的躺椅上,阳光均匀地照在她的身上,光与影的虚幻交错带上几分朦胧与惬意,薛红红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四肢像是被适度拉伸。   哎,她为什么不早点来海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太啰嗦,表打脸。 每次想到我的基友看到我啰啰嗦嗦,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太酸爽了。 本文大概还有6到10章(如果我真的舍不得窝家红红的话),四个到五个番外,你们想看哪个先 53、番外一 南宫灵的沙漠 54、番外二 无花的司徒静 55、番外三 石娘娘的帅t 56、番外四 小香香的\"风流\"人生(小包子) 57、番外五 楚留香的白雪红梅下 捂脸,竟然还有这么多番外要写   ☆、海上奇遇   “原大哥,我原本不想为你感到遗憾,如今却不免为叹息一声了。”薛红红偏过头来,看着坐在她一侧,调着案上七弦琴的原随云,那古琴是伏羲式,配着青绿色的流苏,倒是风雅有趣的紧。   薛红红读过其上的琴铭,拓拓江湖,靡靡魔音。   不知说的是否就是他还是她薛红红。   “为我叹息什么?”原随云抬起头,纤细好看的手指在琴上拨出几个纯正的音,他显然满意的笑了笑。   “叹息什么?有酒不可无琴,有琴不可无酒,如今有琴有酒,你却不能看到你的好友在这海天之间为你的琴酒不胜喜之的样子,此不可惜可惜。”说着还摇头晃脑地点起头,只是眼中的狡黠是怎么也收不住。   原随云心下却道,若是每天都如今朝一般,与你一起弹琴喝酒,这眼睛瞎的也值当。   几日前,薛红红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还未等她下床查看外面动向,一双鹅黄衣裳的俏丽丫鬟便手捧清水面巾伺候洗漱。   换洗的衣物更是被折的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与她平常惯穿的红衣别无二致,甚至还有她   特意加在几处的暗袋,也分毫不差。   待她洗漱之后,早有小厮端上一碗三鲜虾皮粥,用猪龙骨熬成的鲜汤足足熬了大半个时辰,颜色清白透亮,入口唯有一口鲜香从喉咙口钻入四肢百骸,满足无比。   薛红红也不过问这船的主人是谁?   这船上的仆人穿着整洁干净,比之那些海上粗鲁肮脏的船员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举止客气有礼,体贴周到,气度自是不同其他。   而这种像是专门训练过的仆人,你是很难从他们的口中得到半分有关他们主人家的消息。   薛红红乐得自在,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他们的服侍。   这真是一条神奇而有趣的船。   “你若是喜欢,我送你一条可好?”那人果然站在门口,温厚的笑着。   “哎哎哎,我又不是在海上呆得住的人,你送我这么好的船我也没什么用处,你若真想送我什么,不如这一路而去,你做我随叫随到的琴师可好?”薛红红的嘴边带着几分恶作剧的狡黠。   “固所愿也。”那副干脆的样子像是薛红红说了什么他都会如这样一般答应下来。   海上咸风习习,仰光暖烘烘地晒在身上,薛红红就这么浑身懒懒散散地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   原随云确如他所言,随叫随到,而我们家妹子被某些人们,咳咳咳,惯得性子有些放肆,自然极尽调戏之能事。   原随云原本看上去就是斯文而温厚的人,现在更是练就了一张听到什么都是风波不惊的脸。   薛红红看着原随云在阳光下晒得有些发红的脸,越发显得娇媚可爱的脸,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虽然真的有些生气他打晕了她这件事,毕竟还是心疼他会不会因此伤了身体。   那听完这曲便回去吧。   心软是种病啊,美色误人。   这厢妹纸为自己的想法纠结。   船角的妹子却为自己竟然在这里看到某人而震惊,掉头而去,显得惊慌失措。   薛红红偏过头正好看到,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你是薛家庄的薛红红!”   “华山女剑客高亚男。”   “不,我。。别告诉他我在这里,”说着逃也似的跑进了尽头的那个船舱,那个船舱里,这几天将整艘船跑了一遍的薛红红自然也知道,正是住了一位脾气古怪的蓝老妇人的那个。   原随云说,你不要去惹她。   大凡人上了岁数,薛红红都有几分尊敬的意思在,然而那位蓝老夫人实在是让人尊敬不起来,眼中看她总带着几分淬骨的恨意与嫉妒。   薛红红还在奇怪高亚男说的是哪个他?就看到胡铁花站在一个楠木棺材里,顺着大海的尽头飘飘荡荡而来,两只手不停挥着,“红红,红红。”   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具棺材,一排排地诡异又好笑。   这实在是一件神奇又有趣的事。   虽说胡铁花这副恨不得将她当做救星的模样实在是稀罕的紧,薛红红的满腹心神却全在足下轻巧一点,便身影一动落在甲板上的那个人身上。   剑眉星目,神采飞扬的脸上好像永远带着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微笑。   “楚留香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坐棺材?”   只是半月未见,却已久别多年,有些人只要分开后才知道,你到底有多离不开他。   甲板上那人的琴声依旧清冽如醴,自从无花故世后已经少有这样的琴声。   一群在海上漂了几天几夜的人,自是被薛红红赶去洗澡收拾,一身的味道都可以熏死一头大象。   待得几人人模狗样再出来时,海天上已不是刚刚的烈阳高挂,暴风雨已快临近,风已渐渐大了,浪头也渐渐高了。   船上的人们依旧是那样彬彬有礼,从容不迫的样子,镇静而从容的样子仿佛他们只是去赴一场宴会。   “劫难余生,承蒙搭救,能有一地容身,已是望外之喜。”   薛红红总算知道为什么楚留香会有那么多朋友了,这说话的本事实在是当世少见。   楚留香与原随云两人客套不休,两人具是当世人杰,一番来去试探较劲实在是硝烟味太大,薛红红却和胡铁花虽对两人这番较劲有些诧异,还是咬着耳朵问着近况,毕竟看样子这两个像是老学究掉进故纸堆的文绉绉模样怕是不分个一二五是停不下来。   在座另外几人早被无争山庄的名头唬住,连薛衣人全盛时期都不敢上门寻麻烦的江湖第一世家,原老庄主本有无过之狠,直到五十岁那年得了个武功文采样样挑不错处的独子,原随云。   只叹三岁目盲,天妒英才。   白猎与英万里心下都是可惜,江湖上像原随云这样的少年也是不多见了,若说相比也只有经历了石观音,水母阴姬等人也从未败过的楚留香能与之一较了。   薛红红和老胡那方刚将这几日的事说了个清楚。   “老胡,你不厚道,什么时候连母老虎都要试试啦?”   薛红红拿眼瞧着从她和老胡勾肩搭背开始喝酒就一直瞪着她的金灵芝。   胡铁花脸色一红,“什么母老虎?红红你怎么在船上,无争山庄少庄主,好大名头,你莫非也觉得那老臭虫臭不可闻,打算改嫁过去?”   薛红红凉凉瞧了胡铁花一眼,把他瞧得心下都有些忐忑不安了,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   “我可不是你这般吃锅望盆的人,知道你这样的渣男,我们一般怎么对付吗?”   说着那眼神向下扫了扫胡铁花下三路,胡铁花不自觉并了并腿,马丹,这什么妹纸?太凶残了。   胡铁花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是张不开口。   “你若要问我船上什么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又不是我的船。”薛红红一句话就堵住老胡接下来的话,两人胡侃那么久,胡铁花连在海上坐在棺材漂流这些事都讲了,却唯独不提起影影绰绰看到的那人,薛红红的耐心显然被磨得光光的。   也不顾两人还在客套来去,举着杯子一人灌了一杯下去,让他们再之乎者也胡乱客套。   想要试试彼此身手就赶紧打一架,何必如此试探?   一旁的金灵芝看着薛红红的动作眼中的妒忌之意越深。   一个女人想要希望一个男人吃醋自然是因为自己已经吃了醋。   金灵芝温和细语地向着席上唯一个稍微靠谱一些的白猎,夹着菜,敬着酒,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某人的心事全放在从薛红红口中套出消息上,竟是一点没在意女汉子的一番女子柔情。   船舱外风紧雨急,阴沉沉的天空与大海让人心惊,船舱内一场宴饮下来,原随云待人周到谦逊自是不用说。连老胡这样不爱文绉绉说话,看不惯斯文敦厚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只把一颗心掏出来要与他做了朋友。   薛红红带着胡铁花与楚留香向着船舱里走去,甲板上一处阴影处却闪过一道人影。   胡铁花当下就急追上去。   薛红红与楚留香却待在原地,面上笑意越深。   真是单身的老胡今年桃花大利,女汉子们的柔情哟,老胡你且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下一更在何方~下一更遥远地方,在遥远地方~ 继续写报告去了,摁住还在看我文的小天使们亲十下   ☆、被抽晕的人鱼小公举   薛红红看着老胡那副急性子的模样,不由也笑了起来,夜风慢慢地吹着,原随云的船虽不大,但毕竟是武林第一庄的气派,布设华丽自是不消说。   唯有船舱窗口挂着的铜质风铃,泠泠作响,纵使此刻风雨有些急,纷杂的铃声依旧是甚得薛红红之心。   楚留香见薛红红盯着风铃的侧脸出神,他并不是那种遇见女人就不会说话的人,相反他的口舌比他那张风流多情的脸更引女孩子们喜欢,现在他却不愿出声打破现在的宁静。   “你在看什么?”薛红红回过头看到楚留香出神的样子,一时有些脸红。   “看什么自然是看你,红红,我有些想你。”楚留香的星眸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那么明亮真诚。   “我自是,自是想你的。”   两个相爱的人相拥在一起。   两人的浓情蜜意自是羡煞旁人,旁人却又有其他几番心思。   原随云默默地退进舱房,丁枫浑身是伤地跪在他的脚边,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惶恐。   他这次的任务不但失败了,而且还将爱管闲事的楚留香引到了海上,他生死事小,坏了公子的事可是大大不妙。   “公子,小人大意了。”   “大意了?平时大意也就算了,生死关头若是大意,你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原随云的话平平淡淡,却让丁枫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色如金纸。   “算了,你下去领罚吧。其他的我自有主张,这蝙蝠岛是时候迎来几位特殊的客人了。”   第二日的清晨,天已大亮。   昨日的暴风雨好像对这艘船没有任何影响,它依旧是干净整洁,它的船员依旧是客气有礼,它的主人依旧是贴心周到。   几人经过昨夜的修整已恢复往日的精神气,除了各自的舱门却看见胡铁花,坐在楼梯口,盯着那四间舱房的门。   这四扇门紧紧地关着,好像从来都不曾打开,也不会打开。   胡铁花的脸上却一会儿浮现出傻笑,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喃喃道,“会不会是她?”   这幅样子倒是和少女思春的模样别无二致。   最先走出来的是楚留香与薛红红,两人的舱房相隔一个薄薄的木板,薛红红早上又有早起的习惯,楚留香耳力自然不错,她一醒,楚留香也随之走出。   薛红红噗呲笑出声,“你们猜老胡是在想谁?”   “母老虎和烂酒鬼倒真是无生的一对。”跟着走出来的张三哈哈哈大笑起来。   楚留香上上下下地瞧了胡铁花两眼,突然摇着头笑道,“我看是什么女鬼要瞧上了他,难为他们能瞧上你这张脸?”   胡铁花用力的咬了咬牙道,“老臭虫,你的脸好看?你真他妈的是个小白脸。”   “小白脸?确实挺白的。”薛红红故意扯着楚留香的脸仔细地瞧着,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楚留香那副放纵宠溺的模样,惹得众人皆笑。   薛红红拿眼睛斜了斜那四间舱房的门,“我看女鬼跑进了舱房里,你老胡的满腹心神也跟着跑了进去,老胡啊老胡,我还不知道你也会是那种迷上女鬼,书生般的人物?”   老胡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才不是女鬼,是老朋友。”   “老朋友?莫非是高亚男不成?”楚留香惊道。   胡铁花与高亚男那档子事其实说起来就是老胡自己作的慌。   那年夏天几个好友在楚留香的大船上喝酒,一伙人志趣相投,一时兴起,难免喝多些,醉了。   那时高亚男刚学会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剑,借酒乘兴,清风十三剑一一使出。   月光下舞剑的身影潇洒肆意如凌波仙,不知入了多少人的眼。   胡铁花醉醺醺地看着高亚男,冲着高亚男求了婚,若是两人真的就此成了一对也就罢了,无奈第二日胡铁花这厮想起晚上的事就跑了,还跑到那种边陲小镇,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迷上了小老板娘,一去多年不曾再见。   这事老胡确实做的不厚道,只是高亚男若在船上,枯梅大师必定也在船上。   枯梅大师是华山派的掌门,赫赫威名在武林中谁不是敬着几分,就说她名字枯梅的来历就足够让人对这位老人家带上几分敬意了。   当年华山派强敌来袭,就是当年还尚未成为华山派掌门,还被人称为铁道姑的枯梅迎战那方高手,神色不变的将手伸入沸腾的油锅里,谈笑退了强敌保下华山一脉,因那双本烧焦的手被称为枯梅大师。   对自己狠的人通常对别人更狠。不知为何,薛红红突然想到这一句。   枯梅与高亚男既然不想与几人相认,况且能几乎从来不下华山的枯梅大师辞去掌门之位,来到这海上必定是为了什么要紧事,他们如此小心,自然不能点破身份,众人只能按下不表。   甲板上传来一阵欢呼。   大家都拥在船舷上,海水在昨夜的暴风雨过后,显得澄澈且透明如碧玉,银箭一般的鱼群自南向北游去,浩浩荡荡的竟然是赶上了渔汛。   薛红红盯着张三腰上的那张网瞧得认真且稀奇,目光灼灼地让张三都忍不住停下了笑容。   “红红,你在看什么?”   “江湖上都说快网张三的网如何让如何快,我实在是好奇得紧,如今正好赶上这渔汛,不如捕上一网。”薛红红笑眯眯道。   张三听得这话也不含糊,他本来就极敬佩薛老庄主的剑术无双,兼之喜欢薛红红直率开朗的性子,两人很快就已经相熟起来,此时听得薛红红的鼓动也有几分意思。   有心让几人见识下他的本事,他手中的网像是乌云一般撒下海去,那力道别说是鱼,就是人也捕得上来。   只是这网上补上来的东西确实让众人大吃一惊,却不是吃惊他的本事,而是捕上来的竟是四条光果果的美人---鱼。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鱼?”张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薛红红好奇地上前查看,甲板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人,除了那四个舱房里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众人的神色古怪别开眼去。   倒是薛红红那副坦然样子特殊了些,还未等楚留香反应,妹纸已经将裹着人鱼的网掀开了,露出四个赤条条的妹纸,当真是香艳无比。   众人的神色越发怪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金灵芝气得指尖发颤。   “我又怎么样了?不赶紧看看人有没有事,难道任她们躺在这里不成?”说着查探起几人的呼吸脉搏,薛红红虽然看过原著,不过都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她自己记不得这几个妹纸是怎么回事?   “她们没有脉搏,倒是却还有几分心跳,怕是。。。”薛红红说着竟是突然向着四个妹纸的周身几个大穴点去,力道又刁钻又狠毒。   她本离得近,出手又是快得可以,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就看到原本像是死人一样的四条人鱼,突然弹起,手下几个古怪招子,招招像薛红红身上而去,简直就像要生吃了薛红红一样。   妹纸只轻轻用带鞘的剑一扫一扬,剑在空中画出一个玄妙而奇异的弧度,像是预料到几人的出招路线,在众人不可置信地目光下,生生挡下几个妹纸的攻击,接下来的事却让人跌破了眼,薛红红毫无怜香之意地用剑粗鲁的连抽四下,几个妹子便被抽晕倒在甲板上人事不知。   众人骇然,小小女子使的又是什么剑招,竟然能预知对手的出招路线,这样的剑客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人鱼。”薛红红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哈,不要问我写了什么,抽晕就好   ☆、生死   那日四条人鱼被蓝老夫人带了去,说是要研究一下到底她们是怎么做到气息全无濒临全死的地步。   那张冷肃从无笑容的老脸让胡铁花与楚留香近乎是第一眼就认出这人的身份,那老夫人身旁还跟着两个丫鬟,一高一低,高挑的那个眉间带着几份飒爽英气,另一个眼睛灵气流转,像是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   薛红红看到楚留香眼中的诧异,就知道这几人的身份,只是高女侠确实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那个眼睛中带着几分狡黠的小姑娘又是谁呢?   第二日天还未亮,蓝老夫人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众人皆是耳力过人之辈,脚下不停冲进那个古怪老夫人的舱房里。   刺鼻的血腥味让前面的几人皱了皱眉毛,房间里景象却让几人彻底变了脸色。   薛红红虽然剑上带了些人命,也不是没有做过些自己厌恶自己的事情,但是此刻房间里的景象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四个赤锅的女人以一种古怪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躺在舱门里,每个女人的胸口却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空空的大洞,竟是生生被人抓走了心脏。   众人看着房间正中间的老人,那老人的手上带血,还挂着几丝像是肉丝的东西,面容苍老像是在世间腐朽成灰的老人此刻却气息全无,而她的身上四个血洞明晃晃地让人眼疼,到底是谁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老人家?   两个一直站在蓝老夫人身后的丫头此时双双倒在房间的角落,胡铁花脸色一白,竟是冲上前查看,见高亚男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   楚留香脸色一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山派的枯梅大师被人杀死在海上!   这太疯狂了吧?   “老胡,还是先将这两位姑娘送到其他房间安置好吧。”薛红红皱眉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房间里还躺着高亚男师傅枯梅的尸体。   若是高亚男一醒来就看到她师父的死状,实在是不怎么好。   薛红红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原随云,他像是感觉到薛红红的视线,冲着她微微一笑,像是一种安抚。   江湖上那些人在争什么,薛红红真的不关心,左右无关于己,她所在乎的人很少,不过那几个罢了。   原随云与楚留香都不是什么弱小无能需要保护之人。   原随云,原随云,薛红红不由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如原著那般的结局还是不要了,他只要永远是她的原大哥就好。   站在薛红红身后的楚留香有些心疼地看着薛红红,他知道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无论是陪他进沙漠,还是她家二叔,她认为对的就一定会去做,表面上看起来永远风平浪静,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从来地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她就是一团安静燃烧的炙热火焰,虽然安静却炽烈无比。   一出舱门,楚留香忍不住将薛红红拉到一边问道。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能瞒着你什么?”薛红红反问。   “你眉间紧锁,这几天连手中的剑都很少去擦了。”   “不过些微小事,我能自己处理。”望着楚留香洞察一切的眼神,薛红红下意识避了去。   “你既然不愿意说,自然有你不说的理由。”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他的叹气声轻轻地却无端让薛红红觉得愧疚与不安。   只是有些事本就是理性之外,不能告知其他人的东西。   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说了句,“明日就到蝙蝠岛了。”   两人都有些心事难言,对恋人有结,就不似往常那般亲密,胡铁花现在守在高亚男身边,原随云张罗处理刚发生在船上的血案,一旁只有张三无事,看着两个小情人无端生出这些,有些好笑又有些为这两人开心,能够这样为这一些小事争吵,无论是始终温和微笑待人的楚留香还是冷漠自持的薛红红,都是怎么也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的事,如今活生生发生了,自然说明彼此之间是多么不同。   “香帅,恭喜啊。”   楚留香知道他为何恭喜,只是摇了摇头,随后释然一笑,“有时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自然是早日娶回去,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三说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是呀,早日娶回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纵使她有千桩万桩的事埋在心头,他也要一一听她说来,让她的余生再无其他可以烦忧。   枯梅进行的是水葬。   丧礼简单而隆重。   高亚男靠在胡铁花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整个生命里的泪水都流尽。   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叫做华真真,胆子很小,却很可爱,昨夜刚醒来就倚在薛红红的怀里哭了许久,现在却只是眼圈红红地看着自己的恩师随水而去,目有悲色,无泪亦哀极。   尘归尘,土归土,不存于世的散去,散去的期待来世。   来世不再执着,薛红红盯着原随云那张脸,想看看这人会为什么动容?   或者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变色的。   船上的一切都还是像原来一般无二的安静整洁,一切都在他无神的目光注视下。   薛红红叹了口气,“到底你还想要什么?”   原随云微微一笑,显得斯文敦厚,“世人都有所求,蝙蝠岛主人号称永远不会令人失望,我能不能得偿所愿就要看他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无所不能。”   “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祈祷他真的纳闷无所不能,能让你如愿以偿。”   薛红红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此事再无其他后路,紧了紧手中的剑,若是事不可为,最后一剑抽晕也是个好办法。   夜幕降生,明日便要到那个骇人听闻的蝙蝠岛了。   今夜船上不知是有多少人不得入眠。   天光大亮。   金光在大海上四射而出,霸道之极地将你的眼目统统占据,你的心会随之颤动。   砰。   砰。   砰。   蝙蝠岛的侧影就这样出现在这样辉煌夺目的阳光里。   “这就是蝙蝠岛。”薛红红平淡道。   “不过就是一座岛罢了。”胡铁花满不在乎地说道。   “也是一座让人生畏的岛。”楚留香笑道,两人虽有分歧,但楚留香也乐得忽略昨夜不快,立在薛红红身边,温柔地为她拂去腮边乱发,小姑娘并没有多精致美丽的脸上,始终带着的清冷与神秘让他深深为之着迷。   薛红红有些愣住,像是被他的转变吓到,随即微微一笑,握上那人的手,慢慢收紧,这个人还是那般包容她,让她怎么也割舍不下。   “何不上去看看,到底是一座什么岛。”原随云笑得云淡风轻。   一行人说得轻松,心下心思却难为人知,各有不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比赛进了特发一章庆祝,攒人品。么么还在看文的诸位   ☆、无奈成痴   薛红红努力适应了下黑暗,有些东西真的是人力无法改变的,她突然觉得原大哥终年看不见东西有多可怕了。   刚到蝙蝠岛的几人被岛上的荒凉惊呆了。   蝙蝠岛没有蝙蝠,一只都没有。   没有草,没有花,没有任何树木,没有野兽,也没有生命,只有一块又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组成一座座光秃秃的石山。   原随云和其他人早在他们下船之前就已经不见了,原本喧闹的大船空空如也,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看不到一丝他们去想的线索,真是神乎其神的作法。   胡铁花自是无所畏惧地冲上了蝙蝠岛,将蝙蝠岛翻了个底掉,山还是那座山,石头还是那些石头,整座岛好像都没有任何生命的踪迹。   薛红红认命地看着几人在岛上搜寻,看着楚留香发现了那个进入的洞口,看着楚留香与胡铁花翻身进入了那个洞口,她没有犹疑地跟着跳了下来。   让原本想让她待在洞口等他们的楚留香失了言语,薛红红瞒着他的事果然和蝙蝠岛有关,他的手更坚定地抓住了薛红红的手。   薛红红收了剑,慢慢地站起来,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劲气使两人下意识松手分来,不过想来凭胡铁花与楚留香的应变能力与武功也不会有什么事。   她还是好好见识下到底什么是蝙蝠岛了。   在黑暗中行走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倒是有些微妙滋味。   薛红红不过走了一会儿,便摸到一处房间的大门。   “嘘!什么都不要说,这黑暗中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什么人都不会知道的。”刚进房间,一个浑身□□的女人蹂身缠绕上薛红红的身体,动听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别样的诱惑。   “姑娘,我想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坐好的好,毕竟两个姑娘抱在一起也不是件好看的事。”薛红红十分尴尬地将扒在她身上的女人扒下来。   “啊,原来是位姑娘,小姑娘,姐姐告诉你,两个姑娘之间也是可以有很快乐事情。”那女声娇笑起来,带着说不清的风情,光滑的肌肤触感透过薛红红身上的衣裙若有若无的传来过来,分外勾人,显然她对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   两个姑娘。。。。的快乐,不用了,姐姐,我不好一口,真的,薛红红此刻内心是无比崩溃的,这女人也是强人是吧。   那人还要纠缠,薛红红不耐烦地从后面敲晕了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火光将房间里中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供人排泄的恭桶和一个柜子,一切都单调简单至极,单纯为了淫乐而设的房间大抵便是如此了。   要说不同寻常的就是床上那个女人。   她的那双眼睛被人硬生生用线缝在一起,经年累月早就长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像是天生就是这般目盲模样。   薛红红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件衣服盖在她赤锅的身上,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黑暗的房间,陌生的女人,陌生的环境,这一切都让人本能的兴奋不是吗。   “你醒了?醒了就把衣服穿上。”   “你不杀我。”那女人大大方方的穿着衣服。   “我为什么要杀你?”薛红红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你虽然不杀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什么的,除非你能给我快乐。”那姑娘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着,还牵起薛红红的手想要放在自己的胸口,她的声音是那么甜,那么媚,只是她显然不知道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光,她那副样子被薛红红看得一清二楚。   薛红红不自然地别开眼。   甜腻的空气中带着几分硝烟的味道。   东三娘显然感觉到了什么,“你点了灯?你竟然点了灯!你不知道蝙蝠岛还不能有灯光的吗?那么你都看见了?”   她声音中终于带上了其他情感。   她说着将身上的衣服扯好,伸手摸上自己的双眼,神情里没有哀伤,只有一些惋惜与遗憾。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这副模样?”薛红红忍不住问。   “魔鬼!是蝙蝠公子这个魔鬼拿走了我的眼睛!”东三娘大声道,只是她的声音在薛红红的听来却像一只困兽。   “我小时候穷,村子里闹了饥荒,父母将我卖给别人,这岛上的主人买下了我,告诉我跟着他的人都要失去些东西,但是失去永远比得到的多,我答应了,他就拿走了我的眼睛,给了我吃穿不愁和这无限的欢乐。”东三娘说着笑了起来,“他答应我的全部都做到,他甚至救了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恨他,恨他夺走了我的光明。”   “人总是贪婪的,永远不知道满足。”薛红红淡淡道。   这女人的命运虽然惨,她却生不出任何同情她的意思,因为屈于这种命运的女人早已经把自己的灵魂敬献给魔鬼,能和魔鬼做交易的人不该有这种觉悟吗。   就像是现代卖肾的那些人,你卖完肾过几年身体出问题了,你还要去怪买了你肾的那个人吗?岂不是可笑。   “你说得对。”东三娘又是那副笑得妖艳的模样,“他并没有强迫我们接待客人,只是这岛上除了这些事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薛红红不想再听下去,以光明的代价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作为交换,本就是一场交易。   “红红,你怎么到这来了。”原随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他的嘴边带着抹斯文温和的笑,干净的像是新制的白纸,还能闻到树木的气息。   薛红红觉得他的笑容很虚假,偏偏虚假得让她心疼,哪怕此时屋里另一个人因为他的原因此生此世再也无法看见这个世界。   “原大哥,”薛红红起身就想跟着原随云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房间。   “看来红红已经见识过蝙蝠岛的一部分,接下来红红还想看什么?”原随云看不见薛红红脸上表情,嘴边却挂上了邪恶的笑容。   “或者,红红想要杀了我,为江湖除了一大败类。”   薛红红摊了摊手,“你有强迫过她吗?你有食言吗?”   “自然是没有,她的父母生活很好,她的衣食住行自然也是无忧的,实际上她想要去哪里,只要不出岛,我都不会限制。”   “江湖上的那些正人君子都会容不下你的。”   言语中只有对他的担心,她果然还是无法因为这些事情指责他。   人总是自私的,实际上有什么是不公平的呢?不公平也不过是有悖于别人制定的规则的部分罢了。   原随云大笑出声,她还是没让他失望。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向外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清秀少年向着薛红红恭敬地一欠身,提着灯很自觉地在前引路。   薛红红没有再看那个女人,实际上,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蝙蝠岛上并没有束缚,这里只有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三观不正中   ☆、最有趣的货物是人   黑漆漆的洞口里没有任何的光,绝对的黑暗,这是蝙蝠岛上的死令。   也是楚留香几人在这蝙蝠岛上所经历的地狱之一。   然而他们却必须习惯于黑暗,黑暗埋葬了光明。光明也终将划破黑暗。   他们隐在暗处,山洞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实际上这几天看到的一幕幕都让他们不好受,那些被生生毁去眼睛的少女们,被割去双手的英万里,铜管传来蝙蝠公子的高深内力,无不显示这蝙蝠岛上就如他所标榜的一样。   绝对的黑暗。   楚留香苦笑,这里或者叫做人间地狱更贴切些。   人性早就在这里被践踏,交易与放纵才是这里的注脚。   他突然很想念薛红红,想念她明媚的微笑。   他的小少女向来能看透一切,又袖手一切,眼中只有纯粹的喜怒悲欢,干净又纯粹,什么事都在她的掌握中,她也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想,薛红红之所以搅进江湖这摊浑水中,大抵都是因为他,他身上的麻烦实在是太多。   只是她不介意,她愿意陪着他,楚留香的嘴角微微弯起,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快点去找她吧,蝙蝠岛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他想要带着他的小姑娘去看看这天下的山山水水,悠游不尽。   此时,山洞里吵吵嚷嚷的喧嚣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熟悉的少年声音慢慢在山洞里响起,就像是一个荒淫盛宴的序章。   “欢迎诸位来到蝙蝠岛,大家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虽然未必能使大家满载而归,但至少也得让大家不虚此行,第二次拍卖现在开始。”   这声音缓缓的,却低沉沙哑,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权威和摄人之力。仿佛只要他一句话说出,就可决定千百人的生死。   这正是蝙蝠公子的声音。   薛红红此时就坐在他的身边,丁枫恭敬地立在两人身后,带着种信服与骄傲。   这是薛红红看的第二场拍卖了。   永不令顾客失望,正是这蝙蝠岛做生意的宗旨。   可是薛红红也明白,永远都逃不过蝙蝠岛的控制也是蝙蝠岛的生意宗旨。   当一个人的秘密被别人买进卖出,无论买下的是谁,卖出的人都掌握了那人的秘密,同样掌握了买下这秘密之人的命门,这辈子只要这秘密没有公诸于世,你就永远要被蝙蝠岛主人,蝙蝠公子牵制,这笔买卖果然怎么做都不亏。   薛红红手握着剑,她却还是不敢□□,偏着头看向右手角落,那里有道目光充满着熟悉的记恨,她心下叹息,女人的嫉妒真是不分年龄的,只是她的这副样貌人品在江湖上实属一般,她又为何这么招人记恨。   薛红红本来以为接下来这一场会如常,只是这一场还是特殊了些。   “废话不多说,我们今天要卖的东西特别一点。”   “特别么?什么特别?黑暗中有人问道。   “今天我要卖的是人。”蝙蝠公子飒然一笑。   世上还有比人更有趣的货物吗?   他又是要卖什么人?   黑暗中,他像是感觉到薛红红的好奇,笑了笑,摆了摆手。   丁枫应声道,“第一个是勾子长,底价是十万两。”   本来无人愿意出价,丁枫却将勾子长做下的几桩公案慢慢道来,众人皆是惊心,这些隐秘之事对于蝙蝠公子好像不算是什么秘密。   第二个却是英万里,底价也是十万,转眼间喊价到二十万五千就得了他的命。   “第三个是张。。。”   蝙蝠公子却生生打断了他的话,“第三个是胡铁花,底价五十万。”   薛红红原本喝着茶的动作一滞,死死地盯着原随云,她压低了声音,“胡铁花?你是说真的?”   原随云并不答话,他无神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无尽的深渊,早就没有什么光亮,也不会有什么慈悲。   薛红红真想拔剑就那么敲开这人的脑袋,看看到底在想什么,真的不知道他这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她才不相信他让她看得就是这一幕。   薛红红脑中想法一转,神色一肃,大声道“我出一两。”   她倒要看看他这是要做什么。   原本吵嚷的山洞一静。   “这人莫不是疯了?想在蝙蝠公子的拍卖上闹事。”有人失笑道,好像再因这不知名的女娃痴傻感到好笑。   听到这声音的楚留香,他的呼吸又重了几分,这人竟然也在这里!   而他身旁的几人竟然已经一一被人擒走!   “好,你若喜欢,这人就是你的了。”蝙蝠公子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宠溺,本来的目的也被排在那人之后。   只是,也只是之后罢了。   “接下来,我要卖的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刚刚出价一两的女人,这次没有底价。”   众人都沉默了,楚留香却压抑不住心中涌上来的怒气,这怒气像是沉默多年火山,一旦触发就是无边无际炽热的岩浆,烫伤了自己也毁灭了世界。   薛红红轻笑着,原来竟是如此吗。   “好吧好吧,谁要出价买我呢?”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几分淡漠,浑不在意的意味。   蝙蝠公子的异常让众人都琢磨不定他的意思,一时沉默着不敢出价。   “我。”楚留香出声道。   他已经平静下来,薛红红的声音告诉他她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那么他就一定能救下他的朋友与她。   “就是不知道你出价多少?”蝙蝠公子颇带玩味的问道。   “就是公子想要什么?”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眼睛。”他冷冷道,“刀就在这,只要你过来将眼睛挖出来,我就立刻放了她和你的朋友。”   薛红红听着熟悉的脚步越来越近,只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你玩够了没有?你若是真想要眼睛,我挖给你一双就好了。”   她的剑已经出鞘了,她实在是受不了原随云步步紧逼的姿态,她本想让他将心中想做的事都做到,然后就做她的原大哥,只是这人要的东西却超过了她的预期,超过她容忍的范围。   剑光并没没有刺向原随云,薛红红从来不对朋友出手,她的对手是角落里的那人。   “红红!”楚留香失声道,黑暗让他看不见薛红红到底做了什么,自然有无穷无尽的担心。   角落里的那人与薛红红缠斗在一起,黑暗果然是个好东西,两人激烈的打斗声让众人心惊。   一股酒香弥漫开了,火光突然将整个洞窟亮得恍如白昼。   谁也不知道火从何处而来,每个人都是吓呆了。   原本蝙蝠公子坐的虎皮椅子上空无一人,胡铁花和高亚男几人就倒在虎皮椅子旁,立在一旁的丁枫笑容僵在了脸上。   蝙蝠岛的岛侍蝙蝠一样地从四周扑来,却又被火光吓得面无人色的后退。   在场众人除了坐在远处的原随云,神情还是镇定的,其余都带上了惊慌,就像被城管突击的暗娼们一样充满了无措与茫然。   楚留香上前解开胡铁花几人的绳子,神情紧张地看着薛红红那边的战局,他们这时也才看清缠斗的两人又是谁?   竟然是华山派的枯梅大师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薛红红此时已是有些勉强,实在是枯梅的招数实在对的起枯梅的称号,狠辣阴毒。本来枯梅的功力就远胜于她,现在招招还向她脸上招呼,她虽不在意容貌,却被她眼中的恨意与招中气势所逼,渐渐落了下风。   薛红红到底剑心坚定,她慢慢平复下心情,手下的剑招渐渐带上了几分难言的韵律,像是变得更加轻巧。   竟慢慢地将情势扭转过来。   楚留香轻轻舒了一口气,知道薛红红不出百招就能胜了。   枯梅的死而复生显然也是楚留香最不想看到的事,也让他脑中设想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众人显然都已经认出楚留香,脸色依然有些不好又听他将蝙蝠公子的野心道来,他们竟险些成为蝙蝠公子手中工具,心下都是生出无数后怕来,下一刻却都杀心渐起,直想将那蝙蝠公子杀了灭口。   这样他们的秘密就永远都是秘密。   “我待会指出蝙蝠公子是谁,我和他之间必定有一场决战,还望诸位不要打搅。”   见众人应是,楚留香慢慢地走向那个始终淡然的那人。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永远在黑暗中,只因为那位蝙蝠公子根本用不上光亮。”   楚留香盯着那人无神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只因他本就是个见不到光明的瞎子。”   “原公子,你是蝙蝠公子吧?”   这句话一说出,众人的眼睛一下子都钉在了原随云的脸上。   原随云沉默了许久,这气度高华,温柔有礼的世家子还是带着斯文的微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这句话不亦于是承认了楚留香的话。   胡铁花简直无法相信,任何人都无法相信。   “你本来可以否认的?我并没证据来证明。”   “我不必!”他笑得淡漠却带着一种逼人的傲气。   此时枯梅竟被薛红红一剑挑飞,跌在原随云脚边,她的胸口有一个深深的血洞。   “你们是不是一定要打上一架!”薛红红支着剑,她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刚刚那一架她已耗去大多心力。   她的眼中带着痛心与谴责,她不想明白这两人所坚持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她所求不多,只要这两人都活着就好,安好就好。   “那这一战也应该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动不了了,明天再改   ☆、爱恨情仇只是借口   “那这一战也应该是我的!”   薛红红的手还在颤抖着,野兽困于柙中,犹有咆哮山林,无人敢于为敌的豪气与骄傲,只是这样的骄傲却无端地让人生出几分悲凉。   “不必了,红红,这是注定的,别阻止我。”原随云微微一笑,如往日一般上前拂了薛红红长发,薛红红不喜欢发髻,常年累月都是将头发简简单单地束于脑后,倒是摸起来极为舒服。   原随云的手顺势而下,极自然地抽走了薛红红手中的剑,送还到剑鞘中,见到原随云如往昔一般的作态,薛红红终于落下泪来。   楚留香开口道,“你说的不错,红红,这一战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这不单是为了他所做的那些事,也不单为了岛上人的命,单单因为他是无争山庄的原随云,我们就必须有这一战。”   楚留香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到蝙蝠公子言笑如常的做派,心中已经对这蝙蝠岛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无争山庄屹立武林百年不败,江湖地位却无法动摇。   纵使庄内无人行走于江湖,原大庄主的名声与地位也始终不变,就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奇怪,让人深思的事。   加上蝙蝠岛上庞大的秘籍积累,蝙蝠岛短短几年建立的赫赫威名,蝙蝠公子的无所不卖这些都不可能凭一个常年不在江湖上走动的无争山庄少主就能够做到?   两人岛上以各种方式交锋数次,虽不认同彼此的行事做法,却对彼此的心性智慧暗暗认同。   望着两人的目光,薛红红知道她阻止不了他们,不是因为武功,也不是因为她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够,而是因为如他们家二叔一样,有些事是他们必须去做的。   爱恨情仇从来就只是借口。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英万里曾说能和原随云这样的天之骄子比肩的同辈之人,当世之中,只有香帅楚留香了。   楚留香师传神秘,出道至今从不败迹,败于他手上的人无一不是威名赫赫的人物,水母阴姬,石观音,薛衣人,七绝无花。。。。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铸就他此时的地位超然。   原随云是百年世家无争山庄的少主,自幼聪颖异常,武功深不可测,又创下让人畏惧的蝙蝠岛,一言出就令江湖上的人无不俯首。   这两个人到底谁技高一筹呢?   从前没有结果,今日或许就知道了。   一点红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站在薛红红的身边。   薛红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刚刚突如其来的火光是一点红做的。   那火光不是楚留香干的,胡铁花与张三几人当时被捆住丢在地上,自然也不是他们。   一点红其实受从前的同伴十三剑所托,几日前就潜进了蝙蝠岛,只不过岛上的巡防太过严密,他竟找不到半分机会,直到楚留香进岛,两人才接上头。   这才有了刚刚火光大盛的一幕。   杀手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薛红红,“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楚留香死了,我就找个又傻又呆又丑又怕老婆的男人嫁了,若是原随云死了,我自然要为他报仇,找个更丑更傻更怕老婆的窝囊废嫁了。”   两人这番死脾气让薛红红咬了咬牙,想到楚留香竟然也跟着原随云胡闹,心中的恼怒更甚,她狠狠道。   一点红被薛红红的话一噎,小小女子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真不知道,楚留香看上这姑娘哪里。   薛红红见两人终于动作,火光已经有些将熄未熄的飘忽。   两人轻功皆是当世罕见,他们显然也不相信岛上这些江湖名人真的会放任两人比试,所以当山洞中充作燃料的酒液烧尽,黑暗中破空之声一前一后地向外掠去。   薛红红脸色一变,嘱咐高亚男与一点红一声,就运起轻功随着两人出岛,待至岛外,两人已交手数百回合。   后来发生了一切却让薛红红措不及防。   蝙蝠岛上还是一片荒凉,死、硬、静,岛上还是像这般死寂,同样死寂的还有跪在崖边久久不能回神的薛红红。   山洞就在她出山洞后不久轰隆隆地爆炸了,将那些黑暗中不能见光的一切通通埋葬。   她的原大哥果然半分都不愿意错算,想来这一手就是为了一朝阴谋败露,将知情之人全炸死在山洞所留。   能逃出山洞的人不多,略略数来不过几十个,然而当他们从山洞想要找罪魁祸首算账时却看到那人被暗处窜出来的华真真一击摘星手暗算,击落至大海。   “红红,你还欠我一顿酒,看来我真的是没有机缘喝上。”素衣少年的笑容明媚温暖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薛红红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原大哥就这样跌入大海中,连具尸骨都没有留下。   大海上的波澜汹涌,白色的泡沫污浊地翻滚着,埋葬了她的好朋友。   薛红红怔怔地望着大海,却半分眼泪都流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楚留香慢慢上前,将那个微微战栗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楚留香心下酸痛,却说不出其他。   毕竟刚刚将她最好的朋友逼得坠了崖的事就有他一份。   被抱住的薛红红身子一僵,随后更用力地抱住了楚留香,她依旧没有哭,将她的头埋进楚留香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熟悉的味道,才用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语调说着。   “我从前就是个性子古怪的孩子,庄里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二叔与父亲对我虽然好,却不能像一起玩的小伙伴,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陪我聊天喝酒,原大哥每次都纵着我,他的脾性温和,有时我的言语无状得罪了原庄主,他是淡淡挡在我的面前,为我开脱,知道我沉迷剑道,总是搜集剑谱和名剑给我。”   说到此,薛红红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我左右一个任性不通世务的人,他赤诚待我,我同样赤诚待他,楚留香,你不知道我在松江重遇于他有多开心,我是将他当做我这辈子的好哥哥,好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楚留香突然觉得到嘴边的宽慰一句都说不出口。   那日,薛红红就这样抱着楚留香说了很久。   楚留香一直听着,他知道少女平时冷静淡漠,实际上对于感情却有些偏执,实际上,他也多次经历过失去之交好友的伤痛,他所能做的就是陪着自己的小姑娘,陪着她走过这种失去朋友的伤痛,随后开开心心地去面对未来每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洞房完结,就是这样,555,原随云还是死了。。。。不开森   ☆、被扛进洞房的楚香香   两个月前,毕庄三年多的薛家庄的突然广发喜帖,邀江湖好友们共襄盛事,收到喜帖的众人又惊又喜。   无他,喜帖上当事人一栏就足以让收到请帖的人,放下手头的一切马不停蹄地赶到薛家庄。   没错,那一栏上赫然就是失踪三年多的薛家庄大小姐薛红红和香帅楚留香。   真的是让一众好友舒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真的如他们设想的那般吗?   “父亲,这么做真的好吗?姐姐知道会不会杀了我?”薛斌想到自己姐姐凶残的剑法与脾气,脖子就一凉。   “我的女儿这般畏惧,驻步不前的作态还是我们薛家人吗?”薛老爹现在手里已经不拿着剑了,只是他的脾气还是一如往昔。   “好了好了,我们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别人这个岁数,膝下子孙都成群了,你这幅样子是不指望有什么小孙子小孙女了,我们只有把希望都放在红红身上,这么做有错吗?”   薛斌被噎得哑口无言,乖乖地去发请帖,布置山庄。   那两个当事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蝙蝠岛事毕第二日,薛红红就独自一人消失了。   纵使楚留香找遍了整个江湖,薛家庄,金家,太原无争山庄,大沙漠,施家庄,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人。   薛红红是不想见他。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那日后不久盗帅楚留香也消失在江湖中。   传说沉寂了,江湖却还是那么热闹。   青驴,红衣,长剑。   古道上炊烟慢慢升起,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女孩,五官平凡的脸上带着经历过风尘的坚毅,她的眼睛却是亮亮的,越发真挚澄澈。   薛红红已经在戈壁间追了那个采花大盗十几天,早上时终于将他斩于剑下,现在她只想好好洗个澡休息下。   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过薛家庄,自然不知道自己在一个月后要嫁给那人。   “听说了吗?一个月后,楚留香要嫁人?”隔壁那桌的汉子一脸神秘地对同伴道。   “嫁人?你莫不是开玩笑?香帅是什么人?怎么会下嫁?”   “哎,这你就不懂了,英雄难过美人关,香帅消失近三年,怕就是被这女人迷了心窍。”   “三年前香帅不是和薛家庄的大小姐有了情意。”   “情意?我倒是听说薛家庄大小姐面容平凡,好武悍斗,活脱脱一个母老虎,香帅怕是一时新鲜,或者,”那汉子挤眉弄眼一番,“听说那薛大小姐剑术不凡,怕是一剑架在香帅脖子上,霸王硬上弓,逼着香帅不得不从。”   薛红红在一旁听得一头的汗,我有这样吗   薛红红心虚的想到自己一见面就将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那时那小偷还面不改色向她讨酒,当真是有趣的紧。   想到那人三年后的今天竟然要成亲,又是自嘲一笑,薛红红你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不是你将人推开的吗?如今做这幅样子又做什么。   “烂酒鬼,去去去,不要在这里睡了,我们还要开张做生意。”小二哥一脸嫌恶地将台阶下的那人。   薛红红寻声而去,目光一僵,随后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摸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小二哥,给我打两角酒给他。”   小二笑嘻嘻地拿着碎银子下去打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正是蝙蝠岛上原随云的下属,丁枫,一个本来早已死去的人。薛红红不用检查,就知道这人的手脚皆被人挑断,那一身武功也被废去。   “姑娘认错人了。”那人低着头慢慢道,声音虚弱而怯弱。   薛红红看到他的这幅样子,又想起那个惊才绝艳的人,世人熙熙攘攘,攘攘熙熙又是何必呢?转头都成空。   视线却被地上突然多出来的小金盒子吸引,心不自觉地跳动起来,薛红红拿起来小心打开,那盒子里放着两块素白的和田玉鸳鸯和一张素笺。   素笺上落笔写下,等我喝你的酒。   薛红红大笑出声,三年之后第一次笑得那么开怀。   “笑什么笑?疯婆子!”堂中刚刚说着八卦的汉子一脸不高兴地大喊。   “关你屁事!”薛红红心结一结,这个人神色飞扬起来。   “你这个不长眼的小娘皮。”大汉显然也是个暴脾气,抡起大巴掌就向薛红红脸上招呼,见到薛红红避也不避,他的嘴角浮现几分残忍的笑容。   薛红红浅浅一笑,右手终于伸出,分花拂柳一般一击一粘,那大汉就像□□控的布偶一样,直直地被摔出门外。   “真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什么母老虎,只是我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闻言,大汉脸色刷的一下白的彻底。   薛红红牵起青驴,提上长剑扬长而去,薛红红才不管那些人如何,她现在只想将那人抢回去,不管不顾地让他真的“嫁人”。   寒夜如刀,薛红红匆匆赶到薛家庄外的小客店,正欲订房间的时候,一只熟悉的手探进了她的包袱。   薛红红抽出剑,直直地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她的剑依旧那么快,那么稳,她的眼睛依旧明亮,透着一种火焰般灵动的炽烈。   “小贼,偷拿别人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姑娘想怎么样?”   “不如以身相赔?”   “好,还望姑娘不要食言。”楚留香微笑着,将自己的小姑娘抱进怀里,真好,携手江湖,再不相离。   只是当消失那么多年的两人突然出现,出现之后更是闪电般要成亲,自然少不了一众好友的揶揄。   姬冰雁与胡铁花众人更是在别窦的怂恿下,一众人联合起来撂倒了楚留香,还将手软脚软的楚留香打包好送到薛红红面前,咳咳咳,我们的楚香香就在一众好友期待的目光中,被自己可爱的小姑娘扛进了洞房,至于最后,咳咳咳,谁抗谁,那是人家的夫妻情趣,我们见仁见智。   只记得那夜灯火摇曳,他吻上她的眼角,许下生生世世,潇洒江湖的誓言。   红衣欲燃,青丝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番外不要等,我找时间写,下一篇文打算重生耽美或者仙侠耽美,╮(╯▽╰)╭,想看的作收蠢作专栏,么么小天使们,感谢你们又追了近一年。   ☆、番外二 一点红的大沙漠   远方的原野在秋天的寒风中茫茫苍苍,像是蛰伏着一只巨大的荒兽,夜间看不见少年的身后背着剑,巨大的剑身让他瘦弱的脊梁的呈现一种异于常人的弧度,少年只有十二三岁,身上蓝色的衣服不如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破布条。   他在沙漠里穿行了半个月,终于在大漠深处一座小木屋停下。   他年轻且带着风沙的脸上带上一抹笑容,像是回久别的故里,乡愁不再,终得开怀。   “老头,我回来了。”   下元冲着一豆灯光下的老人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这个笑容带着年轻,带着活力,带着一种意气飞扬的自信。   老头从灯火下的阴影里抬起头,他的整张脸上带着一种与少年完全不同的年老与衰败,生命枯萎的气息像是传染病毒一样传递着。   “哦,你的房间准备好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石头缝里传来,从快要死亡的生物带着腐朽的味道而来。   他已经老了。   每年少年都会来看老头,他从前曾受过伤,差点死在沙漠里,一个人住在沙漠里的老头救了他。   老头说,若是哪一年你来的时候发现我死了,记得把我葬在屋前第十四个坑里。   他应下了,从此后,每年他都会来沙漠看看这个老头。   老头年轻时爱过一个姑娘,为了她成为了天底下最无惧剽悍的勇士,也曾是世上最傻的傻瓜,那姑娘虽不是金尊玉贵的人,但要站在她的身边需要的身份地位是老头那样的毛头小子所没有的。   老头就拼命地去获取,一个只会武力的蛮夫想要又快又有效的获得身份地位与金钱是需要他用命去换,去搏的,老头的满身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老头说他伤得最严重的一次,身上被人刺了八刀,三剑,七处在腰部下,三处在胸前,一处对穿了他的右手,等到所有能站着的人中只剩下他时,他浑身已被自己身上流出来和从别人的身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他最后支撑不住倒在血泊,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就像在烘晒着一块腌肉,滋滋作响。   下元曾问老头你当时躺在温热的血泊中想了什么?有没有想起你的姑娘。   老头沉默了下,抬起头笑了笑,我没有想起她,当时太疼了,哪有空想那么多?   下元知道老头一定在说谎,他也曾那样躺在血泊里,茫茫荒野没有人烟,苍苍穹宇下无人可以求援,也无人将他收葬,母亲的面容与那个男人的身影交错,疼痛明晰到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抖。   荒野中的乌鸦循着死亡的气味飞过来,在他的身上徘旋不去,就像在举行某种古老的祭祀,欢送魂灵进入另一个世界,身上的疼痛早就不值一提,亲人的面容在他的眼前破碎不堪,最后的最后便只有偏执的恨,如果我这次不死,我一定让那些人承受比之我更甚千百倍的痛苦。   “在想什么?”   “在想老头的姑娘看见你一身伤痕回去一定为你哭湿了她所有的帕子。”   “哈哈,小子你倒是很懂。只是她那样坚强的人又怎么会哭湿帕子,只会拿着剑威胁你,如果有下次,就。。。哎,她终究不是我的。”   下元觉得老头的笑就像掉在地上烂掉的果子,黏黏的充满让人不舒服的违和。   为什么?   其实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姑娘是好姑娘,只不过不是他的,是另一个人的。   曾经说想要的一生一世一代人也逃不过那人的花言巧语,曾说的我最爱钱,其次便是你,他信了,她却背弃了,无惧任何东西执拗地和那个人在一起。   完了,便完了。   老头守着这片荒野,荒野的小屋前埋了他十三个兄弟,还有第十四个坑却是留给他的。   下元说,老头,你真不会讲故事,你就骗人吧。   说着拍了拍下摆沾上的沙土,跑到厨房准备晚饭了。   老头笑,躺在摇椅中不肯起来,老头其实不老,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灰溜溜的长衫,长发随意地拿一根不知是什么木头的树杈别着,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无悲无喜像个看尽世事,再没有什么活力,他的轮廓带上年岁的腐朽,恍若枯木。   那个姑娘叫薛红红,嫁给了天下最风流的盗帅楚留香,生同衾,死同穴。   他们都说楚留香配不上她,风流多情的他配不上那样好的姑娘,也有说薛红红配不上楚留香,貌丑无盐好争爱斗,怎么值得君子如玉,只是配与不配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在站一起是那么契合,恍若神仙眷侣,悠游一世,永不分离。   而他们这些心存妄念的人也只不过是他们二人生命的过客罢了。   老头,吃饭了。   诶,来了。   而他呢?屋前埋着亏欠了一辈子的十三个兄弟,而他守着他的兄弟,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他已很久没有拿起剑了。   那日之后的谈话,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改善太多,老头依旧只管给下元做饭,余下的时间靠在那张躺椅上望着天边发呆。   每天每天,荒野里的大风来了又去,每天每天带着远方空气的味道。   少年依旧会离开,老头会躺在躺椅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等着少年每年带来间或有关那人的事。   夕阳在沙漠里是最美的,但夕阳却慢慢在下沉。   天光不再! 作者有话要说:  和正文无关,当一点红喜欢上我们家红红,然后果断失恋之后的故事。。。。。。纯属恶趣味。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